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懿德夫人那边用完晚膳后,阮倾歌便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此时她正靠在榻上手捧着一卷书看着,屋里灯火通明,暖炉融融,她的肤色莹白如玉,黑眸黑发,穿着一身白色寝衣,随意的穿着和姿势却依然那么好看,似有着灼灼光华一般。
半夏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哪怕她已经天天对着阮倾歌,也有点怔神,脑中突然想到了白日里见到的温子然。
郡主真的越来越美了,在这一刻的容貌似乎和温公子都有些相似的感觉,半夏想着。
见到阮倾歌抬眼看向她,半夏轻声对着阮倾歌问道,“郡主可要洗漱?”
阮倾歌点了点头,放下手中书卷,“给我取一身深色衣裙来。”
若是灵雨在,肯定会问阮倾歌,为什么要入寝的时候还要她拿一身深色衣裙过来。但是半夏的性子文静内敛一些,什么也没问就应下了。
夜色如墨,天上的层层乌云挡住了月色,没有露出一丝光亮,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明日定又是一个阴雨天。
若从高处看向整个汾阳王府,黑压压的一片院落,零零星星地冒出一些灯光来,大半王府的人都已入睡了。
阮倾歌穿着一身深色衣裙,悄悄地从倾城殿的西边围墙处翻了出去,她步伐轻轻,几乎没有弄出一丝声响。
用了一盏茶的时间,阮倾歌才走到了王府内墙处,想到还有一层外墙,阮倾歌第一次觉得王府太大不是一件好事。
汾阳王府有双层墙垣,从内到外第一层为内城,汾阳王的近族家眷均居于内城。
不过汾阳王的直系亲属很少,亲近的族人也不多,而阮家其他的支脉或是旁系,都居住在阮家族地,不住在汾阳王府里。
王府的第一层城墙和第二层城墙之间地段称为外城,大部分粗使下人小厮以及侍卫们便居住在外城,同时外城内还坐落着书院,练功场以及马厩等地。
阮倾歌扫了一眼四周,脚尖一点,几步跃到了内墙上,刚跃到内墙上,她便看到远处提着灯笼的一队侍卫正在往这边走来。
她从内墙上跳了下来,脚步一错,悄悄地躲到了一棵树后面。
靠在树干上侧耳听着侍卫的脚步声,阮倾歌突然有一种有人在盯着她的感觉,她抬起头往四周一望,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她只看到不远处棕黄色的内墙和瓦片,还有一旁的错落的棵棵树木,树叶被风吹着摇摇晃晃,仿佛像人影在动一般。
汾阳王府的侍卫训练有素,巡逻的时候并没有人闲谈聊天,而是规规矩矩地列队行走,仔细查看着四周环境。
等到巡逻的侍卫走远了,阮倾歌才从树后转出来。
她估摸了一下时间,发现大约离亥时只有一刻钟了,不由得蹙了蹙眉,加快了脚步朝外墙走去。
靠近了外墙,阮倾歌仔细看了看,不由露出一丝苦恼之色。xǐυmь.℃òm
平日里她倒是没有注意,这外墙比内墙要更高上两尺左右,也更加厚实一些,不知道以她自己的轻功,能不能轻松翻过去。
阮倾歌没时间多想,估摸了一下高度,便沉下气往上一跃,她脚尖点了几下墙壁借力,才恰恰好跃上了外墙。
还未等她舒了一口气,耳边一阵细微的风声传来,阮倾歌一惊,还未转过头去,便感觉右边膝盖一酸,不由一个酿跄,向右后方一倒。
这可是在接近一丈高的围墙上,若是摔下去...阮倾歌慌忙想稳住平衡,奈何动作仓促,还是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脚下一空,便从围墙上跌落了下去。
快要落到地上的时候,阮倾歌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腰上突然裹上了类似于软布之类的东西,将自己往上托了托。
趁着这个机会,她一个转身,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还未平稳住呼吸,阮倾歌便感觉腰上一松,她抿紧嘴唇,伸手一把抓住裹在自己腰上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发现裹在自己腰上的原来是一条布料普通的灰色长布,长布的一端现在已经被自己抓在手上,而另一端延伸到身前的一片夜色之中。
阮倾歌抓着长布的手一使劲,想要将另一端的人拽出来,没曾想那边的人松掉了长布,她不由地因着惯性往后退了一步。
阮倾歌脸色一冷,问道,“是谁?”
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身着灰色长衣,神情冰冷凉薄,五官如刀刻般分明,一双黑眸静静地看着阮倾歌。
“是你?”阮倾歌神色一怔,认出眼前之人便是阮齐光的贴身护卫,江白的哥哥江青。
“郡主要去何处?”江青面无表情,声音冷冽地问道。
阮倾歌没有回答江青的问题,一双眸子望着江青,神情似笑非笑,“刚才是你使的暗器?”
江青“嗯”了一声,目光在阮倾歌因薄怒而微红的脸颊上一扫而过。
阮倾歌等着江青的解释,却发现他承认了之后,却薄唇紧闭,似乎不打算继续开口了。
阮倾歌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了一股怒意。
她压住自己的火气,看着江青如标杆般伫立在那里,神情冷冽仿佛融于寒冬黑夜之中,不由想起了江白温和柔软的笑容,觉得这两兄弟的性格真是天差地别。
阮倾歌猜到江青出现是为了阻止她出府,但她对江青之前用暗器将自己从外墙上打下的举动十分不爽,见到江青不说话,她微微一哼,装作不明白故意问道,“江青侍卫跟着我干什么?”
江青开口道,“世子派属下来保护郡主。”
阮倾歌闻言有些懊恼,知道自己之前的举动很有可能都被江青看到了眼里。
虽然大哥之前说要派江青保护她,但她没想到,哪怕这个月她一直待在王府里,明明安全无虞,大哥竟然还让江青跟在自己身边。
阮倾歌不知江青为何等到她跃上了外墙,才来阻止她,要不是看江青面无表情的样子,她都会觉得江青是故意等到最后来看她笑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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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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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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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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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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