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灵淮是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找到贺芝洲的,两旁各站了几名保镖。
贺芝洲就站在门口,微垂着头,头顶的灯光落在他的头上,扯出一个落寞的影子。
安静的走廊上响起皮鞋的摩擦声,简灵淮走到他旁边,问:“情况怎么样了?”
贺芝洲半晌道:“还在抢救,心脏的问题,老毛病了。”
“别担心,奶奶肯定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简灵淮安慰道,原著里从来就没提过贺老夫人过世的事,想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事。
“但愿吧。”贺芝洲往手术室看了一眼。
简灵淮鼻子嗅了嗅:“去喝酒了?”
贺芝洲一怔,低头闻了一下身上的酒味,道:“我当时在应酬,就接到家里的电话了。”
简灵淮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凌晨了,也不知他在这里站了多久,拉着他的胳膊往旁边的座椅上坐下:“你先休息会。”
贺芝洲眉眼微动,刚准备起身,肩膀又被按了下去
“你就是再急也没有用,坐好。”简灵淮用严厉的语气说。
几个保镖忍不住往这边看了过来,简灵淮扭头朝张秀芬说:“你看好他,我出去一下。”
站在面前的人离开后,贺芝洲才揉了揉额头。
良久,眼前出现一只修长的手,端着一杯热水递到他面前。
“先喝点水吧,嘴唇都干了。”简灵淮说。
接过杯子,刚刚好的温度握在手心,贺芝洲仰头喝了几口,干燥的喉咙得到缓解,略带沙哑道:“谢谢。”
“客气什么。”简灵淮在他旁边坐下,“你明天还去公司吗?要不先睡会,我帮你盯着?”
贺芝洲转过头,眼神似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下一刻,贺芝洲眼前一黑,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
简灵淮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开口找他要钱,目光微垂,伸手去解他的表:“可以把你表借我一下吗?有急用。”
贺芝洲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片刻后,简灵淮成功收获一枚手表,迅速戴在自己手上,这才试着与他目光交汇:“你刚刚看什么呢?”
贺芝洲低沉着嗓子:“你很奇怪。”
“你也很奇怪。”
贺芝洲不解:“我哪里奇怪?”
简灵淮:“你哪里奇怪自己还不清楚吗?怎么还来问我。”
“......”贺芝洲意识到这段对话很是无语,便不再说话了。
简灵淮闷声笑了几下,偏过去撞了下他的胳膊:“逗你的,说吧,你对我哪方面好奇,我来为你答疑解惑。”
对他哪方面好奇?
这话说得好像对他有意思似的,贺芝洲偏过头不看他,哼了一声,以表不屑。
不过经他这么一插科打诨,贺芝洲心里的烦闷又消去了一点。
也不知手术要等到什么时候,贺芝洲忽然问:“你刚刚在电话里说的离婚......”
“这事等过阵子再说吧,最近还是先不要刺激她了。”简灵淮往手术室大门看了一眼,虽说里还没看到奶奶去世的情节,可现在很多剧情已经发生了改变,说不定意外就会发生,要是被他给气出问题了可不行。
“嗯。”
大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微笑道:“贺总,手术没有问题,让老夫人先在医院里观察一段时间,回家后要静养,不要过度劳累。”
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贺芝洲一一应下,一直紧绷着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下来。
护士们将老夫人转送到病房,还贴心地送来两套全新的洗漱用品。
简灵淮打开旁边侧室的门,是给陪床的家人休息用的房间,随后走到床边,看着沉睡着的瘦弱的老太太,伸手欲握住她的手。
可没想到有人抢先了一步,贺芝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攥住奶奶的手,忽然间手背被人覆住了。
简灵淮:“......”
贺芝洲:“......”
就跟有点烫手似的,简灵淮飞快地抽回手,讪讪道:“我不是故意的,见谅。”
贺芝洲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也不知为什么,简灵淮看出了他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意思:之前在公司不是抱得挺紧吗?这会没人在这装什么装?
