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腕被裴珩之牢牢锁着,连呼吸都几不可闻,生怕被面前蹲着的人察觉到她心底更深层次的情绪。
“你用不着这样……”她沙哑着声说。
裴珩之睫毛颤了颤,薄唇湿红反光,像涂了一层果蜜,诱着人去侵入,去破坏。
他稍稍往后退了退,抬起眸看她:“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
说着,见她脸上没有半分愉悦的样子,他内心涌上惶恐,有些无措地蹙了蹙眉:“原来不喜欢吗……”
傅东倪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裴珩之是她完全无法想象的,或者说,从结婚开始,裴珩之就一直在刷新她对他的认知。
他仿佛将自己切割成了几块美味的点心,一块一块地喂进她嘴里,直到她说喜欢为止。
而她似乎,从没试着去了解过他,从没深究过这些点心的口味。
“可是,”裴珩之看着她,倏地笑了,他摸到她,手心被烫了一下,“我很喜欢啊。”
能让她情动的一切行为他都喜欢,他喜欢听她低低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轻哼,喜欢她难以克制时很紧地抱住他,惩罚他又释放他,这都是属于傅东倪式的独一无二的性感,都是因他而起,由他点燃。
“别拒绝我,”裴珩之的皮肤宛如淬玉,白得近乎透明,但他的嘴唇却红得不像话,如火似雨,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就当是为了寻求灵感。”
他重新低头。
傅东倪身体渐渐发烫,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睛。
裴珩之感知着她的皮肤,勾着她的手心示意——
你一定要好好看着,看着我是怎么一点一点占有你的。
傅东倪背上涔出细汗,拳头用力攥紧,身体几乎崩成了一根弦。
她眸光沉下去,紧实的小腹随着逐渐克制不住的呼吸微微起伏,她看见她的Omega红透的脸颊像一条会呼吸的鱼,腮边陷下去,又鼓起来,金眸里流转着沉沦的光,微微发亮。
不知不觉中,裴珩之放开了她的手,傅东倪用力抓着琥珀色沙发上的靠枕,只觉得浑身都在升温,哪哪儿都烫得像烧红的铁块。
偏偏他要得寸进尺地问:“傅一,我是谁?”
傅东倪听不得他这些问题,仿佛心口最脆弱的地方即将被人趁虚而入,一问她心底的暴戾因子就跟开了闸门似的一涌而出。
她警告自己不能被蛊惑。
于是收回主动权,瘦白的手在他柔软的银发里缓缓摩挲,而后猛地按下了他的脑袋,轻而易举地以一种强势的姿态让他臣服。
以往这种时候,裴珩之都会呈现出一种承受的姿态。
但今天他像是吃错了药,像换了一个人,用他的本能,他的诚挚,他的奉献为代价,硬是要和她叫板。
她忍不住泄露出一声厚重的深息。
单薄的衬衫,向她传递着对方的体温,他穿搭一向一丝不苟,恰到好处的白衬衫和剪裁得体的西装裤,将他劲瘦的身材勾勒得长身玉立。
傅东倪发现自己居然在以一种欣赏的目光凝视着裴珩之专注的姿态。
想要亲吻他湿润的纤直睫毛,想要亲吻他垂落在额前的碎发,他整个人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刻在基因里的吸引力,那双淡金色的眼睛仿佛在告诉她,他出生在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等着她找到他,等她属于他。
傅东倪最终没有忍住。
她伸手捞起裴珩之的腰,将人压在沙发上,指尖抚过那双微微喘息的薄唇。
“裴珩之……”
她低头,用牙齿轻轻咬住他的锁骨。
“你是裴珩之。”
这个吻带着深海的气息,带着微凉的水汽,像唇印,像刺青,像留在他皮肤上的,她的烙印。
也是此时,她才惊觉自己早就想这样做了。
而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裴珩之的身体颤抖着,眼睛微微发红,近乎意乱情迷地低喃:“我是你的荔枝。”
你喜欢的,荔枝。
傅东倪摸到他的头发,他的头发比棉花柔软,服帖地缠着她的指尖。
她听见了理智坍塌的声音。
清冷鲜甜的果香调,铺了满室的荔枝香,一切都成熟得恰到好处,勾人到极致,就变成了脑海里绮丽的想象。
看不见的火苗窜上四肢百骸,最开始裴珩之还有沙发当靠背,后来傅东倪将人扶起来,坐在她的腿上。
她知道裴珩之喜欢这样。
因为他能更好地看清楚她,看清楚她眼中的他。
阳光照着衬衫的衣料,勾动他背脊上流动的水波,细腻的皮肤宛如雪白的羊脂玉,在她手中变得温热。
他的头发和睫毛被汗水打湿,从吹风口传来的冷气都消散不了那股不可抵挡般的热度。
治疗舱的缝合技术很精细,裴珩之肩膀上的那道刀只留下一条浅淡的白痕,微微凸起来,神经便会异常敏.感,成了打开他这副完美得不可挑剔的皮肉骨最好的钥匙。
傅东倪懒得控制自己的力道,她做事喜欢遵循本能,于是Omega天鹅般的脖颈上边落下了点点青色的指印,和那道疤痕混在一起,看起来脆弱又迷人。
裴珩之的唇在她有些硌人的肩头缓缓摩挲,挠痒似的。
“你身上好香……”他迷恋地说着,嘴唇微张。
