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百万UP学神天天演我>第 30 章 投币
  谢澜直接自闭了。

  他一路走,一路听着耳朵里的嗡嗡声。

  英中只来了两个学生代表听考纲,但像三中、九中、附中,基本都来了二十多人。谢澜闷头进去坐在后排,窦晟挨着他,在桌子底下拉开两人书包,把制服从谢澜包里转移到自己包里。

  他低声说,“我合理怀疑你是想偷偷丢掉它。还好我发现的及时,两千块钱啊。”

  谢澜没吭声。

  他知道窦晟是想安慰,但他这会自闭到大脑语言区短路,选择性丧失了中文功能。

  毁灭吧。

  宣讲老师把材料分发给每一个来听宣讲的学生,一张是省训营介绍,一张是今年的考纲。

  老师说什么,谢澜此刻听不进去,只是低头无意识地在纸上画着一片片梧桐解压。

  梧桐叶的简笔画是谢澜在肖浪静住院时学的,画给她解闷。

  人的心理是个挺难说明白的东西。刚上初中时他喜欢运动,在学校篮球队和网球队里活跃,后来加入校交响乐团,半年就做到首席小提琴,跟身边人都相处得很好,周末读书会和party接连不断。

  但从肖浪静那突然一病,他的生活一下子变成了学校和医院间灰白的两点一线。或许因为医院里太寂静了,他渐渐内敛和谨慎,不太爱说话,不愿意让别人关注,好像走到哪都背着一个安全壳,就连为了给肖浪静解闷而做Youtuber都不肯在镜头前露脸。

  放在小时候,今天这种乌龙可能也就一笑而过,但现在谢澜觉得是灭顶之灾。

  谢澜正自闭着,视线里忽然闯入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纸叠的,像个青蛙,按一下屁股还真的往前蹦一下。

  谢澜吓一跳,“干什么?”

  窦晟低声说,“让小跳蛙替我围观你社死现场。”

  “社死是什么?”

  “你手机查查。”

  窦晟把小跳蛙三两下拆开,在皱巴巴的纸上写了“社死”两个字。

  【社死】社会性死亡的简称,已经丢脸到无法见人,□□还活着,但精神已经死了。

  谢澜面无表情点头,“哦。我社死了。”

  “噗。”窦晟当场没憋住乐,“你怎么这么好笑啊。”

  “后排那个,你哪个学校的?”

  老师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

  窦晟起立道:“对不起老师,我早上没睡醒,有点神志不清。”

  前排的学生们回过头,用震撼的眼神看着窦晟的头发和穿着,还有人小声交谈。

  老师也皱眉,“我问你是哪个学校的?”

  “英中。”

  “怎么这身打扮啊?”老师皱眉道:“你们教导主任不是胡老师吗?”

  窦晟干脆地蹦了两个字,“是她。”

  老师被噎住了。

  按理来说“是她”之后还应该有追问,比如她怎么允许你穿成这样来,你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学生。

  但市教育局的老师算是温和,皱眉半天后只说道:“坐下吧,好好听。”

  窦晟点头,“实在抱歉。”

  宣讲一共分两节,第一节介绍省训安排,第二节讲解今年考纲,属于“我告诉你今年要考哪些,但你拿到卷子还是不会”系列。

  中间休息,谢澜趴在桌上戳手机。

  附中一帮人张罗去小卖店买吃的,郭锐泽也在里面。

  “我也去趟卖店。”窦晟起身道:“你想吃什么?”

  谢澜下巴枕在左手背上,右手戳着手机屏幕,“不饿。”

  “社死四十分钟了,还没复活啊?”窦晟啧一声,伸手在他后脑勺上胡噜着,“小小年纪,给自己设的条条框框还挺多,那我随便给你买了啊。”

  谢澜有气无力偏头躲开,“烦着呢,不要碰我。”

  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恨自己。

  人在半夜真是脑子有病,闲着没事去偷玩人家的制服干嘛啊?