简灵淮叹了口气,站在旁边,用高深莫测的语气说:“你不明白身不由己的苦。”
贺芝洲宁愿选择相信他是不定期中邪。
一阵风吹过,掀动了窗帘,漱漱地响。
简灵淮拉上窗帘,回过头,见贺芝洲依然宛如一座雕像,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病床上的老人,有点心疼。
“你爸妈呢?”他忽然问了一句,“上次寿宴不都在家里吗?”
贺芝洲嘴唇翕动:“去国外了,今晚启程的,应该还在飞机上。”
“他们经常不在家?”随口一问后,又觉得是个多余的问题,明明里写到了贺芝洲从小是在奶奶跟前长大的。
最近这段时间,简灵淮渐渐从一个旁观者融入了进来,身边的人不再只是书中供人的只有只言片语的人物,而是各自拥有千姿百态生活的有血有肉的人。
本想把这个话题含糊过去,贺芝洲却应了一声:“嗯。”
简灵淮观察着他的神色,莫名有种他想找人倾诉的**,拉了个椅子坐到他的旁边,摆出一个倾听者的姿态。
沉默良久,简灵淮见他不吱声,稍微提醒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贺芝洲看了他几眼。
简灵淮伸开手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他另一边的肩头,沉重道:“放心,想说什么都行,过了今晚大家就当无事发生,我不会记在心上的。”
贺芝洲侧目,盯着那只手,缓缓开口:“你上次在公司里抱我......”
“嗯嗯......”简灵淮连点两个头,忽然身体一僵,“嗯??”
“被他们拍了照片,做成了表情包。”贺芝洲收回视线,目视前方,看不出喜怒。
但简灵淮还是轻而易举地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
“......好歹是你的员工,你就不能管管吗?”简灵淮痛心疾首,“这让我还有何颜面去你公司啊。”
“那你为何就不能管管自己?丢人都丢到员工面前了。”贺芝洲漫不经心地说。
简灵淮偏头看着他:“你不生气?”
“......”贺芝洲顿了顿,才说,“习惯了。”
简灵淮扶额,颇为无奈:“习惯就好,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出格的事,但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件麻烦事的。”
“麻烦事?”
“嗯,一见到你就想跟你搂搂抱抱,对你来说也是件麻烦事吧。”
贺芝洲眉头微挑,心底突然冒出一个不太好的念头,转瞬便被压下去了,说:“嗯,确实麻烦。”
“所以最简单有效的解决方法就是,你以后身上多备点零花钱吧。”
“离谱。”
“离谱也没办法,不然我就当众轻薄你。”简灵淮理直气壮地威胁他,语气颇为赖皮,“不要试图跟我讲道理,就这事来说,我讲不赢你。”
“......”贺芝洲也变相地威胁他,“你信不信我把表情包发给你?”
简灵淮:“.........”怕了怕了。
简灵淮瞅了病床一眼,不敢大声说话,捂着嘴压低声音问道:“你不会还偷偷保存了吧?!”
贺芝洲眼神微动:“你猜。”
“猜个屁猜,给我删了。”简灵淮伸手就去掏他的口袋,贺芝洲往后避让,开始了无声地较量。
一抢一躲间,椅子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
守在门口的张秀芬警惕地往门口看了一眼,看见背对着门口的简灵淮跌进贺芝洲的胸前,往下一滑,闷哼了两声。
张秀芬:“!!!”大事件!
旁边的保镖看不见里面的场景,问惊慌未定的张秀芬:“里面打架了?需要我们进去吗?”
“可不是嘛,动作片真人秀啊,咱们可千万别进去,等会发出什么声音都当做听不见。”张秀芬禁不住老脸一红,她还是个黄花老闺女啊,乍一看那场面有点受惊,可又忍不住细想琢磨,还有点上头,“完了,我脏了。”
屋内,贺芝洲直接扣住了他的两只手腕。
简灵淮双手毫无还手之力,本来只是想删几个表情包而已,也不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
可他也不是吃素的,一脑袋撞上贺芝洲的胸口,不慎下滑,张口咬上他的腹肌。
贺芝洲吃痛地哼了一声。
“真的不需要我们进去吗?”一个保镖担忧道。
张秀芬挥挥手:“别去!”
