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还好,一看就心痛,即而是全身上下都仿佛在痛一般。手腕处是一圈乌青,透着黑紫,与白嫩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huixiaoshuo.com]
上次是脖子,这次是手腕,不知道下次又会是哪受伤。
林花枝心里不住咒骂崔元,忙从荷包里翻出前次锦侯为她调配的药膏,仔细在手腕上擦了一圈,又用帕子围住打上花结。好在,这次是手腕,只要不抬手便看不出被人掐过。
早来崔家见崔元前,林花枝就做好了受伤的准备。主要是因为每每她与崔元见面,总会出些状况,受伤次数多了,也就有了经验。反正今天她很高兴,看着崔元受挫,这比六月天吃西瓜还让人身心爽快。
不过,她依旧还是很担心。早就知道崔元不会对林雨阳安什么好心,虽然刚才崔元没明说,可是很明显,崔元原是有打算甚至已经开始着手要对付林雨阳了。而林花枝向崔元讨的那句保证,最多也只是保得林雨阳目前无事,以崔元的性子,往后的日子这么长,总能找到机会对付林家姐弟。
林花枝不是怕事的主,只是她不喜欢无法掌控的事,而她目前能做,也只是尽可以保证不受到伤害。
马车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缓缓停下,外间马夫道:“姑娘,到同德坊了。”
林花枝跳下马车,付了车夫二串铜板,信步往同德坊走去。她今天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去崔家,二来便去看看京里的成衣铺子,提前看看行市,随便打听打听情况。
同德坊紧挨着皇城的东南角,虽不及一街之隔的泽明街富贵,可是也算得上是京里最繁华的街市,这里出售的胭脂水粉、衣服布料、玉器金钗,大凡和吃穿住行有关的事物,这里都可有买到,而且品质上承,大部分的富贵人家闲时都爱在同德坊逛上一逛。
同德坊最有名的成衣铺是“金针坊”,出售的衣裙袍子做工上乘,布料华美,虽然价格是全京城最贵的,可依然深受富贵人家所爱。
此时还不及午时,金针坊里也没多少人,林花枝一进门便有伙记上前招呼,伙记神色之间倒是平顺,并不高低眼看人。林花枝不想买什么,谢绝了伙记的介绍,自个慢慢在店里走走看看。
这金针坊上下四层楼,一层放成品衣服和布料,二层专门招呼男客,三层便是用来招呼女客,最上面一层,听说除了是老板的贵客外否则一般人都不得进入。
江东城里也有一家金针坊,没京城这家大,不过也有上下三层,早前陈素月一直想同金针坊合作,奈何金针坊说什么他们的布匹绣线全由京里提供,一向不在当地购置,所以陈素月才断了合作的念头。
林花枝今天来,是抱着取经的想法。
她先看了放在柜台上的布匹,都是上好的布料,从北方的毛皮到南方的绢丝,从东边的罗纱到西边葛布,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品质最好的绫罗。
绣线是东洲纺织的线圈,东洲产的绣线因为用海盐浸泡,不仅绣线结实,同是还保持了线色鲜亮不掉色,非常有名。
看完金针坊的绣线,林花枝又随意拿了一件长袍看了看,不说样式光看衣领袖口上那细细密密整整齐齐的针脚,已经能说明金针坊为什么是最有名的一家成衣铺了。再看那些裙子,样式新颖美观,不论什么人穿上都能凸现女人妙曼的身材,也难怪这金针坊里最多的客人都是些女子。
“这位姑娘想看件长袍吗?”边上走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看那样子像是金针坊的管事。
林花枝将手上的长袍放下,先是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道:“想为家弟购置件看上去稳重又不失大气的长袍,不知夫人有什么好介绍?”