  谢澜长叹一声,用笔尖把考纲划烂了。

  过一会,他起身去上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刚好撞见窦晟和郭锐泽。郭锐泽没跟他们学校的人在一起,而是走在窦晟后面,眼神有点涣散。

  窦晟一手揣着兜,另一手拎着一兜吃的,神情冷淡配合这身混混行头,浑身散发着随时会暴起的社会青年气息。

  谢澜估计郭锐泽是被他吓坏了。毕竟能一见面就说出“我是我们学校第一”的人估计无比单纯,没见过活的“失足少年”。

  谢澜停下来等着窦晟,郭锐泽就从他们两个身边擦身而过,路过谢澜时,那双涣散的眼睛中忽然涌现一丝同情。

  谢澜没反应过来,就见郭锐泽从身边擦过,挤入附中的人堆里说笑。

  他犹豫了一会才低声问,“你觉得郭锐泽会把他看到的说出去么。”

  窦晟仿佛勾了勾唇角,“我觉得很有可能,他挺能说的,刚在小卖店听他和他们学校的人说话也滔滔不绝。”

  谢澜窒息了。

  他自闭往回走,窦晟跟在后边。

  “不就一套制服吗。”窦晟在后头说,“你管他会不会说出去呢。”

  谢澜回头看着他,“你刚才说的条条框框是什么意思?”

  窦晟想了想,“条条框框就是说,一个人总暗示自己,你该是什么样的,你千万不能什么样,如果你怎么样了你就完蛋了。这就像自己给自己打了个笼子,然后把钥匙吞了,何必呢。”

  谢澜愣了一会。

  类似的道理他听过很多,但这种比喻还是第一次听。

  窦晟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又比了个招牌剪刀手。

  “你干嘛。”谢澜怀疑他又想合照——《大猫与社死二猫》之类。

  但窦晟没掏手机,只是晃着两根手指头说,“事已至此,你面前摆着两条路。”

  谢澜不吭声地瞅着他,窦晟笑道:“第一,把这个看作是休克疗法,一步社死到极点,用强大的羞耻之力震碎套在身上的笼子,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开启新世界的大门,掌握通往幸福的真谛。”

  谢澜斜着他,“说人话。”

  窦晟说:“反正都被发现了,不如一起快乐JK。”

  “……”

  谢澜此生最大的定力,都用在这一刻没有给窦晟一拳上。

  他垮着脸快步往回走,窦晟边乐边追上来,又不由分说圈住了他的脖子。

  “干嘛啊。”谢澜死命地挣。

  “话还没说完呢,还有第二条路。”窦晟挑挑眉,“这第二条路就比较务实了,我们可以干点别的压住郭锐泽,让他忘记你这事。”

  谢澜脚下一顿,“什么意思?”

  窦晟一笑,“迅速给他第二波更大的冲击,用恐惧镇压恐惧,用魔法打败魔法。”

  谢澜好像听懂了。

  “你是说让我好好准备分级考,在学业上震撼他,考个满分?”

  窦晟表情瞬间消失,沉默片刻后忍不住道:“企业级理解。”

  谢澜:“什么?”

  窦晟叹气,“其实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拿个更直观的东西给郭锐泽看,比如说我刚才……”

  “懂了。”谢澜严肃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窦晟一懵,“你懂什么了就?我还没说完呢。”

  老师拍拍讲台桌,谢澜迅速回到位子上,把宣讲资料翻到第二页,努力摒弃杂念听了起来。

  窦晟在旁边嘀咕,“我感觉你没懂,不过没懂就算了,不重要。我真诚推荐你想开点,真的,JK制服并不快乐,快乐的是去尝试一件全世界都觉得很疯的事情,而你尝试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你自己好奇或临时起意,那种百无禁忌的感觉简直了。”

  谢澜已经听不见了。

  用魔法打败魔法,他之前就听说过,也深以为然。

  第二节讲考纲,谢澜认认真真听了下来,把纲要上所有数学理论的英文都默写在旁边,中英对照确认了好几遍。

  窦晟欲言又止几次,最终还是默默闭嘴了。

  回到学校,教室里外都是炸裂的状态。

  窦晟凌晨上传成功的百万粉丝福利视频不仅荣登首页,还把学校点着了。四班前后两个门课间都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大家对年级第一大佬没有直接穿制服来学校有点遗憾。

  谢澜挤过人群回座位时,听见一个女生真情实感地感慨:“豆子都女装了我还是觉得帅,是不是没救了。”

  另一人说,“姐妹,我与你共沉沦啊!”