几人看看她的脸色,又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正好听见椅子倒地以及两人喘气的声音。
保镖们:“!!!”
“你是狗吗?”贺芝洲被咬了一口,下意识往后退,一不小心连人带椅地往后栽倒,简灵淮的手被他攥着,也跟着翻了下来。
“还不都是你起的头。”简灵淮不服输地回了一句,躺在他身上,一点也没觉得痛,只是有点累,气喘吁吁地说,“小点声,别打扰奶奶休息。”
你还有脸说?
贺芝洲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胸口起伏着,慢慢才察觉到两人的肌肤相亲,胸口有点发烫。
“快起来,热死了。”
简灵淮爬起来坐在地上,伸手拉了他一把:“赶紧把那什么表情包删了。”
贺芝洲跟着坐起来,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简灵淮皱眉,“到底是什么表情包,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闻言,贺芝洲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又觉得肚子有点疼,伸手摸了摸被他咬过的地方,有轻微的疼痛感,却生不起气。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揉了揉。
贺芝洲身体微僵,抬起眸看着他。
“不好意思了,情急之下咬的。”简灵淮略感抱歉,揉了两下,就拽着他站起来了,“时间也不早了,奶奶会没事的,你早些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嗯。”贺芝洲把他送到门口,“你怎么回去?”
走到门口,两人发现保镖们气氛怪异,明明面无表情,可一个个都通红了脸。
“开车。”简灵淮偏头看向张秀芬,“你们怎么了?”
张秀芬眼睛瞟过去,看着他们有些皱褶的衬衫,微微凌乱的发丝,立即目视前方:“没什么,就是空调温度太高了,我们有点热!”
“小声点。”简灵淮往房里看了一眼,“奶奶要静养。”
“是。”张秀芬用气声回道,心里却直翻白眼,明明自己还在房间里跟贺总玩情.趣,还要怪我们大声咯?
简灵淮告别贺芝洲,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倒了回来,站在他身边,把手表还给他,低声问:“有件事我刚刚就想问你了。”
贺芝洲半垂着眼,侧头看着他:“什么?”
简灵淮闭上眼,往前嗅了嗅。
鼻翼险些碰到脖子,贺芝洲下意识往后一动,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简灵淮睁开眼,眼神认真,又充满了殷切:“这么香的酒,我还是没闻出来,是哪个牌子的酒?”
“......”贺芝洲淡淡道,“家里的,爷爷在世时就存放起来了。”
简灵淮眼前一亮:“我有机会品尝一下吗?当然,我不是酒鬼,我就是......呃,有点馋?”
“不可以。”贺芝洲无情拒绝,“已经没有几瓶了。”
“哦。”简灵淮仿佛失去了灵魂,解下手上的表还给他,没精打采地离开了。
贺芝洲:“......”
*
翌日清晨,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叫醒了沉睡中的人。
听到窗户打开的动静,对面树上的鸟儿咯咯地飞走了。
贺芝洲揉了揉脖子,注意到花园里有人往这边大楼过来——
一个嘴巴比鸟还吵人的助理,和一个不务正业但偶尔会很窝心的麻烦精。
那二人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隔着这么高的距离,都能听见助理哈哈大笑的声音。
他关上窗,去病床前看了眼奶奶的情况,还没有醒,然后去洗漱。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越到门口,声音越轻,想来是不敢打扰老人的休息。
贺芝洲洗完脸,还没来得及擦干,就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看向门口,却没有看到人进来。
他疑惑地走到门口,才发现孙锦程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招呼着几位保镖吃早餐。
孙锦程一边派发豆浆油条,一边小声道:“大家伙快来吃啊,简哥请客,好吃还不花你们的钱。”
张秀芬等人本来准备等贺芝洲醒来后,就回去跟另一拨人交班的,可是现在肉包子都递到眼前了,就偷偷吃完应该也没事吧?
