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听人说起颖王和宣和郡主的秘闻。要知道,宣和郡主是皇上钦点的准太子妃,忽然又和颖王有了私情,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倒是让不明就里的百姓惊骇不已。
宣和郡主是京城话题榜榜上有名的人物,寻常百姓对这位不走寻常路的郡主颇有好感,是以一开始都不大相信,可那流言传的煞有其事,连宣和郡主与颖王常在何处私会,互赠了些什么定情信物都说得清清楚楚。
就在大家险些信以为真时,流言风向陡然转变,又有人说这两人之间根本没有私情,只因看似风流的颖王其实有龙阳之好。
颖王虽名列京城风流榜榜首,仰慕他的女子数不胜数,他却从不好女色,也从未与某位红颜知己传出些风月佳话。
皇上皇子虽多,可除了太子殿下,也就颖王独得皇上恩宠了。这些年不少王公大臣变着法儿的想将女儿送入颖王府中,可是别说王妃了,就连侍妾也不曾见颖王有过。
倒是前些日子,颖王特意向皇上讨要了几名俳优,领着一大群人从皇宫回府,浩浩荡荡的,十分壮观。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别说,那几名俳优虽是男子,可生的白白净净,俊秀远山眉,秋水含情目。胜出寻常女子许多。
这么一来,颖王有龙阳之好一事便是坐实了。从前那些倾慕他的少女芳心碎了一地,可是想起颖王的癖好终究不似常人,伤心过后也就原谅了他,日后见面大家还可以做好姐妹。
颖王深陷这样的流言蜚语中,只能用苦不堪言这四个字形容。此刻,他正一手拖着下巴,另一只手握着折扇,不断的敲打着桌面,以此来宣泄他心中的不满。
从颖王府到花雅楼不过五条街的距离,可是他已经收到了一名清倌送的折扇,两名少女送来的决绝书。
外加这大街小巷的说书先生,无一例外讲的都是他与某位少年的爱恨情仇,从他府中某个长相俊秀的小厮,到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侠客,说书先生讲的是慷慨激昂,唾液横飞。
他们的故事装订起来,便是厚厚的一册《颖王情仇录》。m.χIùmЬ.CǒM
而最让他愤怒的是,坐在她对面的叶绾听了这些糟心事,竟然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他咬着牙,要忍住,绾绾年纪小,又是女流之辈,不可与她计较。可即便这样安慰自己,他敲桌面的动作越发快了些,“咚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引起不少人的侧目,叫他狠狠一瞪,都悻悻地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了。
颖王向来以翩翩佳公子的形象示人,如今却罕见地黑了脸,就连素日含情的桃花眼中也满是冷冽。
“笑够了没有!”他恶狠狠的问道,握着扇柄的手上青筋暴露。
叶绾笑得狠了,眼角都有些微微发红,她望着顾修瑜恨得牙痒痒的模样,终是轻轻按了按有些酸疼的肚子,忍住了笑意。
“我瞧着还不错,如今整个京城谈论的对象都是你,你可是大大的名人了。”
顾修瑜不屑地冷哼,谁要这样的名气,怕不是个傻子。
见叶绾终于不再笑了,他收敛了怒意,又黯然说道:“如今就连我府中的清客见了我都退避三舍,仿佛我是吃人的老虎一般,已经有不少人主动向我请辞了。”
还有更气人的,此事若只是民间议论纷纷也就罢了,如今就连宫中都传遍了。顾修瑜低头轻缀了口茶,又说起了一件糗事。
就在前些日子,中宫忽然传来口谕,召颖王入宫。
他的母妃很早便去世了,故而他自小便养在皇后膝下,与太子一同长大。可是自打他出宫开府,再往坤宁宫去的次数便少了。
这突如其来的召见倒是让他十分吃惊,可终究没有拂了皇后的面子,进宫走了一遭。
皇后一如往常,雍容华贵地坐在高位上,威严又不失慈爱的笑容全数堆在眼角。皇后也是巾帼女子,处理宫务向来是雷厉风行,这样慈爱的笑容只有见到她疼爱的晚辈时才会有。
她笑语晏晏:“再过不久瑜儿便要及冠,文淑妃去得早,皇上特意叮嘱本宫要为瑜儿安排一桩好婚事,在本宫面前,瑜儿不用觉得难为情,若是有了心仪的女子,大可直说,只要品行端正,本宫即刻便为你做主。”
顾修瑜散漫惯了,娶妻一事他从未想过,如今忽然被皇后提了出来,他有些猝不及防,忙婉拒道:“多谢母后挂怀,只是儿臣如今还没有娶妻的打算。”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理由,他排行老五,虽说已有几位皇兄娶了亲,可就连太子都尚未成亲,他也不想早早成家。
可他话音刚落,便觉得皇后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却被她掩饰的极好,只是顾修瑜向来心思细腻,这短短片刻的不自然仍被他捕捉到了,
皇后脸上仍是和蔼的笑意,话音一转:“既然你没有这个意思,也就罢了。只是熹平也到了适婚年龄,你既然来了,便和本宫一起挑上一挑。”
身旁的侍女将桌案上堆叠的画卷悉数展开,一张张给他过目。
为熹平挑选驸马,皇后娘娘不找曲贵人合计,反倒是找上了他,此种行径但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可是这些疑虑他都放在心里,表面上还是认认真真地看了画卷,这些男子既不是世家子弟,也不是达官显贵,只是无一例外都有着十分出色的容貌。
比如他手上的这一副画卷,画中男子的五官十分精致,最突出的便是那双狭长的眸子,眼尾还微微上挑,多有妖娆魅惑的阴柔之美。
他暗暗咋舌,熹平喜欢的竟是这种类型么?他以为熹平那般温婉的性子,多半会喜欢英武的男子,臂如像皇上身边的护卫将军那样的,再不济也该像今年的文试状元一般,书卷气溢满了全身。
他放下了画卷,周身的从容气度丝毫不变:“母后慧眼识人,定然能为熹平觅得佳婿,此事儿臣实在没什么经验,想必不能为母后分忧了。”
先是选王妃,再是选驸马。可是他隐约觉得,这些都不是皇后叫他来的真正目的。
果不其然,皇后娘娘瞧了眼四周环立的宫女,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不多时,那些宫女便全部退出了大殿,除了皇后娘娘的心腹秦嬷嬷外,再无旁人了了。
“你知道本宫素来不爱拐弯抹角,今日与你兜了这么久的圈子,委实累人。如今这里没有旁人,本宫便和你直说了吧,那些男子都是身家清白之人,你若有瞧得上眼的,可以收在府中,本宫和你父皇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往后切莫闹出什么事端,辱了皇家脸面。”
“母后,这话从何说起?”
皇后娘娘脸上的神情极为古怪,末了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你的私事本宫不便干预,你只消记得往后行事务必低调谨慎,别做出什么荒唐事便好。”
顾修瑜心中疑窦丛生,只是瞧着皇后娘娘的神情,他便不好多问,只好行礼告辞了。
回到颖王府,他连忙派人出去打听,这才知晓了流言一事,再前后联想一番,他便恍然大悟。
“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子,本王早晚要收拾他。”
“咔嚓”一声,他手中的折扇已经断成了两截。堂堂一个王爷,被人如此耻笑,他怎会善罢甘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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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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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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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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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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