  谢澜这会有点听不得“女装”这个词,趴回座位上掏出数学竞赛题,打算把自己沉浸在知识的海洋,让充盈的人类智慧清扫心里的阴霾。

  这本竞赛题是老马给他的,因为他不能上周末的竞赛培训课,老马把这学期要讲的东西拆成一本讲义和两本习题集给他,让他自学。

  讲义他之前大概翻过,就有一点是不太会的,他这次把那点恶补上,然后打开习题集开始狂肝。

  请了半上午假照顾奶奶的车子明一回来就狂奔到座位上,瞪着窦晟道:“疯了吧你?我看到视频吓得差点把我奶抡出去。”

  “放什么屁呢。”窦晟漫不经心一挑眉,“就你还能抡你奶奶?”

  王苟在一旁道:“有点自知之明。”

  车子明一噎,“我就一比喻,不是,你怎么想的啊?我关注那么多UP,都说百万粉女装,但没几个老老实实真女装的。”

  王苟摇头,“没!有!”

  窦晟没什么表情,“突发奇想,想穿就穿了,有什么的。”

  他说着瞟了谢澜一眼,淡淡道:“人的脑瓜是个黑盒子,什么时候钻出什么诡异的想法,你没法控制的。”

  可惜谢澜已经听不见了,他沉沦在学习的海洋里,在大量的计算中终于寻觅到一点点超脱的平静。

  考试前的这几天,谢澜借学习遗忘社死事件的方法有奇效。

  王苟评价他“如临臻境”,车子明则说他“走火入魔”。

  其实没那么夸张,谢澜只是把老马给的讲义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保每一个汉语都认识。然后把那两本竞赛题刷了两遍,第一遍用一种方法,第二遍找另一种方法,凡是考纲里提示要考的数学原理,凡是能用来解题的,他都想办法用了一遍。

  “这还叫不夸张?”

  去考场的校车里,车子明疯狂翻着被他写满的习题集,人都傻了。

  “您怕不是真的高斯十八代传人吧,妈耶,我慌死了。”他震撼地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式子,“有些解法我特么根本看不懂?”

  窦晟闻言探头过来扫了一眼那个本子,笑笑又坐了回去。

  车子明瞪他,“你能看懂吗?”

  窦晟嗯了声,“基本上。”

  “基本上?”车子明指着窦晟吼谢澜,“你竟然让这个男人说出了基本上三个字?!”

  好吵,震耳朵。

  谢澜闷闷地往座椅后仰了一下。

  这几天学的确实有点疯。

  刷竞赛题几乎占据了所有自习和晚间休息,早上还要爬起来背古诗文和有机化学,导致他现在有点脑缺氧。

  但好处是那天的社死场面基本在脑袋里清空了,也许感到羞耻是一种比较高级的脑活动,人脑工作强度大的时候就会把这种活动暂停。

  而且,车子明有好几个玩得好的附中朋友,这几天谢澜通过车子明也旁敲侧击了几次。

  附中并没有流传开诸如“英中有个上学带着女高中生制服的男生”之类的话题。相比之下,反而是窦晟在附中的人设被传播得相当丰满——中考全市第一,高中始终年级第一,我染发,我耳朵镶钻,我衣服带鞋印,我裤子破洞一米,但我是个实打实的好学生。

  分级测试全市有两百五十人参赛,分了六个考场,考场排序故意把同学校的尽可能串开了,窦晟和谢澜也不在一个考场。

  窦晟跟着谢澜走到他考场门口,冲他挑挑眉,“好好考啊少侠,考进前三十,一起进省训。”

  谢澜嗯了声。

  他一进市教育局这栋楼就有心理阴影,甚至对自己的书包都有阴影了。犹豫一会把笔袋拿出来,书包就放在走廊的窗台上,任其自生自灭。

  考试时间四小时,总分三百六。

  前边的高中基础部分题量大得惊人,考题不难,但计算量绝了,谢澜算到最后一道感觉手腕都酸,甩了好一会才接着做后边的竞赛部分。

  竞赛标准和竞赛拔高这两块,谢澜其实没感觉出太大区别。

  他学的AMC体系更偏抽象的数学原理,在国内竞赛不太常见,所以更多出现在所谓的“竞赛拔高”里,这导致他越往后做反而越觉得思路畅通。

  这两天大量训练确实奏效,他读题和用中文写证明题都很顺,解题简直爽到起飞,回国以来头一回感受到了久违的考试快乐。

  考到最后一小时,谢澜能明显感觉到屋里趴下了一半的人,那些划在卷子上的笔变得有气无力,不仅是难,体力也耗尽了。

  但他自我感觉还可以,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他把十二张数学卷从1到12重新排序一遍,挨张检查写上了名,然后盖上了笔帽。

  咔哒一声,清脆。

  坐他右手边的郭锐泽一哆嗦,扭过头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监考老师刚好转过去,郭锐泽屁股坐在凳子上,上半身扭到两组中间,就差直接把下巴颏搁在谢澜桌面上。

  “干什么。”谢澜语气有点警惕。

  他对此人有心理阴影,尽管上次的事故并不能赖人家。

  郭锐泽低声说,“我思路卡到亲妈不识,你居然全做完了?”