于是大家纷纷围成一个圈,迅速地吃起了包子。
孙锦程转身给他们拿豆浆,再一回头,发现他们已经吃完包子了。
“?!”
张秀芬刚接过豆浆,余光就瞥见贺芝洲站在门口,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嗝!”吓得她一下把豆浆杯挤破了。
几米远的简灵淮正和护士小声谈话,咨询老太太的事宜,听到这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慌作一团的保镖,磨牙道:“你们在这闹什么呢?没听说要静养吗?”
张秀芬哭丧着脸收拾完地上的狼藉,和其他几个同事立即站回岗位上。
简灵淮跟护士道了谢,走到门口,从椅子上提起另一个袋子,回头等了他们一眼:“安静点。”
然后拉着贺芝洲进屋,关上门。
张秀芬:“......”这大清早的,你们又要来调/情?
“还没吃早饭吧?”简灵淮低着头,从袋子里拿出另外几份早餐,是上次在贺家吃过的那种。
刚说完,面前就出现了一张钞票。
简灵淮欣慰地接过:“长进了啊,知道主动给钱了。”
贺芝洲没有接话,在桌子旁坐下,揭开盒子,问:“在哪买的?”
“直接去你家带的,王管家现做的,原来他还会做饭啊。”简灵淮压低着声音,将另一个袋子放在他面前,“喏,奶奶的换洗衣服。”
贺芝洲一顿,意外地看向他,打开袋子瞧了几眼,除了几件衣物,还有简单的洗漱用品。
“举手之劳,不用感激。”简灵淮说。
贺芝洲却说:“这里用不着这些,医院会准备好奶奶需要的东西。”
“你当这是你们家啊,还有空负责这些?”简灵淮说。
“这家医院的股东是贺氏集团。”
“......”简灵淮一噎,“行吧。”
“不过还是要多谢你,费心了。”贺芝洲含笑道,冲他露出个真诚的笑容,眼里像是装了清晨的初阳,有点温暖。
简灵淮一时看愣了,有些不适应他毫无防备的笑容,目光在他脸庞上停留片刻,抽出几张纸递过去:“把脸擦擦,都是湿的。”
贺芝洲不疾不徐地擦了擦脸,扔掉纸团后,这才开始进餐。
无人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不轻不重,在无声的交流中,简灵淮莫名感受到他们之间最深的隔阂消失了。
打破原有的刻板印象后,他们终于重新开始审视对方了。
“我们会是好朋友吧?”简灵淮突然问了一句,“不如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贺芝洲嘴角微弯,似乎猜出他的想法一般,对他这段时间做出的改变给予一个小小的肯定:“只要你不故态复萌,保持现在这个状态,我可以试着去了解你。”
“那再好不过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简灵淮心情大好。
从一开始穿到这个世界来,他就没想过与贺芝洲为敌,而在这短暂的相处时间里,他越发觉得贺芝洲为人很不错,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而贺芝洲,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贺芝洲接受到他突如其来的视线,轻轻笑了一下,点个头以示鼓励。
贺芝洲认为,这明显是换一种方式套路自己而已。鬼点子以前也使了不知多少,唯有这次,他不仅不反感,甚至有点好奇对方还会如何攻略自己?
吃完饭后,简灵淮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见贺芝洲时不时看下手表,问道:“你公司有急事?”
贺芝洲也没隐瞒,照实说道:“昨天和一个重要客户应酬,原本约好了今天去他们公司详谈。”
能让贺芝洲着急的公事,必然不是可以随便推脱的工作。
简灵淮说:“那你先去忙吧,奶奶这儿我来看着就行,还有张秀芬她们呢。”
贺芝洲面露纠结,走到床边看贺老夫人。
“去吧,不会出事的,反正这家医院也是你们的,敢出什么问题你直接把医院拆了就是。”简灵淮财大气粗地说。
贺芝洲:“......”这都是跟谁学的。
反复思量后,贺芝洲郑重道:“奶奶就交给你了,我忙完很快就回来。”
“快走吧,磨磨唧唧娘们兮兮的。”简灵淮打开门,“请吧。”
“......”
