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川在卫敛秋家接连蹭了两顿饭,又睡了一觉,老板兼大哥的热情空前高涨,将把卫敛秋介绍给苏伊的事,从祝余的手里接了过来。
换言之,他成了主人家,接待苏伊这个客人。
在茨基的时候,苏伊和自己那些兄弟,不论亲的堂的,为了家产争的那叫一个狗血淋头。
后来凭一己之力让周嘉荣再度和家族合作,总算在种马一样到处留种的老爹面前拔得头筹,再两年经营,如今他才算真正独揽大权。
坐稳了太子位,这才分出力到华国看看。
这一看,真叫眼花缭乱。
见了晋川,先晕了一回,再见桃源亭台楼阁又晕了一回,真觉过去二十几年白过了。
祝余看晋川和苏伊两个,一个风流倜傥一个花花公子,聊的还很投机,就放心的和周嘉荣咬耳朵。
也是听到苏伊那口流利的英语,吭哧一口咬在周嘉荣牵着他的那只手上,牙印儿浅浅:“大骗子!”
当初第一次去茨基,他听不懂当地人的话,还让哄骗的当了一回小娇妻,那个傻兮兮又骄纵的样子,现在都没眼看。
结果前不久再去茨基,才知道苏伊英语说的溜着呢。
周嘉荣捏捏祝余的面颊:“小骗子。”
几天前的晚上,说的好好的要陪他到最后,才一次就嚷嚷肚子饿不能做剧烈运动,去煮饺子的功夫,回来这崽子晾着肚皮睡的那个沉,还自己换了床单......
祝余理亏,遂暂时不再和周嘉荣辩论,注意力转移到晋川三人身上。
这一会儿的功夫,代言的事已经谈妥,苏伊早调查过卫敛秋在华国的知名度,现在见了真人,就更加满意。
正事说完,几个男人闲聊天的喝酒。
桃源的酒和外面的还不一样,据说是循着古方酿的,有各种果子酒,也有类似烧刀子一样的白酒。
苏伊看什么都新鲜,酒也是,哪一种都尝。
他酒量好,没一会儿就喝了很多,不光自己喝,还很不见外的和晋川对饮。
晋川心情好,一个劲儿的支使卫敛秋倒酒,喝的桃花眼水光潋滟,往哪里一瞥都朦胧生情,到苏伊去洗手间了,还歪在椅子上捏着酒杯,“敛秋”“阿秋”的一顿叫,要酒喝。
他这样的人,歪着坐也自有一种形散而神不散的韵味,腰细腿长面如白玉,要束着长发再换身锦绣长袍,真是琼楼玉宇里养出来的贵公子。
结果,酒杯被拿走。
晋川瞟一眼不听话的卫敛秋,又看一眼自己空空的指间:“......”
怎么还犯上作乱呢?
卫敛秋给晋川倒了杯解酒的茶:“川哥,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他一直看着呢,喝的够可以了,酒这东西,喝多了不是胃出毛病就是肝脏......
薄薄的眼皮耷拉了一下又掠起,桃花眼眼尾格外长一些的睫羽也飘乎乎的荡了一下,晋川伸手摸了摸卫敛秋的发顶。
刚才他都看见了,周嘉荣就是这么撸祝余的,虽然在人前很克制了,但看着就觉得羡慕,现在酒劲儿上来,得过过瘾。
真别说,挺舒服。
舒服了哄小孩一样:“我会喝酒的时候,你还光屁股呢......以后少喝,今天把苏伊喝趴下给你瞧瞧,好不好?”
晋川是公认的京市第一风流人物,其实真没多风流,得这个名号,一半是凭着他潇洒的行事作风,一半是因为一张看上去就多情的脸。
尤其是一双桃花眼,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那个深情劲儿,不知让多少人跌进去。
眼下,为表真诚,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卫敛秋。
卫敛秋垂了下眼,语气柔软了些:“我把他喝趴下给川哥你瞧瞧,好不好?”
旁边喝的七荤八素的祝余,支棱着耳朵举手:“我也来我也来,上阵亲兄弟!”
