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雨闭了闭眼，按了按眉心，有些头疼的听着那边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尤其是当对方还是他一直爱着的瑶瑶。
没错，即使他再怎么不想承认，不停地在逃避着这个问题，可事实上就是他始终没有忘记过她，甚至还爱着她。
那些无数个夜晚做梦里的场景，如今变成了现实，可他却像是脚下灌了铅，怎么也移动不了。
既逃不走，也无法说服自己趁人之危
他在这边天人交战的时候，那边的承受不了的季瑶，似乎是在这样的折磨中找到了一丝清醒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猝不及防的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水果刀，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的手腕上就是狠狠地一刀划下去。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声刀子落地的声音
莫言雨再回头的时候，他再也保持不了淡定了，因为季瑶手腕上不停向下流出来的鲜红染红了他的眸子，除了那不停地滴在地板上的鲜血，他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了。
他气红了眼，眸子再也不是平静淡漠，而是季瑶看不懂的复杂和心疼。
季瑶为自己解读出来的后两个字感到好笑，眼泪从眼角不停地滑落，悄无声息的
原来他也不是无动于衷的吗原来他也会心疼自己的吗
还是她看错了他那样冷静自持的人又怎么会有那种情绪
她想，如果不是因为她还在过敏，很有可能已经凶她了
莫言雨的表情有些僵硬，“为什么”
“莫言雨，你若是不爱，我请你现在就出去。”季瑶双手紧紧地抱着双腿，额头抵在膝盖上，声音有着很重的鼻音，“莫言雨，你走，现在就走。”
他甚至在这种时候都不愿意碰她一下，哪怕她刚才那样的祈求着他，他最后还是毅然决然的推开了她。
原来竟是不爱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的，她只是想要借着这一次沉沦下去，哪怕是不择手段也好，她也只是想留在他的身边，所以她任由心中的欲念发酵控制她的大脑
莫言雨眸子微闪，被她推倒在地上，把衣服弄脏也不在意，目光幽深的盯着那抹纤细脆弱的身影。
他不是没有想过远离她
可是似乎做不到呢
她右手上面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裙子，还有她的脸颊，原本就已经通红的脸颊，现在是越来越红了。
莫言雨眸子暗了暗，一言不发的从他常备的医药箱中，拿出来一卷纱布，快步的走到她的面前，不容置喙的扯出她的右手。
轻轻地将她的右手包扎起来。
那轻柔的动作，似乎把她当做是最爱最爱的人在对待，还有他眸子里偶尔间闪过的心疼，也被她扑捉到了。
季瑶悲凉的笑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为什么即使是在这种时候，还是要对她这样，让她觉得似乎她永远都是有可能的
让她有种自己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的错觉
越是和他接触，她就越是放不下
可她累了她现在真的没有力气和精力再去追逐他的脚步
“莫言雨，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季瑶心中还藏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期望的望着他，那样祈求将他视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目光，让莫言雨默然了下去。
她又问，“真的没有可能了是吗”
就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就算是最后的一次争取
她真的很想很想留住他，不想分手，哪怕他从来都不曾爱过她
等了将近三分钟，莫言雨还是没有说过一句话，眸子幽深的望着她，清冷寡淡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一点点的动容
季瑶心渐渐地沉了下去，抓住他的手也渐渐地松开了，一根两根最后绝望无力的垂了下去，她的眸子也黯然了下去。
她轻轻地叹息道，“我知道了。”
敛眉，自嘲的笑了笑，明明知道了答案，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去自取其辱。
她还真是记不住教训呢
眼泪滚烫的划过她的脸颊，落入了她的嘴中，原来眼泪不止是咸的，还是苦涩的
她不该因为他一时的温柔，就傻傻的以为他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不应该迷失在他那样少有的温柔体贴中。
“你走吧。”季瑶笑了笑，那样和着眼泪一起笑起来的声音，那么悲凉，那么揪的人心疼。
莫言雨没动。
“你听不到吗我说叫你走。”季瑶心烦意燥的朝他低吼道。
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看到他
莫言雨敛眉，从她的角度她全然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只知道他的表情淡淡，看不出来任何情绪，“你还没有完全去除药性，我送你去医院。”
同时也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我不用你管，就像你说的，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安安心心的保家卫国，”季瑶将泪水生生的逼了回去，心如刀绞，却还是忍住疼痛的一字一顿道，“以后我的生死，嫁人都与你没有半点关系。”xiumb.com
他还不明白吗他每一次的温柔都会让她好不容易建造起来的坚强土崩瓦解。
既然不爱，何必这样，哪怕他是狠一点，像以前每一次一样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她最多也不过是痛到不能呼吸。
可是熬过这一关她就不会再疼了，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既忘不掉，又扯疼着她的心
莫言雨对于她的话罔若未闻，格外执拗道，“我送你去医院。”
季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多希望能够在他的脸上或者是从他的眸子里看到别的情绪，哪怕只是一点点，都可以成为让她坚持下去的理由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他永远都是这样没有任何过多的情绪，除了在小四的面前，他几乎永远都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找不到漏洞
果然，还是不爱
她的心已经沉到了最深处，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忍不住地又掉了下来，就像是被拧开的水龙头，泪流满面。
她声音有些微颤的说，“莫言雨，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痛快，你既然不爱我，就不要一次次的给我希望，你这不是在帮我，你这是在害我，你让我过不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求而不得，却还因为你偶尔的一次伸手，就不停地自欺欺人，骗自己你是爱我的。”
莫言雨眼睫毛微颤，闭了闭眼，将心中不停倒腾着的情绪压下。
“既然不打算和我在一起，你就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即使我因为你心痛的不能呼吸，夜夜买醉，你也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好不好”