贺芝洲离开后不久,老夫人就醒了。
她转了转眼珠,和简灵淮大眼瞪小眼,虚弱地笑道:“小简,来啦。”
“奶奶,感觉怎么样?”简灵淮就坐在床边,双手撑在床上,给她理了下搭在额头上的头发,按响呼叫铃。
很快,主治医师和两名护士走了进来,给老夫人做了简单的检查和问询后,确认没有大碍才离开。
老夫人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软绵绵地说:“又活过来了,真好。”
“您会长命百岁的。”
老夫人只是笑着看他:“来多久了?”
“昨晚上来的,不过昨晚上有贺芝洲在照顾您,我就回去了。”简灵淮帮忙解释道,“他公司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处理,刚刚才离开。”
“我知道。”老夫人眼尾皱纹堆叠起来,笑了笑,“每次都是小洲陪着我,这次换做你了。我就说,小简不错的。”
*
“贺总,贺总?你是对这个价格不太满意吗?”白老板问道。
会议室里坐了二十几人,这次的白氏地皮收购案很重要,高层几乎全员出席,众人纷纷把视线转向贺芝洲。
白老板殷切地看着他,昨晚酒局上贺芝洲喝了几杯酒,还没来得及详谈,接了通电话后就脸色大变,慌张地离开了。
今天虽然贺芝洲来了他们公司,可是神色不大好看,无论PPT方案展示的多精彩,他都毫无表情,没有任何反馈,令大家更是紧张。
贺芝洲目光紧盯着屏幕,道:“继续说。”
白老板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好让他们继续讲下去。
中途休息了一会,贺芝洲被邀请到贵宾休息室,白老板作为陪客,开始套近乎:“贺总真是年轻有为啊,我家两个孩子一直说着要以你为榜样呢,希望能成为这样的人。”
贺芝洲:“嗯。”
“......”你难道不稍微自谦一下吗?
白老板讪讪一笑,故作不经意地提起自己的大女儿:“贺总你还记得白婧吗?你们以前还是同学,她最近回国了,想举办个同学聚会。这不听说我们两人见面,就让我带个话给你,你愿意......”
“不愿意。”贺芝洲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记得,白婧是谁?”
白老板心脏中了两箭,说:“就是我的女儿。”
“哦。”
贺芝洲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简灵淮的视频电话。他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而后看了一眼白老板。
“那贺总你先接电话,合作的事我们等会再慢慢聊。”白老板识趣地退出了休息室。
视频一接通,就看见了奶奶笑眯眯的脸,对着镜头挥手:“小洲!”
贺芝洲担忧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笑着应了一声。
视频那边响起简灵淮的声音:“奶奶醒了,不知道你忙不忙,先让你看一眼,省得你不安心工作。”
“你怎么知道?”贺芝洲低声问。
“什么?”简灵淮凑近手机问,半张脸出现在镜头里。
“没什么。”贺芝洲不由自主地看着他,伸手在屏幕上摸了一下。
“你在做什么?”简灵淮看见他好像在对自己指指点点?
贺芝洲一愣,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忙收回手,端正语气道:“让开点,挡住奶奶了。”
“哦,对。”简灵淮直接将手机递到奶奶面前,“你自己跟奶奶聊吧。”
贺奶奶没法长久举着手机,简灵淮就把工具人孙锦程拉了过来,充当支架使,自己坐在旁边剥香蕉,剥完后就喂到贺奶奶的嘴边。
“小洲,我想......吧唧吧唧......喝酒!”贺奶奶吃着香蕉,笑眯眯地说。
贺芝洲嘴角微抽:“奶奶,你忘了你酒精过敏吗?到底是你想喝,还是别人想喝啊?”
贺奶奶偷偷看了简灵淮一眼,嘀咕道:“看吧,我就说小洲很聪明的。”
简灵淮:“......”您答应我演戏的时候,也没说过酒精过敏啊!
祖孙俩又聊了一阵,贺芝洲才挂断电话,走出休息室,接着去会议室开会。
出人意料的是,贺芝洲这次没有一再挑刺。
白老板不禁多看了他几眼,虽然脸上仍旧没有过多的表情,但语气和善了不少,难道是刚才那通电话的缘故?
