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歌,有故事吧!”是疑问却是肯定。
杨皓宇是在临走之前在我耳边轻轻低喃的。
我整个人瞬间便愣住了。再看向他的眼神便是充满了恐惧,这个能一眼便看穿我心思的人,怎能不叫我害怕?
可我只得强制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什么?”
“没,嘿嘿,没啥!”借着包厢里不断闪烁的灯光,我仿佛看见了杨皓宇那满脸的温柔,他看向我的眼神就如晴朗夜晚的月光,那样令人舒适和愉悦。
“田思阳,我就不送你们回家了啊,自己好好的送小堂妹回去啊!”
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在橘红色路灯光的照射下,那个穿着白T恤、花短.裤的杨皓宇踏着人字拖就这样将背影留给了我。
他背对着我们不断挥手告别,那个样子让我不禁动容那些有关于他的传说,不过是虚构的罢了,因为就这样的一个他,哪里有半点老大的模样,分明就是个初中还没毕业的中学生。
那时的我还并不知晓未来的我,也并不知晓这样的背影竟是杨皓宇留给我的最后一个,往后的岁月中,他所做的竟是将全部精力都放在目送我的背影之上。
回家后不过十一点,可我竟是毫无睡意,我拆开通知书的信封,取出里面的通知书和银行卡,然后拨通了那串熟悉的数字。
“嘟、嘟、嘟……”
“喂!”
“喂!我通知书到了,我真考上A大了,又做你小学妹了,怎么样?开学第一顿饭就托付给你了?”
“可以啊,到时去了打电话!”
“哈哈,终于有机会好好的宰你一顿了,对了,你回来了没有啊?”
“早回来了……”
电话两端的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扯不完的话。
而电话另一端的人自始自终一直都是淡淡的,说话的声音淡淡的,说话的语气淡淡的,甚至内容也是平淡的找不出丝毫波澜。
可哪怕是这样,我的热情依旧没有丝毫减弱,我的兴奋依旧没有丝毫降低。
因为我是如此享受着这样的时光,如此享受着电话那一端的,充满磁性的,好听的声音。
就像多年以前的夏夜里,刚刚中考完的我,每个夜晚都会和他通很久的电话,发很多的短信。
不过那时的我们从未见过彼此的样子,不,严格说起来,是他还未见过我的样子,而他已经是我梦里的常客了。
“你这会儿在干嘛呢?”
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我便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看电影。”
依旧是淡淡的,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口吻里还夹杂着些许的不耐烦。
我怔了怔,“哦!那你慢慢看吧,我挂了。”
“嗯,好!”
这一晚,我又彻夜无眠。
我发了疯一般的找出了好多和他有关的东西,他从高一那一年的生日开始,我送给他的礼物的照片、那些一本又一本只和他有关的日记、还有那些因为撑爆了手机短信箱而被我一条一条用笔记下来的短信内容。
原来我和他也曾离得那样近过,原来我和他也曾有过那么多怎样说都说不完的话语,原来我和他也曾做到无话不说,原来他也曾对我温柔对我真……
后来,我忘了我是怎样睡着的。
我只记得,我睡着以后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站在四月的繁花似锦深处,他冲我微笑,那是世间最美的笑容。
就像小时候我初见他时那般,他依旧对着我说,“棒棒糖和巧克力都给你,你不要再哭了。”
然后便是他奔跑的身影,以及他猝不及防的一个转身,“我叫林逸舟,我在三年级一班。”
我想说,谢谢你的棒棒糖和巧克力,以及我叫田雨涵,我在二年级一班。
可他始终没有再回头,我也始终没有勇气大声说出那些话,然后我们就真的没有再见过了。
只是我听过很多关于他的传说,走过很多与他有关的路,从小学到初中,我始终扮演着一个路人甲的角色。而他也将他的主角光环发挥得淋漓尽致,那么多年来,他就真的从未让我这个路人甲翻身农奴把歌唱过。m.xiumb.com
梦,这个做了好多年的梦,最终还是和以往一样,在他背影消失的那一刻我带着泪痕醒了过来。
天已经亮了,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时针停在五和六的中间,我摇了摇头,高考都过去了这么久,我竟还未戒掉这个早起的习惯。
点亮手机,黄颜色的小信封突兀地跳跃在手机的右上角,刚打开收件箱,顾谨墨的名字便映入了眼帘。
“我已经通过了体检,还有三天便要去部队了,明天请你和猴子他们吃饭,有时间的话回复一下。”
我即刻回复了一个,“你请客我必须有时间啊!什么时候?在哪?”
不知为何,看到这条短信我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180厘米的顾谨墨不仅人长得帅气,球也打得超棒。我们相识在自助餐厅,从高二到高三我们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一块儿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他总说我是他所见过的最能吃的女孩,我总说他是我所见过的最会玩儿的男孩。
他说他的理想就是做一名军人,我说我的理想是考上A大。
他说我的理想一定会成为现实,我说他有梦想就该不计后果的放手去追。
然后,我们都做到了。
我打心底里替他觉得高兴。
那顿饭是选在我最喜欢的“重庆烤鱼”,五个人中虽然有一个我不认识,但却丝毫不影响我吃饭的心情。
吃过饭后我们租了五辆自行车去了外环溜达,顾谨墨跟我说以后去了A城没有了他在身边,再出去吃喝玩乐一定得长点心眼,最好是能找到一个跟他一样聪明的伙伴,不然他会很不放心的。
因为他做人的宗旨就是绝不能让资本主义者肆无忌惮地欺负像我这样的老实人。
我说我会的,毕竟我可是他的最佳拍档,等他当完兵退伍回来后我可是要带着他继续到处吃喝玩乐的。
“你去当兵以后要是无聊或者想我了的话,就给我写信吧!”我还从未收到过别人给我写的信,我也想尝试一下牛皮信封所带给人的忐忑和激动。
“好啊!你把你学校的地址写给我,等我去了部队保证给你写信。”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有谁给我承诺,从未有人对我说过,他保证会对我做什么,所以我很开心。
开心总是有着充满神奇的魔力,它会使人忘却很多烦恼琐事,哪怕有时忘却只是短暂的,但人活着,开心就很重要。
再见了,顾谨墨。愿你能够在你的追梦路上越来越好,愿你的以后可以无病无灾无悲无伤,愿你一直潇洒不羁。
但愿很多年后,我们依旧还能再聚在一起吃喝玩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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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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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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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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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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