——题记
卿卿会踏上这班列车,是在看到她老爸老妈决定背着她买好了旅游票然后语重心长教育她要学会独立是决定的。
第一次自己远行,总是有些期待,想着二位家长现在正在拍拍拍,不免还觉得自己没饭吃有些凄凉,咳咳。
胡乱的定了个目的地,没想到自己潜意识里想去的,那个地方是饮水过了整个童年的地方,是那个静谧的地方。
列车转上巴士再转上公交,时光在夏日里仿佛被延长,米色的阳光从窗口挥洒开时,有些梦的味道。
所以当卿卿从公交下车后,看着脚下干燥的泥土地,不觉有些时空穿越的意味,抬眼是一片宽敞的庭院,有条有理的种了些花草,窗前也像是花树。
有些清幽的地方呢,好像也没什么车辆会停的样子,卿卿做到这里的时候,车上几乎是空的。
“你找人啊。”身后忽然传来谁的声音。
回身去看,是个上了年纪却看起来很精神的老人。
“我——迷路。”咳咳,怎么就胡乱编了个理由。
“没事的,这儿经常有人迷路。”老人神秘一笑,“是饮水的粉丝吧,别拿迷路当借口了,我都懂,哈哈哈。”
热情的推搡着卿卿,“来来来,进屋做。”
有些摸不着头脑,看来面对饮水这个身份,温词和爷爷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温词主张隐匿,而爷爷却很大方呢。
“真是凡事都瞒不过您呢。”卿卿应和的回着话。
简单的木质小屋,蓝色的棉布窗帘,时间仿佛在这里走了一圈走一圈,最终在角落里留下些痕迹,脱了鞋踩着木质的地板,老人忙活着倒茶又张罗卿卿坐下。
“我们饮水很棒吧。”厨房里传来声音,充满着骄傲。
卿卿觉得让老人去倒茶不太好,又觉得作为陌生人第一次就进厨房也不太好,只好有些局促的坐在案前,回答着老人的话。
“是啊,我从第一次看到饮水老师的文,就已经是他的粉丝了。”卿卿微微顿了顿,饮水,是那个曾经把她从深渊中拉出来的人。
“我们饮水一直是个好孩子呢,从小就一直很努力。”端来一壶茶。
普通的大麦茶,唇齿充满着一种满足感。
“那是饮水的房间。”老人用手指微微一指。
有些震惊,自己作为陌生人,可以这么随意的坐下喝茶,进自己偶像的房间?
“爷爷你不担心我是坏人么。”卿卿微微皱眉。
老人哈哈笑了几声,随后说道。
“那孩子的文字是很温柔的,所以喜欢那孩子的人都是很温柔的,我不担心哦。”
卿卿似乎明白了什么,文字是可以划分心灵的不是么。
慢慢起身打开房门。
总是觉得,随便这么进来有些不太好。
就算是陌生人的房间,也不能这样子啊。
于是在卿卿踌躇之时,门却忽然的开了。
转身看到爷爷微微的笑颜并坚定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蓝白色的床单。
扑就木纹的地板。
很多草稿。
很多很多草稿。
非常多的草稿。
饮水老师是这么努力的人么。
明明看上去,他很轻松吧。
微微皱眉,“饮水老师——”
“怎么样,要进去看看么。”
卿卿没有应声,心中有些情绪在莫名的叫嚣。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么。”出口问的时候,全是苦涩。
“那孩子很伤情呢。”爷爷用一种很普通的口气,“很伤情却还是很温柔,很少见吧。”
“饮水老师小时候是怎样的啊。”卿卿忽然有些好奇。
“啊,离开那里后,好像就没什么朋友了。”爷爷回忆到,“所以我倒是希望你们这些读者能多来看看他,但是他就是不肯啊,这个混小子。”
眼眶里有什么在疯狂的滚动。
没什么朋友的人,为什么能写出那种把她拉出深渊的话来,归根到底是因为感同身受么。
那些孤寂的岁月,他也曾领会过么。
他也曾经那么绝望的挣扎过么。
“所以他才选择了写东西是么。”
这是我的世界。
这是我表达的方式。
这是我的心声。
看看我,看看我。
他才不是故事的见证者。
他就是故事本身。
他每一个都在告诉读者,“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么。”
“这里还真乱呢。”爷爷似乎没有听到问题,“小姑娘能麻烦你帮我整理一下么。”
卿卿从某种情绪中脱离开,重新面对眼前的情景。
“除了桌子上的东西不动之外,把其他草稿堆起来就好了,我有点困了去睡个午觉,麻烦你啦。”
于是爷爷飞速不见了,看到他狡黠的目光卿卿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种被坑了,且对方具有多次坑人的经验。
看着满屋的稿子,卿卿上一秒的感动抛到九霄云外。
然后就默默的回想着爷爷的话,桌子上的不要动,桌子上的不要动,桌子上的不要动。
其实卿卿觉得如果你不想让别人注意某种东西的方式就是按住不提,你越是让别人别看别注意,心里就老是惦记这事儿。
导致卿卿去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得故意别过身子,怕自己真的看到什么或碰到什么。
等到上天终于看不下去了赐她一个绊脚的东西让她搀着桌子站起来时,卿卿已经无可救药的大方看起了桌子上的东西了。
嘛,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也就是一个信封,一沓复印纸,一个笔架,嘛——
耸耸肩,也就是信封有点眼熟,复印纸有点见过,笔架上是空的。
心里有什么被猛然触动了。
信封是她的。
复印纸是她写的。
笔是送给她的。
