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声轻柔的话语传到众人耳中,令双方都愣在原地。
“我可以跟你走。”
女子精美娴静的面容波澜不惊,一袭白衣随风飘荡。
“不过,不能再伤害村民,不得抢任何钱财粮食。”
女子缓缓提步,往着熊老大站立的方向靠近。小家伙见母亲离去这才回过神来,立马伸出双手抓住母亲的衣裳,忍不住哭出声来。
“娘!娘你怎么能跟他们走呢,娘!你不要晨儿了吗?”
凌母蹲了下来,一手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一手擦拭去孩子脸上源源不断流出的泪水。
“娘怎么会不要你呢,相信娘亲,娘亲很快就会回来。”
孩子还是不依,哭得更大声了。刘老实这时也靠了过来。
“晨儿母亲你放心,我们豁出这条命,就算跟这群山贼拼了,也保你们周全。”
刘老实说完这话,其他几个壮汉也应了一下,与手持大刀的山贼们的距离更近了几步。
“老实哥,你若真想帮我,就帮我照顾好晨儿,不要让他妄动。其余的事,我自有主张,你明白我的意思。”
凌母站起了身子,对着刘老实说完,便朝着熊老大走去,不顾身后小家伙的拉扯和哭喊。
熊老大瞧见自己昨日想了一夜的美人儿正朝自己走来,顿时心花怒放。
“你放心美人儿,我答应你不伤村民,不要钱财和粮食,今后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了。”
“那个孩子如果要跟来也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的,日后他就是我黑熊寨的少当家的,我会视如己出你放心好了。”
熊老大笑得合不拢嘴,期间露出很疼爱的眼神瞧了下凌晨。
“不劳费心了,我一人跟你走便可,孩子有人照顾。”
凌母这时已经走到了熊老大的身边,言语清冷。
“好好好,你若放得下,我当然不多说什么,日后咱们可以再生一个。”
凌母不理会熊老大所说的话语,直直朝前走去。熊老大咂了咂舌,便对着凌晨说到。
“你若舍不得你母亲,可以来后山小树林见她最后一面。我们今晚会在那逗留一晚,明日启程。”
熊老大说完这话,便率着弟兄们收起大刀,跟在凌母身边离村而去。琇書蛧
凌晨此时正被刘老实死死的抱住,不管小家伙用再大的力气,都挣脱不开。凌晨瞧见自己母亲渐行渐远,很快就要消失在自己眼眸当中,心脏急速跳动,他怒吼一声,双臂一挣,竟把抱着他的刘老实结实粗壮的臂膀活活挣开。
刘老实还在错愕当中,双臂传来一阵发麻的痛感,抬都抬不起来。这时,小家伙红着双眼,一拳挥来,拳风中夹杂着些许雷鸣龙啸,凤鸣九天之音。
刘老实瞳孔急速缩小,一股生死危机从脑海中涌现,他已经不再去想一个未成年孩童是如何挣脱出自己用尽全力抱住的双臂,他只知道,如果中了这一拳,自己估计不死也半残,这种感觉,几年前就有过。
不过在拳头即将打中刘老实的那一瞬间,小家伙双眼一黑,昏倒在了刘老实的怀中,刘老实喘了几口大气,苦涩的干笑了下,这时,周边传来的议论声音又让他眉头紧凑。
“真是的,怎么不把这个小祸害也一起带走。”
“是啊是啊,都是这外来的母子两害得村子遭受这种苦难。”
“你能不能少说几句?人家孩子他娘被山贼抢走了,人家母亲可是救了全村子。”
“哟,你这是什么话,莫非你也看上了那个害人狐狸精啦?谁要她救,我们有求她嘛?”
“都给我闭嘴!”
刘老实越听越气,忍不住怒斥到。当他感受到怀中的异动,心里更是苦不堪言,他本以为小家伙昏迷过去,听不到这些话,哪知,这孩子正躺在自己怀里抽泣,那些话,肯定也是被他听得仔仔细细。
“都散了吧散了吧,自作孽不可活,我这个村老是到头了。”
老者拄着木棍,深深的瞧了一眼正在抽泣的孩童,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庞仿佛又苍老了一些,他摇晃着身子走进了屋内,关上了房门。
不管是幸灾乐祸的村民也好,满脸无奈不甘的村民也罢,陆陆续续都散了,这件事,估计在此就画上了一个结束的句号。
难过的应该不止是凌晨,还有孙大力。当孙大力知道自己父亲原来之前在镇上不是一个教头,而是一个小偷之时,心中的一切好像全部都崩塌了,崩塌得很彻底,自己不再是一个习武教头的孩子,而是一个小偷的孩子,一个如今缺了一个胳膊,残废的人的孩子。
聚在村老门口的村民们都走了,就剩下刘老实抱着凌晨坐在地上。
“老,老实叔,对不起,差点伤了你,我,我控制不住。”
小家伙在刘老实怀里哽咽,不敢抬头。
“没事,叔没事,不怪你。不怪你。”
刘老实恢复了自己原先那憨厚的笑容,他带着略微复杂的心情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凌晨被刘老实这么一摸,更难过了,眼泪好像干涸流不出了,只能呜咽。嗓子都哑了。
“孩子,相信你娘,你娘有自己的想法,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刘老实不太懂如何安慰人,他也难过,他恨自己无能为力,保护不了别人。
“孩子,跟老实叔回家去吧,都结束了。”
“还没结束,我娘没回来,就一切都没结束。”
小家伙嘶哑着嗓音,艰难地吐出这段话。随后起身自顾自的朝家走去。
刘老实望着小家伙离去的背影,也站起了身子,他望着眼前那单薄的身影,鼻头一酸。这孩子,这么小的年岁,便承受着这么多。
夜深人静,月洒银光。村子里的此时一片祥和,如果不去看村老门前那些暗红色的血迹,根本无法想起,村子的早晨,就在这里,发生了那些事。
这是小家伙用冷水洗的第十一次脸了,他双眼红肿,鼻孔处也发红。不知洗这么多遍,是打算用冷水降温,还是有着什么其他原因。
洗到第十三次,小家伙把木盆里的冷水倒掉,并未往里面装新的溪水。他回到房中,拾起剪刀对着铜镜,本想把自己满头乱糟糟的长发剪短,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想剪头发?叔帮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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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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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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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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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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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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