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直埋头装鹌鹑,减少存在感的赵家根忽然抬头,急急喊道:“我知道是谁偷了鸭子!”
江小暖和王主任一起站住了脚,转过身来看着他,江小暖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么不经吓啊?这就招了?
“你说,是谁?”王主任面无表情地一开口,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压了下去,十分能给人压迫感。
赵家根咽了好一会儿口水,忽然抬头,昂首挺胸一口咬定:“是贺云笙!我亲眼看见了!”
江小暖目光狠狠一变,瞬间就冷了下来,她没有错过,刚刚他开口之前,投过来的目光泛着恶毒的光。
赵家根也就十多岁,他们有什么冤仇吗?
但是她不止一次见过赵家根言语挑衅贺云笙,两人不止一次打过架,赵家根甚至还趴在他的窗户前偷窥!
她当然知道贺云笙没有偷鸭子,但是赵家根为什么这么说呢?他是单纯地想要嫁祸贺云笙?还是为了转移大家的关注点?
赵家根说了第一句,后面就顺溜很多了,谎话不打草稿随口就来:“他贺家什么都没有了,却能天天吃饱顿顿吃饱,我好几次都看见他大中午的煮东西吃,问问现在谁家一天吃三顿的?他不是偷了农场里的鸭子,能有什么东西吃?”
“快看看其他的,说不定他还偷了别的东西呢!”
“我还看到他吃的满嘴是油,那肯定就是鸭子了!不然他哪里来的肉吃?”
王主任微微蹙了眉头:“你确定是贺云笙?”
边上也有人问:“是啊,你可确定了是他?咱们不兴冤枉人的。”
“就是他!我亲眼看见的!”总之就是,一口咬定,偷鸭子的人就是贺云笙。
“那我问你,鸭子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
赵家根目光微闪,很快垂了眼皮,然后十分肯定地道:“是前天!丢了有两天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之前在饲养场里,小暖同志看到的小偷,就是他了?”
“那肯定是他了!前天偷了鸭子嘛,现在吃光了,可不得寻摸着偷点其他的了!”
此时所有人都看向王主任和江小暖,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谁都知道江小暖家里收留了贺云笙,两人日常同进同出,跟个亲姐弟没什么两样,贺云笙偷鸭子,江小暖她知不知道啊?现在事情败露了,她身为干部,会怎么处理呢?
赵家根恶意地笑了一声:“怎么不说话了啊江小暖,你之前不是说知道谁是小偷么?难不成你打算指认其他人,嫁祸别人吗?”
他的话,成功地误导了围观的村民,再看向江小暖的眼神就变得十分异样,就连王主任,也转过来看她,目露询问。
江小暖看着赵家根越来越得意的脸色,微微一笑,她身量挺直不闪不躲:“那不如把人叫来问问吧。”
她去饲养场的时候,贺云笙就在后山脚下的田里,只要找到目击证人,赵家根的谎言不攻自破。
她没有直接否认,倒是很出乎赵家根的意料。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心里暗道,怎么回事?
一抬头就看见江小暖正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看,目光一闪撇开了视线,然后下巴一抬,颐指气使:“快去把小偷抓来吧!这种祸害集体利益的老鼠屎,就该送到镇上去批判的!”ωωω.χΙυΜЬ.Cǒm
江小暖凉凉地道:“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要乱扣帽子!你负责放养鸭子,看护不利,先扣掉一个月的工分,其余等查明真相再说!”
意思就是,不管偷窃者是谁,赵家根的责任是一定会被追究的。
赵家根当即傻眼了:“为什么啊?又不是我偷的!”
江小暖淡声道:“没有看护好集体的财产,你除了要被扣工分,也要送去镇上接受批判。”
赵家根立刻怂了,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毕竟鸭子在他手里丢了是不争的事实。
贺云笙很快就被周成带来了,却不是被绑着抓来的,两人客客气气边走边聊,相谈甚欢。
周成向王主任汇报:“两只鸭子已经送回饲养场了。”
赵家根傻眼了,就连江小暖也很意外:“这是怎么回事?”
“我在挑水的时候,看见这两只鸭子在河边,好像脱离了队伍,刚抓住了想要送去饲养场呢,就遇到周成哥来找我了。”
他左右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赵家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了?我听说你指认我偷了鸭子啊?”
赵家根惊疑不定,傻站在那里,但确实是他当众指认的,根本也赖不掉,索性强撑着理直气壮:“肯定是你知道事情败露,所以就把鸭子还回去了!不是你偷的,鸭子为什么会在你那里?”
“那你说说看,那两只鸭子是什么时候丢的?”贺云笙气定神闲,面色如常,嘴角甚至还衔着一丝微笑,半点也没有因为被指偷窃而羞恼,仿佛被指认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赵家根最恨得就是他这幅样子,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凭什么他总是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像看不起谁似的?
他急于撕破他脸上淡然的伪装,于是都没怎么过脑子,着急点头:“丢了两天了!”
“哦,两天。”贺云笙点点头,随即反问,“那请问,我偷了这鸭子两天,藏在哪里呢?大家都知道,我现在借住在江叔家里,我带两只鸭子回去,难道就不会被他们发现么?”
“谁知道你呢!你本来就和江小暖是一伙的!也许就是你们俩合着伙的要偷吃鸭子呢!”赵家根急于辩解,说话根本不经大脑。
“那么你的意思是,今天下午出现在饲养场的小偷,也是我了?”
赵家根只想快点指认了他,这件事就能快点结束,于是猛点头:“就是你,不是你还能是谁?”
这话一出,边上就有人出声了:“赵家根啊,你怎么能平白无故瞎冤枉人呢,贺家小子和小暖同志在后山脚下忙活好几天了,这是我们大家伙都看见的,今天下午小暖同志走了以后,贺家小子可一直在地里,没离开过呢!那鸭子也是我们看着他才抓到的,刚刚我们帮着一起送回饲养场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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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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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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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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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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