“就当我求求你。”
她好不容易决定和过去道别，他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当做没有发生过，继续过着他自己的生活不好么
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一次次的提醒着她，她曾经那样竭力全力的爱过一个人，一直都现在还是
既然不爱，为什么不能洒脱的让她离开
为什么还要剜她的心头肉
莫言雨眉心一跳，眸子幽深，她最后的一句话不停的在他的耳朵响起来。
就当我求求你
当我求求你
我求求你
求求他
现在就这么不想看到他了是吗
过了半晌，他艰难的别开眼，开口，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暗哑，“如果，我说做不到，又当如何”
“莫言雨，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我说过了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再也不想爱你了”季瑶双手紧攥，再次哭得一塌糊涂，“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她已经好不容易决定放过他了，为什么他还是要这般折磨她
“如果一切都能够回到最初的话，”她脸色惨白，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很是虚弱，却也很坚定的带着一丝悔恨，“我但愿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不爱，便不会脆弱，不爱，便不会被他伤的遍体鳞伤。
不爱，便不会苦苦求而不得，不爱，就不会这样反反复复的折磨自己，他的每一个句话都可以成为伤害她的利器
次日。
莫言雨站在走廊上，有些疲惫的抵在墙上，在照顾了季瑶一晚上，还要照顾着她的各种情绪，他已经精力透支了，身心交瘁，耳朵里不停地回响着，医生刚才的话。
“还好成分只是不多的，像病人这种对那个过敏的体质，我们也是第一次碰见，什么时候醒过来，我们不太清楚，但是你千万要记住，病人现在身上过敏的红疹千万不能洗澡，尤其是沾到热水，那会很难受。”
莫言雨眉心一跳，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对她下这种药，可是他知道在这个圈子里什么形色的人都有。
这种事情防不胜防，躲过这一次，却不知道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
他就是他为什么不愿意进娱乐圈，或者是学金融系的原因，太肮脏了，那些人的心里太黑暗了
他不愿意与之同流合污，也不想多管闲事，所以还是这样吧，部队即使再苦再累，至少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
只是他没想到瑶瑶居然要体会这样的事情，刚才他打电话问过了墨亭棋，大概从他的口中了解了最近帝都发生的一件大事。
也明白了瑶瑶为什么这么异常而且还破天荒的说了放弃的话
他说不出来现在心里的感觉，只是一看到季瑶的睡颜心就忍不住的隐隐作痛。
季陵被莫言雨通知季瑶进了医院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医院，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冲到了莫言雨面前，朝他大吼道，“我不知道你和我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姐还不行吗”
“她要是再被你这么折磨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会没命的”
莫言雨身子一僵，“”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折磨她，可是，她的伤痛确实都是他带给她的
季陵可不管是不是他的错，就判了他的死刑，盯着他的眼神狠厉道，“这么多年，你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眼看着她好不容易从过去的悲痛一点点的走出来，你又回来了，你的出现，再一次的将她打入了万丈深渊。”
他不知道过程究竟是什么样的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道宣泄心中的恐惧。
“如果，你真的不爱我姐，就算我求你，以后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如果他注定是她姐的劫难，如果她姐注定走不出来，那么一切都由他来做
坏人也无所谓，他现在只剩下他姐和他妈了爸爸一直在昏迷不醒，妈妈也整天精神恍惚。
他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如果不是还要姐姐在，他早就堕落了下去。
明知道姐姐每天需要和很多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尤其是这一个月，她姐几乎没怎么睡过几个好觉，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即使他没有去公司，他也明白，力挽狂澜需要付出的代价必然不少
可是他姐却一个字也没有在他的面前提过，甚至还总是对他故作轻松的谈笑风生，却不知道她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
所以，他已经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亲人的痛苦了
哪怕明知道他是姐姐最爱的男人，他也不得不说出这样恶毒的话，只要只要他的姐姐能够平安无事，他什么都无所谓
莫言雨一言不发，任由他眼刀子不停地飘到了他的身上，也丝毫不在乎的淡然模样。
季陵如捆绑起来的幼兽，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恨不得将他撕裂，可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太小，只能咬牙切齿的说，“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长心，你又怎么会知道姐姐为了你受了多少的苦”
“我没有想要伤害她。”莫言雨再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微微的暗哑。
“那我姐又怎么会进医院的”季陵冷笑，斩钉截铁的判了他的死刑，“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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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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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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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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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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