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皇上喜欢佟嫔这一份爽利吧。”魏皇后看似是为佟嫔开脱,可实际却是在讽刺佟嫔。
谁都知道佟嫔如今能站稳脚跟,完全是因为膝下育有皇子,皇上很长一段时间没让她侍寝了。
至于爽利,却是在说佟嫔的爽利,是因为皇上喜欢才有的,讽刺她心口不一了。
佟嫔恨恨的咬了咬牙,却也明白如今不是她横的时候,再次抬起头却又是一副爽利的模样:“若说圣宠,哪比得上河嫣夫人呐。”
河嫣夫人面色一僵,佟嫔这个贱人竟敢说她霸占着圣宠,却并不能生育……
偷偷的瞧了一眼主位上的太后,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佟嫔。
佟嫔想到河嫣夫人讽刺的几种可能性,却没想到,河嫣夫人竟直接不搭理她。
魏皇后是时候的站了起来欠身道:“河嫣年轻,佟嫔也是个直爽的性子,还望母后莫要责怪才是。”
河嫣夫人与佟嫔难得的都在心中冷嘲了魏皇后一番:果真是会做人!
楼北辞摆摆手:“近日事多,无事莫要招惹是非添麻烦。”
魏皇后携众妃道:“臣妾等不敢。”
众妃起身间,便有小宫女偷偷的在淮苼耳畔耳语了一番,淮苼脸色大变,提起裙摆便走至高嬷嬷身旁,高嬷嬷闻言也皱起了眉头。
楼北辞此时也发现了高嬷嬷等人的变化,挑了挑眉头无声询问。
高嬷嬷轻轻在楼北辞耳边说了句什么,楼北辞猛地站了起来呵道:“备轿!”
众妃嫔也好奇的紧,却并不敢多嘴,魏皇后在心里掂量了一番,还是走上前询问道:“母后,可是出什么事了?可要臣妾随同?”
楼北辞此时脸上焦急的神色已压下去了许多,顿了顿才道:“重鸢那便要生了,哀家得去瞧瞧。”
众人皆惊,重鸢长公主如今才怀有不到九个月的身孕,也不是双胎,怎的就突然早产了……
毫无疑问,众人心里包括楼北辞,都阴谋化了。
魏皇后也适当的露出来几分担忧:“皇姐如今才不到九月的身子,怎的突然就要生了?母后,臣妾随您一块去吧,您一个人皇上与臣妾也不放心。”m.χIùmЬ.CǒM
不论魏皇后脸上的担忧是真是假,可都让护女心切的楼北辞十分满意,又闻魏皇后后头所言,脸色也越来越慈爱了:“后宫不可无主,哀家去去就回,再来长公主府也不算是出了皇宫。”
魏皇后思索一番,还是慎重道:“母后所言甚是,只是此事可已告知皇上了?”
楼北辞这才想起来似的,转过头询问淮苼:“皇帝那边可知晓了?”
见淮苼点了头,楼北辞才放心吩咐道:“淮安你去养心殿与皇帝说一声,哀家去长公主府了。”
淮安乖巧的点点头,小跑出去了。
“主子,轿撵备好了。”高嬷嬷轻声道。
楼北辞额首,冲魏皇后点点头:“宫里头交给你了。”
魏皇后浅笑颜兮:“母后您放心,只是还得麻烦您,替臣妾与皇姐说一声恭喜。”
楼北辞满意的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魏皇后的手:“乐安同宵儿那边你也看着点。”
“是。”
魏皇后还是一脸端庄大气,任由楼北辞打量。
不再看其他妃嫔,楼北辞安排好后,便坐上了轿撵,在众妃嫔的跪拜中出了宫。
长公主府正院里,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从产房中传出。
楼北辞心疼的拧起眉头,看着一盆盆血水不断的产房端出来,焦急万分:“怎的还未生出来?御医怎么说?”