傅东倪垂下眼,对方眼尾上还残留着尚未褪去的浅红,她心跳漏了一拍,分神回答他:“那是沐浴露的味道。”
她的信息素并不属于香甜那一挂。
“我知道。”
裴珩之舔了舔嘴角,朝她吐了下殷红的舌,他的耳垂泛起一层薄粉,用最禁欲的表情说着最能催动她情绪的话:“我刚才尝到了。”
好似嫌不够真诚,他又补充,带着意犹未尽,弯了弯眼:“很早之前就想尝尝是什么味道了……”
傅东倪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手臂的肌肉一瞬间紧绷。
对方这种生理性的迷恋,让她很喜欢。
尾椎骨几乎都窜上酥麻。
空气莫名变得稀薄,裴珩之视线一阵恍惚,在她的攻势下近乎窒息,眼泪控制不住地顺着眼尾淌下来,情绪却像爆发了一个出口,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也向她坦诚自己的羞赧,克制又急不可耐地在她面前表达自己。
傅东倪抚摸着他发抖的后背,带着安抚意味的信息素源源不断地帮他缓解。
深海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裴珩之深深地嗅了嗅,而后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嗓音又低又哑:“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清爽的沐浴露,我却始终觉得你身上的更好闻。”
傅东倪觉得他这句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今天她的耐心格外充足,于是带了些调笑意味地回答他:“当然是因为好闻的味道都源于我本身。”
她和他的信息素匹配度100%。
有着这个前提,不论身上掺杂进其它什么味道,都不会改变互相吸引的结果。
“因为好闻的味道都源于你本身……”
裴珩之呆愣着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抱着傅东倪,感受她心跳的频率,感受她味道热烈的后颈腺体,忽然想到什么:“信息素提取成分越小,传感器识别起来肯定越精准,如果以感应分子的手段进行传感器的改造,是可行的,但这样做缺点却又很明显,会因为个体信息素里的分子成分浓度不够大,造成机甲威力减弱……”
他喃喃自语地说着一长串的话,声音沙沙的,伶仃的后背被窗外炙热的光线照得发热,像是真的在从她这里寻求灵感。
“呜……”
因着身体猛地往上晃了几下后,他眉心皱得紧紧的,突然低头,在始作俑者的耳朵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琇書網
傅东倪难得没有因为这点儿痛感对他惩罚回去,反而有些新奇地望着他的眼睛,里面明明再度聚起了水雾,偏生他缜密的逻辑和思维能力却又清晰得不同寻常。
这样的裴珩之让她觉得很珍贵。
她心念微动,手按在他的后颈上,一寸寸地亲吻他清瘦的下颌和喉结。
直到他抓着她肩膀的手指不受控地收紧。
傅东倪配合地接过他的话头,跳开他的思维引导着他:“尽管自然界中信息素千变万化,每个生物种类,甚至每个人的信息素都不尽相同……可你想过没有,就像物质是由原子、分子、离子构成的一样,它们之间也总会有起源的东西是相同的。”
顿了顿,她吻过他迷离的眼睛,笑着问:“裴大设计师,你找得到吗?”
沐浴露在她身上更好闻,源头在于她本身。
不管她用什么味道的沐浴露洗澡,都会与属于傅东倪的气息相互混合。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这样想,不论什么类型的信息素,不论里面有多少千奇百怪的成分,组成它们的东西,总有些是重合的。
“我找得到……”
裴珩之的声音越来越轻,却也越来越坚定:“我一定能找到。”
他们交换唾液和信息素。
从天光大亮到暗夜浮动,他们不知疲倦,心口相对,始终滚烫。
终于有那么一刻,裴珩之觉得,傅东倪为他失控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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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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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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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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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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