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菁李广睡下不久,忽皆听得院门外边有响动。二人武功精深,耳聪目明,隔得虽远,也立时警醒。
就听得范饮冰的声音在呼唤:“师父,师父,睡了么?醒醒吧。”又听记名弟子赵霖的声音:“两位大人还没醒么?”赵霖因是记名弟子,未曾正式拜师,故但凡在公开场合,不敢称呼李菁李广为师。一个粗豪的声音又响起:“事关重大,小范你还得再唤,务必叫醒两位大人。”这是丁唯秋的大嗓门。另外还有一人的呼吸声也甚熟悉,是张一。
灯光亮起,李菁李广披衣从各自的卧室走出来,两人的院子紧连,互通声气极是方便,动作也甚为同步。李菁疾步从自己院子,跨进李广院落,李广已喝问道:“出了什么事?”ωωω.χΙυΜЬ.Cǒm
李广家门卫听得响动,急急忙忙从门房跑出来打开大门,大门口高悬的灯笼照耀在站在门外的几人身上,正是范饮冰、赵霖、丁唯秋和张一。丁唯秋的背上还背了一个低垂着头的人。
范饮冰见大门开了,急忙进院,看见李菁李广正走过来,忙躬身行礼,口中急道:“两位师父,姜师叔出事了。”范饮冰说话间,赵霖、张一已跟着进来,最后进来的是背着人的丁唯秋。
此时李菁李广已看清,丁唯秋背上背着的那个魁梧的身影,正是刚刚离开不久的师弟姜山。
李广身形一展,已至丁唯秋背后,一手揽住姜山的身体,另一手探在姜山的口唇部位,一摸之下,恨声大喝:是谁干的!李菁也蹿了过来,伸手摸向姜山的脖颈大动脉处。姜山是李靖李广的师弟,彼此感情甚深,见姜山忽遭不测,李菁李广二人皆是又惊又怒,瞬息之间就杀气纵横,只恨不得将下毒手之人揪出来碎尸万段。就在两位天王杀气丛生之际,遽然惊变!
其时李广一手揽着姜山身体,一手摸着姜山鼻息;李菁一手摸着姜山脖颈动脉,另一手扶着丁唯秋,二人皆是又惊又怒,气恼痛恨于师弟惨遭不幸,全然没有防范戒备之心。丁唯秋本来是反手环扣着姜山的躯体,倏忽之间,丁唯秋双手十指箕张,指尖明晃晃皆是锋利套甲,疾刺入李菁李广身体。与此同时,寒星疾闪,一旁的张一也挥手打出一把暗器,速度既快,距离又短,悉数没入李广体内。
范饮冰一旁看的真切,大呼道:“师父小心!”便欲冲上,不想寒光暴现,赵霖袖中一把短剑疾出,刺入范饮冰肋下。范饮冰闷哼,忍痛挥掌击在赵霖肩头,一掌击出,人便脱力,一头栽倒。
丁唯秋十指皆刺入两位天王体内,一击得手,正欲拔出,忽见李菁正冲自己狞笑。丁唯秋久随李菁李广,见惯了二人手段,见得李菁如此神情,心中大骇,自知不妙,但未等他再有动作,便觉李菁扶着他的那只手已化作一把夜叉鬼吏所持的夺命钢叉,从自己身体一侧,深深没入自己体内。丁唯秋长声惨呼,李菁这一抓已捏碎了他好几条肋骨。李菁狞笑:“暗算我们?小子们,你们还差的多了。”
一旁的张一早吓得亡魂皆冒,转头就走,那本已连连中招的李广身躯突然一振,射入其体内的暗器和丁唯秋的五根手指尽皆弹出,李广手臂一挥,已掷出一只羽箭,速度之快,力量之强,完全不逊于他用长弓射中张扬的那一箭,笔直没入张一肩头,张一惨呼着一头栽倒。
从丁唯秋、张一、赵霖下手刺杀李菁李广范饮冰到李菁李广反击倒丁唯秋张一,电光石火,兔起鹘落,转瞬之间,几番易手,场上只剩下李菁李广赵霖三人。
此时的赵霖单手扶着自己受伤的肩头,伫立不动,面不改色,只是微微颤抖的双腿出卖了他的强自镇定。看着一脸狰狞慢慢逼近的李菁李广,赵霖嘶声道:“事到如今,弟子无话可说。只是临死之际有一疑问不明,还烦请两位恩师解惑。”
李广唾骂道:“谁是你恩师?老子以前就觉着你是个小白脸没有好心眼的东西,这才一直不答应收你入门。其实老子早就看穿了你的狼子野心,识破了你的鬼画符。”李菁皮笑肉不笑道:“先不必动气。毕竟这小子也是你我教过的,他无情,咱们不能无义。小子,说说吧,还有什么搞不清楚的?你是不是想问我们是怎么看穿你们的?”
赵霖双腿越发颤抖,声音也有些发颤,但条理始终清晰,态度恭敬如初:“菁师所言,正是弟子想问。两位恩师怎知我们欲行不轨,对我们有了提防?”李菁狞笑道:“说来简单。姜师弟刚从我们这里离开不久,走的必定不远。以他的身手,在这么寂静的夜晚遭人毒手,不可能声息全无,所以下手的只能是让他全无防备的熟人朋友。姜师弟秉性纯良,一向与人为善,绝少得罪人,更何况是得罪熟人朋友,熟人朋友为何要杀他?那必定是要以他为饵,来钓我们两个。所以背负他尸身前来的人中必定有杀他的凶手。我俩不能确定你们四人中到底谁是那个钓鱼人,所以卖些破绽出来,引你们出手,看看到底是谁要对付我们。”李菁笑问赵霖:“小子你看,其实挺简单吧?小小苦肉计而已,就把你们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李广骂道:“这苦肉计真是不好施的,丁唯秋和张一出手都够狠,老子身上现在还在出血。”赵霖一脸钦佩道:“两位恩师一贯冒似粗鲁,心藏锦绣。弟子远远不能及也。”
赵霖看了看倒地的几个人,又问道:“既然恩师已经知道我们是杀死姜师叔的凶手,为何还不杀了我们?怎么连一个人也没杀?”李菁笑道:“老子可不是不忍心杀你们,只是想多留一个活口,就能多问一份口供。即便你们中有嘴硬不招的,老子就把七妖请来,有白心薇和海龙王,不怕你们不说。”
赵霖把眼一闭道:“弟子毕竟跟随两位恩师一场,还请两位恩师给弟子一个痛快。”李广唾骂道:“痛快?没门。你既然敢弑师,就别想着有什么好下场。”
三人说着话,慢慢接近。
就在此时,倒地的范饮冰忽然发出一声呻吟:“不要……伤我师父……”
听得范饮冰出声,李菁李广皆是一怔,李广问赵霖:“你没杀了他?”赵霖垂头道:“我与小范终是同门师兄弟,没忍心下死手。”李菁李广这下又惊又喜,连赵霖也顾不得动了,急忙返回到范饮冰身边,两人都伸手抱起范饮冰,深情呼唤道:“饮冰醒醒……”、“孩子,你没事的……”
便在此时,脸色苍白如纸,眼见有出气没进气的范饮冰手腕突然一抖,两蓬袖箭电闪而过,全部没入李菁李广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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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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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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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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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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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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