那管事微微一笑:“夫家姓蒋,姑娘可叫我蒋夫人。”说完这话,蒋夫人从一旁的挂架上拿下一件青山色长袍和一件紫色长袍,道,“这两件长袍最适合年轻男子穿着,特别是这青山色,虽看上去有些粉嫩,可因为袍子上绣有兰草配纹便又多了几分沉稳,很多年轻公子都很喜欢。”
林花枝左右看了看,其实她更喜欢蒋夫人手里的那件紫色长袍,因为长袍外还有一层薄纱,若是个子高的男子穿着,凭添几分飘逸,原来严少白就有这么一件。
蒋夫人也是个会看眼色的,见林花枝久久看着她手上的紫色长袍,便笑道:“这件也是极好的,用的料子是罗贝缎,贴身透气,我看姑娘也是第一次来,如看的上,我做主给姑娘一个便宜的价格。”
林花枝笑了起来,不过却伸手指着那件青山色长袍道:“这件更好,麻烦夫人帮我包起。”
蒋夫人见林花枝是个好说话的人,又极其爽快就决定买下长袍,脸上笑意更浓,道:“姑娘先坐一会,我让人帮你包起来。”
立马来伙记上前招呼林花枝到一旁喝茶,林花枝摇摇头,又往挂着女子长裙的挂架走去。
这次从江东城上京,因为走的时候有些匆忙,冬衣基本上都没带,而今年恐怕是要留在京里过冬。林花枝是想,这不管明天林雨阳殿试能不能高中,这马上要入冬过年,怎么着都该给家里人添置几件冬衣。
最后,林花枝在金针坊花了五十多两银子,买了一大堆衣裙长袍。蒋夫人送她出来时,还口口声声招呼她下次再来,林花枝掂掂空无一物的荷包,勉强笑了笑。
不行,一定要开成衣铺,在金针坊逛了一趟,林花枝是下定决心,这卖成衣比光卖布匹找钱。尤其是在这京里,自要比别处价高。
林花枝见手上东西不少,雇了辆马车准备回家,可上了马车才出同德坊,她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忙让车夫调个头往城西去。
明天不光是林雨阳殿试,也是奶娘的生辰,奶娘一向喜欢吃城西四季楼的八宝糕,林花枝打算趁机替陈大叔向奶娘讨个人情,替两位长辈说合说合促成好事。
到了四季楼外,林花枝下了马车后让车夫先到路对面茶棚喝口热茶,因为做这八宝糕要等上一段时间。这时,从四季楼里走出一人,远远见了林花枝不知为何立马调头返身上了二楼。林花枝自是没注意,进到四季楼里同掌柜的问了声好,订了三份八宝糕后,又要了壶热茶和一份肉粥端到一旁吃了起来。
才吃了几口,无意抬头向门口看去,见一女子头戴笠帽走了进来,这本来也没有什么稀奇,只是林花枝又多看了一眼,越看越觉得奇怪,那女子身形眼熟,像她认识的一个人。
林花枝怕冷,所以坐的位置不仅远离大门,还紧紧挨着一楼厢房,是个不打眼的角落。一见来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身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除非有心,否则没人能看得到她。
只见那女子进到四季楼后,并没有摘下头上笠帽,反而是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然后才快步上了二楼。
林花枝心里极是奇怪,那女子看上去像极了翠双。可是,这个时候翠双又怎么会出现在四季楼?看翠双那样子,分明有事。
虽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林花枝也没在意,纵然真是翠双,也不是不能到四季楼。可能是因为知道翠双现在近身侍候崔婷,所以林花枝才会多多留意。
将肉粥吃完,又喝了一些热茶,小二出来说八宝糕饼坯做好了,林花枝付了钱拎上食物出门叫上车夫准备回家。临上马车前,她又扭头看了看二楼,心里还是好奇,不知道翠双来四季楼是见什么人。
回到家,家里倒是安安静静,早上来的客人都已经回家,只有杏儿一人在院井里打扫。见林花枝手里是大包小包,杏儿忙上前接过,左右看看,问:“花枝姐,你都买了什么?”
林花枝先把手里拎着的八宝糕放到厨房里,然后招呼杏儿进屋,打开一个包裹,从里面翻出一件缎面棉袍往杏儿身上比了比。
“好看吗?”她问。
杏儿伸手在衣服上不住来回摸了摸,笑道:“好看。”
林花枝摸摸杏儿的脸,道:“早就答应做件衣服给你,可是你也知道我不擅长做女红,只好买件现成的送你。不准说不要。”xǐυmь.℃òm
听得是给她的衣服,杏儿先是一愣然后欢喜极了,连连问真的吗,真是给她的吗。
林花枝不住点点头,见杏儿高兴,便笑着让杏儿先套上试试大小。杏儿刚换上,就听屋外突然有人叫道:“姐,你在屋里吗?”
听是林雨阳的声音,林花枝忙起身迎了出去,杏儿还在换衣服,不能让林雨阳撞了进来。
一出门,就见林雨阳一脸凝重的从外面走进院里,他身后是久不见面的毛小毛。可不等林花枝开口,林雨阳已走到她面前,低头在她耳边道:“姐,看到四毛了。”
林花枝不由一愣,看到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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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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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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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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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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