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兰惶然的后退半步,却还是倔强的咬牙:“你凭什么说是庆王?”
柴兰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叶青拿不出证据,那就是危言耸听。
却不想叶青还是冷冷淡淡:“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打消你的疑虑的。你只需要明白,如今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没有理由骗你。”
“若是这件事传到了庆王妃的耳朵里,别说是你的好日子,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m.χIùmЬ.CǒM
只希望柴兰这个女人识时务一些,不要说些不该说的东西。
看着柴兰瑟瑟发抖眼珠子转动的模样,叶青觉得这人恐怕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去试探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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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回了自己的院子,夜已经深了,到的时候叶青的鞋袜沾了些湿露。草草的洗漱过后,却如何也睡不宁静。
今日之事太过重大,饶是她见过不少大事,如今也有些慌乱。
如今的局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盛孔昭答应安王在庆王一方做线子,本来也是一副好牌。只是如今阿昭身份一出,牌面已经乱了。盛孔昭若是此刻暴露,那么安王那边容不下他,庆王这边更是护不住他。
到那时,阿昭成为两方弃子,左右为难,腹背受敌,定是保不下一条命来。
叶青一颗心疯狂跃动,直要跳出嗓子眼。
再也无法安眠,她紧蹙眉头翻身而起,握笔提字,却是手指颤抖,几笔落笔也写不出一个字来。索性张嘴咬破指尖,鲜红的血渍很快洇染了整个指面,仿佛是一簇簇盛开的红。
微微的刺痛感奇异的让叶青的心定了些,她以指尖在宣纸上写写画画,片刻之后,一封血书落成。
叶青将一封书信细细的叠了,三言两语唤来了门口守夜的朔雪。
朔雪眼睛里有些困意,湿漉漉的望着叶青。
叶青才将信递给她:“有劳你将此信带给阿昭,务必亲自交到他手上,越快越好。”
只是如今之计,却是支会阿昭一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叶青说到最后,神色严肃的不像话。
朔雪心上一跳,飞快的点头之后,正要便踏着轻功消失在叶青的眼前。
“等等。”却又被叶青飞快的拉住了手腕。
“怎么了?”朔雪将气慢慢的沉下来,这才落实了脚尖看着叶青。
被倏然问起缘由,叶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在朔雪轻功欲走之时,强烈的不安漫卷了叶青整个心脏。
她这才慌忙将人留下来。
叶青今夜蹙眉的时候太多,朔雪看了都有些觉得碍眼。那双皎皎明眸里盛了心事,再也看不过往日的鲜活。
“你倒是说呀!”朔雪急得跳脚,她向来不是个温吞的人,如今一见叶青这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就仿佛心上有千万只虫子在挠,不舒服的很。
叶青定定的看着朔雪,整个人是少有的凝重模样。
“本来这事也没必要告诉你,只是方才我心上一重,再放不下你带信而去。此事事关阿昭的性命……”
叶青唇齿张合,言简意赅的将关于盛孔昭是庆王血脉的来龙去脉细细的同朔雪说了。
看着朔雪惊掉了下巴的模样,叶青缓缓接到:“知道此事的人甚少,如今告诉你,是希望你讲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告诉阿昭,告诉他如今局势大乱,让她早做打算。”
“还是碧落山庄的人,我自然,信得过你。”
叶青眯了眯眼,看向远方。远方明月高悬,淡淡月华倾斜而下,直直的落在屋檐。
仿佛是洪水山洪都打在了心上,朔雪心惊得身体久久微颤,她嘴唇张合,想要开口却甫一听见自己心脏上上下下的跳动声。
没个规律。
朔雪闭了闭眼,一条腿微曲,重重的跪在了叶青的面前。
叶青一惊,想要将人扶起来,下一瞬便听见朔雪仿佛起誓一般的决然开口。
“属下定不辱命,誓死,护住庄主。”
叶青眼眶微热,心上也燥热起来。她半跪着将朔雪扶起来:“一路保重。”
“您也是,好好保重。”
朔雪运起轻功,偏飞的身影很快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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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雪走的第二日,叶青的院子里来了客人。
门扉被扣响,叶青一开门,叶嫣然正提着一笼子糕点,巧笑嫣然:“姐姐,你这一直闷在房间,都快闷出病了,我带了些糕点,想来陪陪你。”
“有心了,先进来吧。”
叶青微微侧身,叶嫣然便进了门。
两个人在院子里头泡了壶茶,就着糕点吹吹闲风。
叶嫣然拿了块糕点吃了起来:“今日的天气倒是不错,不冷不热的。幸好淮庆是南地,不像京城,前些时日还在下雪,冰棱子都起了块。”
“给我送的糕点,你自己倒是吃起来了。”叶青看她一眼,答非所问的笑了笑。
叶嫣然也不当回事,吃着糕点说话,这说着说着,话题就变了味儿:“姐姐,昨天柴兰说胡话了,我也在。就跟疯病一样,可怕得紧。”
叶嫣然瞥了叶青一眼,却见后者悲喜不辩,才娇嗔了她一眼:“她还说大哥不是爹的种,你说是不是离谱得很。”
叶嫣然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一个不当心真以为她在和叶青落家常。可叶青知晓,她这是在试探自己。
可是又能试探出什么呢?就连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
叶青笑了笑:“没想到柴兰还能说出这种话,想必真是在这个家里待得不太好了。”
三言两语胡编乱造,谁又不会呢。今日叶嫣然注定是要在她这里无功而返的。
又是几轮试探,叶嫣然都被叶青四两拨千斤的挡了回去。
她心里暗暗咬牙,暗自吐槽她这个大姐还是这么难缠,但也没什么多大的感念,只释怀笑道:“却是不可信的很,姐姐在家里头没个人作伴,可以找我的,我是你亲妹妹,有什么事,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倒没想到叶她还有这份心,叶青眉头一挑,也回以一笑。
“好,多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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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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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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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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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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