  “哦。”谢澜松一口气,随手往最后几张卷子翻了翻,“嗯嗯,做完了。”ωωω.χΙυΜЬ.Cǒm

  郭锐泽眼睛直了。

  谢澜瞟一眼他的卷子——摊在最上面的是第12张卷,上面五道大题,郭锐泽写了三道的样子,空了一道,还有一道写满了,但画了个大叉。

  谢澜有点惊讶,“有不会的么?”

  郭锐泽:“?”

  监考老师回头皱眉道:“不许交流!”

  郭锐泽求生欲极强,立刻缩回去举起双手说,“没交流,是我单方面受侮辱。”

  一屋子尖子生都乐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想乐一乐。

  监考老师瞪着他,郭锐泽又说,“算了我交卷,数学这玩意,不会就是不会,垂死挣扎没用。”

  他说着大义凛然起身,把卷子捋捋往讲台桌上一拍,带着附中第一的尊严潇洒离去。

  监考老师瞅着谢澜。

  谢澜也只得默默起身,把卷子交了。

  走廊只有郭锐泽一个,靠着窗台用手机发消息。

  见他出来,郭锐泽感慨道:“大神啊,就这你跟我说学年四百多名?闹呢。你这智商,理综闭着眼睛考不得考个两百九?”

  谢澜顿顿,“理综考了六十四。”

  “我就说嘛……”郭锐泽笑笑,“你理综至少得……考多少?”

  他脸僵得仿佛被雷劈了,“六、十、四??”

  谢澜想了想,“化学和生物没答,物理单科六十四,这样说会好一点吗?”

  郭锐泽:“……不会谢谢。”

  “大神,加个微信吧。”郭锐泽又贴上来,“咱们虽然不同校,但估计省训营里还要相见,提前熟络下嘛。”

  谢澜不太愿意加陌生人,但他突然想到郭锐泽是掌握他羞耻小秘密的人,只好掏出手机。

  “我扫你,别忘了给我通过啊。”郭锐泽笑笑,“先走一步,大神,省训见。”

  谢澜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人还挺自信的。

  两百五十个人只取前三十,他至少空了两道大题,竟然就敢说省训见。

  不知是因为第二次见到郭锐泽完全没提JK制服的事,还是因为终于考完了,回去路上谢澜心情瞬间轻松下来,轻松到直接在大巴车上睡着了。

  到家后还是窦晟把他扒拉醒,他一路昏昏沉沉地进屋,直接砸到床上继续躺。

  一周不见的橘猫主动跳上来,在枕边卧下,满意地打起呼噜。

  窦晟站在门口笑道:“轻松点了?”

  “本来也没沉重。”谢澜嘟囔,“一个小破考试。”

  “考试是不难,我就是感到震撼,某人因为一条小裙子闹心了这么多天啊。”

  谢澜叹气,“有事吗?”

  窦晟笑笑,“没什么事。赵文瑛女士不在家,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今天是我录人设最后一天了,分镜剧情还差不少。我打算去补点素材,晚上可能回来很晚,你自己叫外卖啊。”

  “哦。”谢澜迷迷糊糊一点头,“知道了,那你也想着吃饭啊。”