不管原因是什么,白老板都由衷地感谢那通电话!
直到下午,这场会议才结束,双方基本确定了合作意向,剩下的流程就交给下面的人了。
白老板心情大好,四处寻了一下,才加快步伐追赶着前面的人:“贺总,稍等。”
贺芝洲转身,疑惑地看着他。
白老板说:“刚刚时间太急,忘了说了,我太太买了个酒庄,准备举行个酒会,恳请贺总赏个光。”
“酒会?”
“对,已经邀请到了不少客人。”白老板担心他又直截了当地拒绝,“不用担心,就是个私人酒会,太太特意从法国邀请了几位酿酒大师前来......”
“好。”
“嗯?”白老板一时愣住,“你答应了?”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贺芝洲嘴角微弯,点了个头。
“那我们就静候佳音了。”白老板笑容满面地目送他离开,没想到这次邀约这么容易。
*
医院的走廊上,几个小护士嘀嘀咕咕说着话,似乎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眉飞色舞地拍打着同伴。
也不知是谁看见了走过来的贺芝洲,忙扯了下其他人衣服,齐齐看向他,一个个捂起了嘴偷笑起来。
不明所以的贺芝洲走到病房门口,往房间里一看,僵住了。
病床上的奶奶在跟爸妈打电话,说有小简在照顾她,让他们不用特意回来一趟了,免得打扰她和小简的二人幸福生活。
而坐在病床旁边的简灵淮,一边听着奶奶的电话忍笑,一边却在认真地织毛线,两只手灵活地勾线、串针......
贺芝洲:“......”
这时,简灵淮抬起头看见了他的身影,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指了指奶奶的电话,示意他小声点。
贺芝洲走进屋内,好奇地站在他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上次简灵淮送给老夫人一件毛衣,以及送他的针织超人,都说的是亲手织的。
当时贺芝洲没有当真,可现在亲眼目睹了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既觉得好笑,又莫名有点......可爱?
两人一坐一站,过了好一会儿,贺奶奶才挂断了电话,笑着说:“小简说要给我织个帽子。”
简灵淮笑了笑,起身让座:“你坐吧,我去小孙那看看。”
小孙?
房间里还有小孙?
贺芝洲扭头看过去,才看见沙发那边蹲着一个人,埋头在桌上写写画画。
......不怪他没看见,一定是因为存在感太低。
吧?
穿着大红短袖的孙锦程抬起头,冲贺芝洲笑了笑:“贺总好,几日不见,你还是风采依然,我真想把你好好欣赏看一看,奈何简哥现在很惨,我必须得先把他的事办完。”
贺芝洲:“......”
贺芝洲在奶奶旁边坐下,温声问候了几句后就安静下来了。
尽管,他从小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可家里的管教甚严,即使在饭桌上都不能谈笑,造就了他沉闷的性格,并不爱将亲昵之情露于表面。琇書網
好在贺奶奶知道他性格,已经习惯了。
与这边的沉默相比,另一边的动静就显得有些吵闹了。
“简哥简哥,这里有一套公寓,两房一厅带阳台的。”孙锦程在APP上找房子,看到不错的就记录下来,以供简灵淮选择。
简灵淮继续织毛衣,头也不抬地说:“两房一厅?太小。”
孙锦程又翻了一下,说:“御景花园这套呢?复式双层海景房,海派欧式装修,全进口家具,超大阳台......”
“太贵。”
“那这个呢?三房一厅自带小花园的。”
简灵淮手上动作不停,偏头往手机上瞅了一眼,摇头:“太偏。”
“......”孙锦程说,“我想罢工了。”
“扣工资。”
孙锦程含泪坚强道:“我还没老,老夫能行,咱们继续看。”
听了半天,贺芝洲弄明白了,问道:“你要找房子?”