他以前酒量很不错,但现在被管头管脚不准外边喝,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量了,也就和周嘉荣一起的时候能自由喝酒。
喝醉了也没关系。
现下就要挤到卫敛秋身边,没成功,被一直看着的周嘉荣捞回去了。
晋川想了下,往后仰了仰,算是让出了场子。
他不是惯孩子的人,像晋胜池,上高中之后有些场子就带着去了,现下有心看看卫敛秋的酒量,自是允了。
可怜的苏伊,就这么遭遇了车轮战。
卫敛秋的酒量是过去酒吧、夜店打工的时候练出来的,喝的有点小醉,就把本来就被晋胜池灌到半醉的苏伊喝懵了。
喝醉酒的苏伊握着晋川的椅子扶手,叽里呱啦的说话,大致意思是从没有见过晋川这样出色的东方人,真是太美丽了,自己早该来华国之类。
其实他也曾这么惊叹过周嘉荣和祝余,但周嘉荣面前不敢说,倒是赞叹过祝余一句,当着周嘉荣的面感受了一把脖子冒凉风,就没有然后了。
现在喝醉了,憋不住的诉衷肠。
他这人喜欢女人,但碰到晋川这样的,搁谁也遭不住,倒不至于立即起什么旁的心思,就想让人家那双漂亮的眼睛多看两眼。
卫敛秋招呼服务员,将苏伊扶去休息。
苏伊不干,又去扯卫敛秋的袖子:“再喝再喝......”
现在不喝,下次再见晋川谁知道是什么时候,他脑袋里清醒着呢,晋川和周嘉荣这样顶尖豪门世家掌权人,即使是自己老子亲自来了,和人家约酒也不那么容易。
卫敛秋没来得及说话,胳膊忽然被抱住,是晋川。
晋川醉的似乎没有力气了一样:“头晕......秋啊,扶你哥找个地方躺会儿。”
说着话,扫一眼一直致力于灌醉自家崽子的周嘉荣,就闭上眼任凭卫敛秋搀自己了。
周嘉荣将蹲在地上给小猫讲故事的祝余抱起来,扫一眼苏伊:“行了,今天先这样——过来,把苏先生扶房间里去,好好照顾。”
后半句是对一直候在旁边的服务员说的。
苏伊:“......”七分醉立即变成了十分,就这么不甘心的被扶走了。
没办法的事,在苏伊的认知里,周嘉荣实在是个可怕的男人。琇書網
实际上晋川能和周嘉荣齐名,不遑多让,但他这个人不惹着的时候脾气怪好的,小事情不计较,大事情对方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掉坑里了。
所以很多不那么聪明或者还不熟悉的人,比如才认识的苏伊,就还存着某种错觉。
这个小院有正房一间,左右两侧各两个厢房。
周嘉荣抱着祝余去了正房,苏伊被扶去了西边的厢房,东边两间厢房,自然是晋川和卫敛秋的。
晋川被卫敛秋扶到房间。
他醉是醉了,但也就五六分,不过喝醉了被扶着的感觉挺好,挺顺从的被塞进了被窝。
一分钟不到,又想起来。
卫敛秋刚到门口,听到床上有动静,回头看到躺好的晋川又坐起来,还要下床。
快步走回来扶着:“川哥,你......”
晋川嫌弃的闻了下袖口:“洗澡。”
屏风后面另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有浴室,虽是木质澡.盆,但其实连着的是温泉水,活水,脱.衣服就能洗。
他身上是淡粉衬衫,男人穿这个,一不留神就又娘又土,但晋川实在得天独厚,皮肤白长的又好,不精细也不粗狂,而是恰到好处的风流恣意。
一眼看上去像桃花精变得。
衬衫扣子几下扯开,随便一扔,上半.身白瓷一样,流畅的肌.肉线条随着乱七八糟的动作,竟也能好看的不可思议。
这一切发生在很短的时间。
卫敛秋下意识的背过身,不是被吓的,就是觉得不该看。
晋川可不管这个,醉是醉着的,醉的时候会防备苏伊这样不熟悉的人,但对卫敛秋,当自家小孩看,不单不防备,还使唤起来。
让人给自己拿干净的浴.袍,还有再换一床被子,泡着澡还要喝茶。
大概是怕使唤过了人家撂挑子,虽然有意识也装醉懵了,心里可受用,想着以前和周嘉荣上学的时候,叫一回行,两回就不被搭理了,还有亲弟弟晋胜池,小时候还能使唤,大了一天天的不着家。
一个个的,靠不住靠不住。
晋川没泡多久,不到一个小时就又回被窝了。
不过也没立即睡,他是想睡,但卫敛秋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吹风筒,头发吹干了才被放过。
在晋川泡澡的时候,卫敛秋已经将地上散落的衣物都叠整齐放好了。
看晋川睡着,关门离开。
两个人的房间是挨着的
卫敛秋回了自己房间,本来也想洗个澡,想了想又将房门半开,此时夜色已浓,但廊下灯笼亮着,月色也好,朦胧中能看到对面苏伊的房间。
卫敛秋坐在床上刷手机,直到听到一声门开的吱吖声,不是很明显,但他以前生活的环境乱,养的耳朵灵。
下床、开门、出去,动作很快,就将苏伊拦在了晋川的门前。
苏伊的确醉了,但他们这样的人,心眼比筛子还多,独身一人在外的时候一定会留几分清醒。
清醒是有的,但醉意也的确上头。
醉意会放大一些东西,比如惊艳之后的某些冲动,他是喜欢异性不错,但有些美可以冲破性别的限制。
不是强行要做什么,也不敢,但耐不住想试探试探。
依他看,里头那位晋总应当是个很玩的开的人物,比他还多的财富和权势,他的床伴都不少,更何况这位呢。
卫敛秋比苏伊还高一点。
大概是夜深风寒,他的语气也带了几分冷意:“苏总,您是不是走错了?”
