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盛家花姨娘可调动的人都被调出了门,长街短巷大肆搜寻,可仍旧如同大海捞针,毫无所获。
“大姐,你可一定要救救轩儿啊,那可是花家唯一的独苗啊。”弟弟弟妹下午再也坐不住,上了门。
不大的空间里,失去孩子的女人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花姨娘也头疼得很,一瞬之间,灵光在脑海中闪过。
“定是叶青那个贱人!除了她还会有谁!”
流苏瑙玉镶边的马车疾驰,在热闹的市井中引起一阵讨论。
花姨娘于申时抵达师帅府,她气势汹汹的登门,却被看门的小斯拒之门外。
“让我进去。”
她平日里把轩儿当做自己的亲儿子来宠着,如今孩子丢了,她怎能平静。可这边叶青欺人太甚,有胆子抓人,却连门也不让她进。
花姨娘气急攻心,一挥手,跟随她前来的三五打手蓄势以待:“给我教训教训这两个没眼色的下人。”
两方打得不可开交,那看门小斯能力不足。被打的鼻青脸肿,连知会主人的机会都没有。
“花姨娘好大的火气。”
正主终于出现,花姨娘这才让打手停下。
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今日前来,也不怕叶青给她使绊子。
“倒不是我好大的火气,实在是你欺人太甚。”
……
师帅府客堂。
叶青坐在主座,看着右手下方在客座坐立不安的花姨娘,好心让下人奉茶。
那热茶上上来,花姨娘却连看也没看一眼:“叶青,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你绑了轩儿?”
这一副凌厉目光外露,声色巨厉的模样,才是真正的花姨娘。
叶青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这可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倒是入不得花姨娘的眼。想来也是,姨娘在盛家待了多年,什么好茶没喝过。”
自己已经是急火攻、心思虑过度,叶青还好意思心安理得的品茶!花姨娘恨不得将师帅府翻个遍,好找到自己的小侄子。
她强迫自己冷静,好与叶青开诚布公的谈谈:“不用与我虚与委蛇,我侄子,到底是不是你绑走的。”
叶青抬头,目露不解的看着花姨娘:“姨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在今日你和我谈之前,我可是连你有个侄子都不知道的。”
叶青在盛府时就是深居简出,一副万事万物漠不关心的样子,更遑论关注一个姨娘的娘家人。
这么一说,叶青的确极有可能不知道自己有个侄子。
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叶青了?
花姨娘思绪飞转,狐疑的看了看叶青。后者气定神闲,毫不心虚。
“打扰了,今日是贱妾唐突。”
花姨娘平复下来,起身道了歉,便想走。
叶青也不拦:“不送。”
花姨娘前脚已经踏出了门,却在下一瞬,余光不经意瞥到了一旁。
那老虎布偶断了一只腿,就这么残缺不全的躺在桌上。
放的那般明目张胆,生怕她看不见。
“叶青!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姨娘退了回来,一把拿起布老虎,声声质问叶青。
“一边说不知,一边又拿着轩儿最喜欢的玩具放在桌上,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那布老虎还是她买的,她又怎会认不出?!
这人一步步逼近叶青,恨不得指着叶青的鼻子唾骂。
只是这是叶青啊,哪里会惧怕一个失了分寸的姨娘。
她冷淡的看了花姨娘一眼,笑道:“哦,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见了。只是看见了又能怎样呢?不过是布老虎,又算得什么证据?”
那日在一品居,花姨娘提着酒杯挑眉,抵死不承认算计盛老夫人的样子,叶青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若不以牙还牙,她就不叫叶青。
花姨娘煞白了脸。
叶青刻意在模仿她那日的话,她又怎会听不出来。
当日的叶青,也如今日的她一般无奈。
叶青这是在报复。
叶青是她见过聪明至极的女子,她斗不过她。
末了,花姨娘只得妥协。
“你想如何?”
“我不想如何,我只想要盛老夫人好好的。”
花姨娘面色灰白,嘴角却扯出一抹嘲讽:“难得你这个孙媳妇孝顺。”这如花似玉的脸一瞬扭曲:“可你知不知道这盛老太太背地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人!”
不待叶青开口,花姨娘声泪俱下“盛家提名皇商那年,花家因连日赶工盛家所要的烟花订单,才不幸炸死炸伤了那么多人,一时之间,花家忙着赔偿,忙着安葬死亡工人,更忙着被唾骂!”
“花家本已经穷途末路,可盛老太呢?她怎么做的?她不仅没有心怀愧疚,更是落井下石向我花家所要赔偿金。”
花姨娘放肆笑着,绝望的看着叶青:“那一年,我父母被生生逼死,我不过十二岁,却被迫撑起一个家。你问我盛老夫人何错之有?那我有什么错?我后面荒凉的余生又有谁来偿!”
叶青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她早在孙婆口中听得当年旧事,只是不曾想到其中竟有这般隐情。
花姨娘情有可原,却绝不可原谅。
叶青问道:“如果这就是你这段时间在盛家顺水搅局的原由,那你又是用了什么药,非得置盛老夫人于死地?”xiumb.com
花姨娘苍凉一笑:“我哪里知道用的什么药,我本来只想用烈性药让老夫人急火攻心,再给盛家添道浑水,只是中途遇见一人给我递了一瓶粉末,说是绝佳。我也是个傻的,什么也不清楚就给那老婆子用上了。”
“我没想过害死她。”
这些年盛老夫人尽力弥补,她已经不再那么恨她。
花姨娘这话不似作伪,叶青也不多做纠结:“将药粉瓶子给我吧。”
瓶子是景德镇的青花瓷,瓶上腊梅铺雪。
“来人,将人带上来。”
黑衣侍卫牵着小童上来,小童歪着头看向自己哭花了脸的姑母:“姑母,你哭了?”
“轩儿,我的轩儿。”花姨娘哭着将小童揽入怀中,却见人白白净净未受一点虐待。
她神色莫名,低声说了句谢谢。
叶青看着两人团聚,叹了口气:“姨娘,逝者已逝,眼下应当珍惜眼前人才对。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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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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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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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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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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