“嗯。”简灵淮勾了勾针,解释道,“前几天去公司解约了,房子的钱都快搭进去了,准备先租个房子。”
“什么解约?什么房子?”贺奶奶云里雾里地问。
贺芝洲顿了顿,回道:“他跟公司解约赔钱了,现在都没地方住了,只能住在酒店。”
简灵淮吓了一跳,你说话就说话,突然这么大声做什么,吓得针都抖歪了。
“没地方住了?”由于声音大得很,贺奶奶这次没有耳背,忙看向简灵淮,“小简,还在外面住什么呀,赶紧搬到贺家来住,这事我做主了。”
简灵淮退了一针,继续织毛线,笑道:“不是我不来,是你们家里人不允许啊。”
“我批准了。”贺芝洲突然说。
简灵淮猛地一顿,怀疑是自己耳背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你同意什么?”
“同意你住进贺家。”贺芝洲面不改色,“正好奶奶这段时间需要人照顾。”
“不是,你们家那么多佣人,都是摆设吗?”
“可是奶奶喜欢你。”
贺奶奶附和着点头:“对!”
“你确定吗?”简灵淮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转瞬一想,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既省了钱,又可以有更多接触权贵们的机会。
“好啊。”答应的很干脆。
贺芝洲眉头松动,默不作声地转了下头,无意中瞥见奶奶偷偷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
贺芝洲想解释一下,可又不知到底要解释什么,索性闭嘴。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最高兴的莫过于孙锦程,似乎又看到锦绣前程在向他招手!
后面的几天,不断有贺家的亲戚来探望病人,病房里摆满了果篮和鲜花,每个人进来都是一脸担忧,再闲聊些有的没的,直到简灵淮撵人了才离开。
这些人明面上对简灵淮的出现表示漠不关心,私底下可是谈论得不少。
“怎么是简灵淮去陪床?会不会就盼着老太太.......然后讨点好处呢。”
“老太太也真是越来越神志不清了,没想到贺芝洲也跟着胡闹,就敢把这么个人留下来照顾老太太?”
“诶我听说,贺家那边在收拾房间,准备让简灵淮住进去呢。”
“不是吧?老太太竟然这么心疼他?贺芝洲能同意吗?”
“就是贺芝洲一口答应的。”
“......”
“......”
“......”
“贺芝洲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上次生日宴也是,贺表哥竟然跳进泳池去救他了,怎么看都不像关系不好的样子啊?”
“嘶,莫非贺芝洲他......”
“他真的是太有孝心了。”简灵淮在酒店收拾行李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你想想,他以前的领地意识是多么的强,都能把我从他房间里扔出来。可现在为了奶奶,就同意我和住进贺家,不愧是大家最喜欢的炮灰攻。”
“什么灰?哪里有灰?”孙锦程从洗手间里跑出来,嬉皮笑脸推起箱子往外走,“简哥,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么快就打入内部了。哦对了,那个盒子里的东西都不要了吗?”
玄关处放着的是从经纪公司带回来的旧物,还没来得及扔。
孙锦程打开盖子,翻了翻,拿起那个少年模样的照片看了看,惋惜道:“这么好看的照片......”
简灵淮看了一眼:“那就留着吧。”
行李不多,两个箱子就搞定了。
老夫人本想派人来接,被他拒绝了,两人开着车去往贺家。
半小时后,贺家大宅出现在眼前,孙锦程抱着一盆绿植,仰望着这华丽的别墅,感慨道:“草,什么时候我才能住得起这么好的房子?简哥,以后我天天来探望你吧。”
“我是一病不起了吗,还要你天天来探望?”简灵淮说着,踏进了大门。
庭院里有两位佣人在修剪花枝,正嘀嘀咕咕说着话,听见声音后,对他鞠了一躬,态度端正。
是从来没享受过的礼遇。
简灵淮不免诧异,而孙锦程就是异常激动了:“简哥出息了!她们终于把你当个人了!”
“......”