苏伊:“......你们?”
之前卫敛秋出来的速度太快,半醉的苏伊一时不能辨别对方是从里面出来的,还是从隔壁房间过来。
他没被忽然出现的卫敛秋吓一跳,已经算是胆子大了。
卫敛秋朝身后看了一眼,压低了声:“我哥已经睡了,我送您回去?”
苏伊恍然大悟。
一个姓晋一个姓卫,自然不是亲兄弟,大晚上的......
他虽然好美色但不至于没底线,摆摆手,神色颇为暧昧:“走错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卫敛秋:“......”
苏伊走出两步又回来,好奇的看着眼前英俊挺拔的青年:“你们......是他睡你还是你睡他?”
茨基开放,他这问题坦坦荡荡,像讨论明早吃什么一样。
在一片寂静中,卫敛秋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的他自己都意外:“我听我哥的。”
心道还好是晚上,不会有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又想,明天要和晋川谈谈这个问题,也太没有安全意识了。
房间内,在门口有细碎声音就醒过来的晋川:“......”
这种仿古的建筑不是很隔音,所以,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着了。
几秒钟后,房门被推开。
晋川闭上眼。
知道进来的是谁,想看看这操心的小孩儿还要做什么。
卫敛秋坐在床边,推了推晋川:“川哥?”
晋川“唔”了一声。
卫敛秋就把无意中发现苏伊过来的事说了一遍,没提门口的对话,只是道:“我看从里面可以把门栓上,你起来栓个门?”
晋川不想起,犯懒,也是不怕苏伊能将他怎么着:“没事,回去睡吧。”
催完了,又不说话了。
卫敛秋以为晋川又睡过去了,也没有再叫醒。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房间靠窗的地方有软塌,不太长但将就着睡一宿还是可以的,就坐那儿了。
满月的天,月光透过窗棂照的屋内半明不暗。
晋川勉强能看到卫敛秋做了什么,无奈中混杂着感动,拍了拍床,引起对方的注意后,往里挪了挪:“过来。”
他不想起床,也不可能让卫敛秋睡窗户底下,只能这样了。
好在这床还真挺大。
卫敛秋:“......不用,把门栓上就行。”
晋川原本是平躺,翻个身脸朝着床边杵着的人,声音还带着醉后的喑哑和懒散:“没用的,要是我,会翻窗户。”
眼睁睁看着卫敛秋检查窗户,终究没忍住,手臂搭额上,半遮着眼笑起来,心道真是个小傻子。
窗户确实一推就开。
卫敛秋在床边踌躇了一会儿,有点后悔没洗澡了,一身的酒气。
洗澡影响人睡觉。
还好之前找过东西,对房间里的布局还有印象,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浴袍,就着朦胧的月光脱了身上的衣服,飞快的将浴袍换上。
总觉得哪里不对,看向床边,发现晋川呼吸平稳,早已睡熟了。
是错觉吧。
闭着眼的晋川,脑海里还映着月色下青年脱衣服时舒展的身体,忽的想起小时候看的武侠小说,只心道,猿背蜂腰也不过如此。
刚开始是惊艳,之后就是前浪被后浪拍到沙滩上的酸。
呼啦背过身睡,坏心眼的,顺带将被子都卷走。
片刻后,晋朝听到身后窸窸窣窣一点动静。
怀里的被子没有被扯走,倒是后背那里盖的更严实了,好像是......被掖了掖被角。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九点前没有,今天就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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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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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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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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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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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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