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欠条呢?”虽然知道她没说对话,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她要认错,林花枝转了一个话题。
林雨阳还在气头上,根本不理林花枝。不得已,林花枝转头看着林肖氏,手一摊:“把欠条给我。”
“你要欠条做什么?”林肖氏看着林花枝,眼里全是担心,“花枝,你……你到底怎么了?”这时,不用林雨阳再说什么,她也看出,林花枝的确和以前不一样。
“给我。”林花枝没说为什么,她又重复一次,脸上有几分不耐烦。
林肖氏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瞅着林花枝不住打量,又是担心又有几分陌生。
这的确不是一次愉快的对话,想了想,林花枝才开口:“我只是看看罢了,难道你们以为我疯了不成?这笔债要早些还,不然这利滚利,又是更多的钱。”
“哼,我还真当你疯了。”林雨阳瞪了林花枝一眼,“谁不知道这债要早些还给钱庄,可是……”他突然没说话。
可是什么?
林花枝本来想顺着话问,可是就在出口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对面男孩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想,便明白了。这家里三个人,两个弱质女流,一个青涩半大男孩,全不是能赚钱的主,想要早些把银子还上,不过是痴人说梦。
林花枝没再强求林肖氏把欠条给她。想了想,站起身又回了屋。
挨到晚上睡觉时,临熄灯前,林肖氏才犹豫的说了句:“花枝,你可别做傻事呀。”
正在换衣服的林花枝微微有些吃惊的抬头看了林肖氏一眼,妇人有些花白的头发让她一阵恍惚。还有,是妇人眼底的担心。
“我一个女人家家的,能做什么傻事?睡吧。”林花枝想她也许应该安慰下妇人,或者说几句好听的话宽慰下妇人的担忧。可是这话到嘴边,又成了另一个意思。
林肖氏眼底的担心更沉,林花枝装作看不见,翻了一个身睡了下去。
身后,依稀听到妇人的轻叹。
第二天天才亮,林花枝就准备出门,临出门之前,想了想,转身对林肖氏说了一句:“我去城东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轻松的活计。你不用担心,天黑之前我会回来。”上次她什么也没说就去了城东,后来听龙大姐说,林肖氏和林雨阳找了她一天。一想到在宝华寺前,林肖氏脸上的焦急,林花枝这次没忘说她要去哪。
妇人眼里还有些担心,不过听了林花枝的话,只是轻点了一下头,没出声。
林花枝暗里长呼一声,这样极好,其实她还真怕林肖氏问起来。她笑了一下,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你去哪?”
才刚把门栓插拔下,林花枝身后突然响起一道阴沉沉的声音。她一惊,转头却见林雨阳臭着一张脸盯着她看。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吓死人的?”林花枝不满的低喝了一声,刚刚她真有吓到。
“一大早你不睡觉,你要去哪?瞅你这样子要出门办事?”林雨阳紧紧盯着林花枝,一副怀疑的样子。
“是有事要办。”林花枝也不打算隐瞒,“你回去睡觉吧。”说完,她打开了大门。
林雨阳猛一把扯住了她:“我同你一道去。”
皱着眉看着他,林花枝有了几分不满:“林雨阳,你什么意思?”
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浮现在他脸上,不过很快的,他换了一副很怀疑的神色看着林花枝:“你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什么事非要大清早就出去?你身子才好,别又生病了。”
林花枝没搭话,眼睛里却多了几分深意,似乎她从眼前这个半大的男孩身上看出了什么。
这孩子,他在担心她。
忍不住一乐,林花枝道:“既然你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就同我一道去吧。”
被人揭穿了心事的林雨阳脸一红,大声说:“谁说我担心你?我……我是肚子饿,正好同你一道出去。”
了然的点了点头,林花枝拍了拍他的头:“我知道,我知道。你怎么会担心我呀,赶巧我也肚子饿了。”可是嘴边的笑意早就出卖她。
林雨阳不满的低咕了一声,红着脸牵着林花枝出了门。迎着初升的太阳两姐弟一路往城东去了。
“姐,去城东干嘛?”半路上,林雨阳有些好奇的问。
“去陈府。”
“什么?去陈府干嘛?”林雨阳一怔,忙扯住林花枝,“姐,昨天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好端端的问起什么欠债的事,你去陈府干嘛?难道你忘了上次陈年那个王八蛋说的话了?”
“陈年?他说了什么?”林花枝倒知道这陈年,四十多岁,家养奴,为人精明能说会道,陈府在江东府各处的钱庄上的杂事一向是他负责。
“你真是被石头砸坏脑子了。能忘了那王八蛋的话,我也不知道是说你傻还是说你心太好。唉……就上次,他不是说,咱家再还不出钱,他就把你拉到窑子里去。”说到这,林雨阳眼里一片黯然,不过很快的,他拍着胸脯说,“姐,这钱我会想办法还上的。咱们回家吧,何必去看陈年的脸色。”
林花枝心里暧暧的,脸上神情一软:“你今年才十五岁,按我朝规定,你还不能见工,除非你是家养奴或是登记在册的奴隶,否则这江东府谁敢用你?别担心,我既然今天敢去陈府,自有我的打算。”
“可是……”林雨阳似乎不相信林花枝有什么好办法。
微微一笑,林花枝往陈府后门走了过去。敲开门,找到后门门房上的人,说明来意。
“你找陈管事?”门房上的家丁见是一个年轻女子要找陈年,不免带上几分好奇,上上下下对着林花枝一阵打量,最后才丢下一句“你们等着。”便匆匆往院里去了。
“姐,咱们还是回去吧。”林雨阳有些担心,不安的扯了扯林花枝的衣袖。
林花枝只是瞅了他一眼。
“一大早,这谁找我呀?”突然从里面传出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两姐弟一抬眼,正见一中年男子慢慢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林家姑娘呀,怎么?今天是来还钱的,还是……”来人正是陈年,看到林花枝,脸上浮现了一丝暧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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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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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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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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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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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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