王管家出来迎接,微笑接过他们的行李:“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简先生先去跟老夫人们一起用餐吧。”
贺家人正准备用饭,老夫人和小侄子已经坐好了。
这两天贺芝洲终于得空可以休息了,在昨天已经把老夫人接回家来休养,私人医生又多请了几位。
楼上房门传出点动静,贺芝洲从楼上下来,向这边看了一眼。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往简灵淮手里塞了一块钱。
孙锦程:“......”这是什么操作?怎么那么像打发叫花子呢?
豪门家族的心思真难猜,又见贺家那祖孙几人齐帅刷地盯着这边,孙锦程不禁打起了退堂鼓,这顿午饭怕是无福消受了,忙道:“简哥,那我就先回去了啊,有事你再给我打电话。”
“嗯。”简灵淮从容淡定地走到贺芝洲旁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糖,丢给对面的小朋友贺楠,“给你带的小礼物,尝尝这个?”
贺楠眼睛一亮,先是看了眼严肃的叔叔,马上又看向老夫人,征求同意。
谁知老夫人动作比他还快,一把拿走面前的糖:“我也要。”
贺楠:QAQ
一老一小险些为了几颗糖打起来,简灵淮笑道:“一人一半吧。”
给这二人分好糖之后,简灵淮掏出个毛线绒帽递给奶奶:“这才是奶奶的礼物。”
奶奶兴高采烈地接过去,贺楠又开始酸了:“我也想要。”
“给你给你,下次就给你。”简灵淮笑道。
说说笑笑间,菜也上齐了。
简灵淮刚拿起筷子,察觉身上一直有道视线,疑惑地看向就坐在旁边的人,却发现对方看的是自己的口袋。
“?”简灵淮拍拍空了的口袋,“没有了。”
说完,就见贺芝洲不悦地别开了脸。
“......”简灵淮说,“哦对了,有个东西等会给你,现在不方便。”
闻言,贺芝洲微微蹙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吃过饭后,王管家带着他去了客房,也就是他接下来要一直借住的房间。
这一间并非是上次生日宴时住的,房间里也没有任何香薰,采光极好。
晃晃悠悠在房间里参观了一会,听见外面时不时响起一阵脚步声。
末了,他打开门,撞见似乎正要经过的贺芝洲:“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都收拾好了?”贺芝洲缓缓走近。
“嗯,东西不是很多。”
说完,两人大眼瞪小眼,简灵淮有点摸不着头脑,听见楼下贺奶奶和贺楠在讨论帽子,才想起来要事:“哦对,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你在这等等。”
简灵淮转身回房去拿东西,王管家经过门口,不明所以地问:“贺先生,你刚刚在这附近转,是有什么东西掉了吗?需要我们帮你找吗?”
“没有。”语气很不善。
王管家心头一跳,下意识往房间里看了一眼,顿时间福至心灵,连忙笑着逃离此地。
片刻后,简灵淮折返回来,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
贺芝洲接过来,却不是想象中的礼物,疑惑地翻开这份崭新的文件:“这是?”
“你要的光响传媒公司的市场报告与分析。”
贺芝洲:“............”
就这???
“快去看看,看完记得付费。”简灵淮笑着催促道。
贺芝洲合上文件,面无表情地去了书房,直到晚饭时才出来。
“这是你自己做的?”贺芝洲拿着文案问他。
“当然。”
贺芝洲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眼睫颤了颤,忍不住笑出了声。
简灵淮也很无奈,回手将趴在他身后给他扎小辫子的贺楠给抱到了前面来,顺手解开了头上的两个小辫儿。
贺楠笑得在他怀里直打滚。
“做得不错,分析得很透彻。”贺芝洲给予了认可。
这可不容易,就像是从来都在讨厌你的老师,突然有一天表扬你了,这种感觉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尽管这是早就料想到的结果。
“钱呢,可以给你免了。”简灵淮心情不错,但也不想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不如,拿你爷爷的酒来换怎么样?我就喝一点!”
“不行。”
“啧。”
“不过我可以奖励你,带你去另一个地方。”贺芝洲说,“有一场酒会,想去吗?”
简灵淮思索不到三秒:“去。事先声明,我真不是酒鬼,我只是对佳酿略感兴趣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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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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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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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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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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