手指微微的颤抖,木色的书桌正对着窗口,一颗花树开的正好,遮去了炎炎阳光。
情不自禁的摸过信封,那是她寄给饮水的。
她之所以会知道这个地址,是因为饮水说过。
她之所以以前从来不来,是因为饮水说不希望别人打扰他。
那叠复印纸,不是被他扔在垃圾桶了么,自己连草稿都删掉了,结果他却保存下来了。
很过分啊这样——
拿起,本想领悟一下时光穿越的感觉。
读了两句便觉得有些心塞又重新放回去。
语重心长的坐在地上。
“这种东西我当时怎么会觉得好啊。”
于是卿卿花了两秒钟的时间否定了自己的前半生的文,原来真的是一场灾难来着——
那天饮水的话,简直是口下留情。
可是转念想,自己能意识到当初的文有多差劲。
不就是进步了么。
这么一想果然又欢脱起来,心里大大的快活了。
估计是自己太过投入思考人生了,所以当门把手被转动的时候,卿卿还大爷一样坐在板凳上,对着自己的文长吁短叹。
终于意识到耳边的脚步声时,穿着白色宽松T恤和黑色运动裤的温词就映在自己眼睛里。
所以温词还没来得及抱怨爷爷又放人进来就被眼前这个大大方方指手画脚的女孩子怔住了。
卿卿眨了眨眼。
火速起身,“啊,那个,我。”
温词关上门,慵懒的坐在床上,头发有些蓬松,还打了个呵欠。
“你刚睡醒啊。”卿卿尴尬的找着话题。
“睡了一路。”躺下,看着天花板。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蛤。”
卿卿歪了歪脑袋。
“爷爷让你打扫房间啊。”温词慵懒的声音有些好听。
“哦,是呢。”
“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饮水小时候。”卿卿重新坐回板凳上,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什么。
“看到了?”问句的尾音有些抓耳。
“大概吧。”
“对不起。”
“哎?”卿卿眉头一展,“为什么说对不起。”
“他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温暖了吧。”
原来指的是这个。
“不会哦。”摇头。
少年依旧的沉默,“还是对不起。”
“饮水老师不用和别人说对不起。”卿卿微微苦笑,“能够感同身受的饮水老师,反而更加珍贵了。”
温词微微一愣,心里一直空的地方好像有了安放,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卿卿的身旁。
“如果是饮水,你会重新写东西的吧。”
“写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温词皱皱眉,“不知道。”
“温词觉得呢,如果让你放弃写作。”
“如果有那个必须放弃的理由,我会放弃吧。”温词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板凳上低头的女孩子。
“作为读者听到这种话真是过分呢。”不自觉的苦笑,“我呢,也许并没有那么依恋梦想。”
“因为书羽么。”温词坐在桌子上,轻声问道,“写东西会让你想到他,是么。”
摇头。
“是不知道,还是,不是。”
“不知道。”
“卿卿。”
“嗯?”
“你——”温词抿了抿唇,看着低头的女孩子,有些想用手触碰她的发。
“你还喜欢他么。”
女孩子抬头,“只有这个我可以很坚定的回答,我绝对不会回头。”
“继续写吧。”温词微微笑。
脑中一片空白。
她还记得,那年她最不堪的时候,有个人把她推向了光明。
抬眼,对上他的眸。
“我可以么。”
温词敲了敲那叠复印纸,“反正我一直可是认真的哦。”
“我为什么非得写不可呢。”
温词耸耸肩,“虽然不是你必不可少的东西,但是写下去的话,会有东西变好就对了。”
“会有什么变好。”
“你生锈的脑子。”
“麻烦你看下气氛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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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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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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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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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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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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