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使祝韶然年长几月,却比祝余矮半个头,看上去倒像是受欺负的那个。
这就很操蛋,对祝余来说。
好像他欺负人一样,尤其是对方眼圈儿不知怎地就红了。
祝余禁不住左右看看,没有摄像头,没有狗仔,不会隔天就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
这就是重生的好处了。
一手搭在门上,俊俏的脸温和到毫无波澜:“杯子我很喜欢,不换,其他的,无可奉告。”
道理要解释给能听得懂的人听,很显然,祝韶然不在此列。
原著中提到过,祝韶然虽然脾气软但性格却极其执拗,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是那种我都是为你好,那你就该接受我的好意的人。
当然,反之亦然。
这么着,祝余就不想浪费时间。
本来么,祝韶让的要求挺不合适,他也没必要惯着。
心里还带着点不耐烦,刚才那道大题将将有些头绪,再折腾一会儿又入不了门了。
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色睡衣,皮肤白皙却似乎比衣服更胜一筹,因为不耐微抿的唇比普通人要更红一些,眼睛又黑漆漆的,是书中写的那种唇红齿白神采飞扬的长相。
在不甘和怒气中,祝韶然禁不住又想:他真好看。
转念又想起母亲的话,人要自爱、自重,像祝余这样的也就长相能看,要出身没出身,要教养没教养,学习也不好,将来不过靠着祝家勉强混口饭吃。
当时他觉得母亲满是厌恶的样子很陌生,现在却觉得那些话也很有道理。
祝余只是长的比别人好一些,可其他的,都很差劲。
这样一个人,远远比不上自己。
心思几转,祝韶然渐渐平静下来:“杯子,我可以买,用三倍......不,十倍的价格。”
他讨价还价,带着天然的居高临下。
零花钱大家都是一样的,可是他花没了可以问母亲要,祝余在来祝家以前,可连别墅都没住过,穿的普通学校的校服,很丑。
祝·影帝·余:......这就很过分了。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修长漂亮的眉快乐的挑起一边:“一百倍,不二价,微.信还是支.付.宝?”wWW.ΧìǔΜЬ.CǒΜ
其实十倍的价格,挺能做一笔生意了,祝余对那杯子也没什么执念。
可祝韶然的态度就很招人厌,家里千娇百宠了不起么,要在这里当大爷。
这种理所当然又居高临下的态度,挺让人膈应。
他最不耐烦伺候这种人。
祝影帝前世什么都缺过,但骨气从来都是满格,若不然那许多橄榄枝随便勾搭一条,也不用被雪藏和全网黑。
祝韶然气到眼泪差点掉下来:“你......”
那个杯子将近五位数,一百倍他攒的零花钱都用上也不是出不起,可是那不是冤大头?
祝余越来越坏了!
祝余态度平淡一如往昔,解释:“前几天我病了,没去学校,并不知道周铭用什么杯子,碰巧而已,信不信由你。”
这是实话。
而他换杯子,也不过是因为原来的杯子原主喜欢,就收起来了,连带原主喜欢的一些小东西。
装在箱子里放床底下。
说不上是纪念还是别的什么,就是总让一些东西有个平稳的安置。
祝韶然怔住,很快满面通红。
好像是这么回事,是他错怪……
祝余却不再理会他,关上了门。
第二天课间,祝余被拦在了洗手间。
晋胜池一手踹兜,歪在门框上看洗手台前的祝余:“喂,皮就那么痒么,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招惹祝韶然?”
早上祝韶然眼睛肿着,问什么都不说。
他还是一直偷偷观察,才发现祝韶然有事没事就看向祝余的位置,还是躲躲闪闪的看,可不是被欺负了!
祝余:“......”
以前厕所堵他的,不是粉丝就是想包养他的金主,还头一次是个清清爽爽的少年。
完全没什么慌的,就觉得有些滑稽。
这些孩子一点都不知道能上学的珍贵,不过晋家是一流世家豪门,倒也可以理解。
“滚蛋!”晋胜池赶走两个想上厕所的男生,踹一脚门,阴着脸看祝余:“说话!还有,别他妈用这种眼神看我!”
以前祝余总低着头走路,倒没想到腰板挺直了人模狗样的,眼珠子瞪那么亮,怎么,想凭这张脸勾引他?
祝余其实是有些犯困,昨晚复习太晚了,所以想洗把脸。
想了,也就说:“晋少,能稍等一下吗,十秒钟。”
晋胜池没说话,眉头皱的更紧,想着倒要看看祝余还想作什么怪。
再然后,就见洗手池边的少年只是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扑了好几把凉水,水珠顺着氲湿的睫毛往下滴,只侧颜也梨花带雨的挺好看。
凉水激的人瞬间清醒了许多。
祝余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看过去,晋胜池好像在走神,很快又凶巴巴的瞪他:“赶紧的,要么去道歉,要么别怪老子不客气!”
祝余讲道理:“事情是这样的。”
他将昨晚和祝韶然之间的事说的一清二楚,甚至提醒晋胜池道:“你可以录音,我说的句句属实,要是差一个字,我会对祝韶然道歉,可是这件事,真的是我的错?”
晋胜池:“一百倍,你抢劫啊?”
祝·影帝·余无缝切换三分伤神七分委屈:“我没有,我只是......那个杯子是爸爸送我的礼物,我舍不得,才说了一百倍的价格。”
晋胜池:“......”
他当然知道祝余在祝家和透明人没什么两样,以前只觉得活该,可是祝叔叔随手一个杯子都让祝余这么珍惜,还是惊到他了。
这种感情他并不能深刻的理解,毕竟从小到大家里有什么好的都是他先挑,可眼前人漆黑微翘的睫毛湿漉漉蔫哒哒的耷拉着,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欺负这么一个一无所有,得到点零碎就如获至宝的人,好像太跌份了。
心头没来由的烦躁。
晋胜池丢下一句:“这次就算了!”离开。
走远了才嘀咕:“杯子而已,至于么,小家子气!”
祝余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又掏出纸巾仔细擦干净,慢条斯理的回了教室。
昨天周铭的道歉提醒了他,这虽然是个狗血甜文的世界,但也是个讲道理的世界,晋胜池作为将来的男配,脾气虽然暴躁,但是非观应该不差。
现在看,判断没错。
午饭祝余在食堂吃,和樊有端一起。
没像以前一样硬要坐在祝韶然三人组旁边。
樊有满筷子尖在糖醋里脊上点来点去:“祝余,下周末你有事吗?”
祝余正在专心致志啃排骨,眉梢微抬了下:“怎么?”
上辈子要控制饮食,现在就没那个顾虑,再加上少年人代谢也快,他最近就一直挺盼着吃饭的点儿,不像是个成年人,返老还童了似的。
樊有满有些不好意思,怕自己太唐突,毕竟才熟悉起来两天。
但又想祝余这个人其实外冷内热,熟悉了就会发现脾气很好,厚着脸皮道:“下周末是我的生日,我想请你......我在家过生日,还请了以前学校的两个好朋友,也希望你能来。”
下周末?
排骨从筷子上滑落,吧嗒掉在盘子里。
祝余也没管,算日子:“你的生日是十月十五?”
他记得原主心心念念的一个日子也是十月十五,那是周铭的生日。
原来是同一天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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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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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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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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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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