  考完试回来是下午三点,谢澜栽在床上一觉睡着,睡了个昏天黑地,睁眼时整个家里都是黑的。

  他起床一瞬间觉得有点心慌,太黑了,正要去摸手机,床边忽然传来小猫呼噜噜的声音。

  在旁边陪着他睡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从天亮陪到天黑。

  见他醒,橘猫翻着肚皮抻了个懒腰,又嗷呜一声。

  “大猫。不,梧桐。”谢澜笑着摸了摸它的肚子。

  猫很乖,给摸。

  22:30。

  家里一片寂静,窦晟还没回来呢。

  谢澜坐起来活动了下睡觉压得发麻的肩膀,点开外卖APP,打算解决晚饭。

  微信上有一条未读消息,两小时前的。

  郭锐泽泽:大佬,我想不明白竞赛组第三题,证明蚂蚁爬行左转右转次数相等那个。我这人一涉及空间图形题就发懵。

  谢澜对那道题印象深刻,因为那是整张卷子里需要写汉字最多的一道。

  他言简意赅回复道:把所有顶点做成一个集合,数清每个点每个方向转弯的棱数和面数,要用欧拉定理。

  其实还是很简单的。比这个题难的多得是,郭锐泽可能真不太擅长这一类。

  谢澜本以为对方不会立刻回,但还没来得及关掉微信,就收到了回复。

  郭锐泽泽:卧槽你跟我老师说的一毛一样,我下午没忍住去问老师了,嘿嘿。

  郭锐泽泽:恐怖如斯,有你在,今年竞赛的保送名额我是不用想了。

  郭锐泽泽:不过大神我更好奇你们学校那个窦晟。

  谢澜愣了愣。

  文艺复兴:他怎么了?

  郭锐泽泽:就单纯好奇,他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啊。

  郭锐泽干脆发来一条语音,“我没有歧视女装的意思啊,人人都有穿衣自由,只不过我想不明白,会把小裙子塞在书包里带去市教育局听宣讲,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啊?尤其他还是个跟我们一起考试的优等生。啊天哪好想和他当面八卦,但又不太敢,他本人好凶。”

  谢澜愣了好一会,把录音听了好几遍。

  这个郭锐泽是不是误会了,那个书包明明是他的。当天的情形非常明确,就是他书包里出现了小裙子,窦晟帮他遮掩的。

  郭锐泽泽:你别觉得我背后说人啊,主要我受伤害太深了。你知道不,他不仅听宣讲带小裙子,还穿那身录了个视频!上次宣讲的课间休息他还把我叫住,巨得意给我看了那个视频,问我有没有什么感想?!

  郭锐泽泽:卧槽,我连续做了四天噩梦,每个梦里都有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爱了。

  谢澜彻底愣住。

  郭锐泽又发了一串被震撼至死的表情包,但谢澜都没回。

  他坐在安静的房间里,橘猫卧在身边轻轻地打着呼。

  难怪上次郭锐泽跟附中那群人出去,最后却跟在窦晟屁股后头单独回来。

  谢澜完全没想到,窦晟所说的“给郭锐泽更大的的冲击”竟然是这个意思,直接把制服揽到自己身上,偷偷帮他把这事摆平了。

  而且摆平了也没说,任由他自闭狂肝数学一礼拜,就笑呵呵地在旁边看着。

  心情有点复杂。

  底下忽然传来门锁开启的音乐声,没过多久,窦晟踩着楼梯啪嗒啪嗒上来了,走到他房门口,笃笃敲了敲门。

  谢澜回过神,啊了一声。

  窦晟推门,对着黑暗呆了两秒,咔哒开灯。

  “你神人吧,睡一下午啊?”

  谢澜在光下眯了眯眼,“你录的怎么样?”

  “齐活了。”窦晟笑笑,“我今晚就把头发染回去,衣服捐给山区希望小学。横扫负能量,做回我自己。”

  谢澜点点头,又忍不住想,希望小学的孩子们真的愿意接受破洞长达一米的裤子吗。

  窦晟在家时,路过一个灯就开一个。没过一会家里楼上楼下所有灯全开,整个房子笼罩在一片灯火里,赵文瑛在家时会骂他浪费,但谢澜这会觉得亮亮堂堂的很好。

  他从床上起身,看着窦晟收拾小推车上那堆镜头和电池。

  “窦晟。”

  谢澜叫他。

  窦晟回头,“怎么了?”

  谢澜没吭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一会,他忽然想起个事,跑回自己房间,在笔袋里摸了半天。

  这玩意是小食堂的阿姨给他的,那天手抖多刷他两块,就找了他钱。

  窦晟直起腰回头看着谢澜,只见谢澜顶着一头睡乱的软毛跑过来。

  “B站钱包又空了,就这样给你赊两个吧。是念赊吗?反正等我有币了,你拿着这个来找我给你补上。”谢澜说,“谢你帮我在郭锐泽那用魔法打败魔法。”

  他说着,从睡衣裤兜里摸出两个钢镚,一个一个地放在窦晟桌上。

  清脆。

  窦晟一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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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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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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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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