楼北辞特意让淮苼带着懿旨,去请了御医。
一旁的嬷嬷闻言进了产房,过了一会才出来,擦了擦汗珠回话道:“殿下刚刚才开了十指。”
楼北辞再也坐不住了,来回不停的走动,重鸢一叫就看一眼产房。
“国师到!”一声通传才让楼北辞停下脚步。
没过一会儿,便见盛朗着一身天蓝色麻布衫走来,明明低廉万分的布料,硬是被他穿出了出尘的味道来。
“微臣奉皇上圣旨来为长公主殿下祈福,叩见太后娘娘。”
楼北辞一听是奉旨而来,才将眉头松开,轻轻抬手道:“国师请坐。”
盛朗点了点头,目光悠远且认真的盯着楼北辞,直将楼北辞看到脸红才罢休。
楼北辞正想呵斥,却又闻重鸢一声凄惨的叫声,心疼极了。
凝太妃这时突然跪了下来,睫毛被泪珠打湿,磕头道:“求太后娘娘为殿下做主!”
楼北辞心里一跳,难不成真的是阴谋?按耐下焦急,询问道。
“怎么回事?可是与重鸢早产有关?”
凝太妃屈辱的点点头,将事情经过解释了一番。
原来重鸢怀孕期间,乔家老太太带着媳妇来瞧过不少次,只是都被重鸢拒绝了,连礼物也都依数送回。
一月送到乔家的婢女顺利诞下了一子后,乔老太太也就没再纠缠重鸢了,重鸢才舒了一口气。
可今日早晨重鸢去祈福时,甩掉了贴身丫鬟在寺院花园碰到了如今已是乔家大功臣的婢女,婢女言辞间激怒了重鸢,重鸢一怒之下想抬起手扇她一巴掌,却被婢女躲了过去,而重鸢也因为不小心崴到了脚,摔倒在地,早产了。
还在重鸢的贴身丫鬟及时赶到,不然可能会一尸两命。
楼北辞怒不可揭,连说了三声“好”,才让人直接押来那婢女。
盛国师皱了皱眉头,清澈的声音带着极强的安抚性:“太后娘娘莫要动气,如今最要紧的还是长公主殿下与殿下腹中骨肉。”
楼北辞才压下怒意,“国师说的是极,将乔家婢女压到柴房,他日再审,另外再去同乔家说一声,也莫让哀家做了个坏人。”
凝太妃此时也擦了擦眼泪,扶着侍女的手站了起来:“娘娘,臣妾想进去瞧瞧。”
楼北辞有些犹豫,毕竟她是现代人,古代医疗落后,本就只是用热水做了简单的杀菌,此时越少人进去,孕妇越安全,可重鸢此时定是十分慌张,她想进去,可她并未生过孩子,最好的法子便是让凝太妃这位生母进去了。
可……
“啊!”来不及多想,便再被重鸢一声凄惨的叫声拉回心绪。
回头再看着凝太妃祈求的目光,楼北辞叹了口气,艰难的点了点头。
凝太妃如释重负的欠了欠身,急急忙忙的进去了。
“国师可有法子?”楼北辞看了看天,只觉得时辰用的太久了,再这样下去,重鸢怕是要力竭了。
盛朗却答非所问:“长公主殿下对你很重要?”
楼北辞虽不耐烦,却还是飞速的点了点头,也无心去计较盛朗说的是“你”字,而非敬称。
“我明白了。”盛朗垂下眸子,不再多言。
就在楼北辞忍不住想要发火的时候,盛朗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串佛珠,楼北辞愣愣的看着盛朗,重重的将佛珠扔在地上。
然后从一颗佛珠中取出了一颗金色的药丸,盛朗压低声音道:“还请娘娘赶紧将药送进去吧。”说完又觉得不够似的加了一句,“最少也可保住长公主殿下的命。”
楼北辞看着那颗药丸,理智告诉她,赶紧接过来给重鸢送去,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僵在原地,颤抖着声音问道:“这……对你很重要吗?”
盛朗惊喜的抬起头,眸子里仿若有了光芒一般,连一向白皙的脸上都激动的起了几丝红晕,喃喃自语般的道:“重要,可是你开心更重要。”
盛朗一向不会说谎,楼北辞不了解他,可却也知道这一点的。
握了握手,楼北辞声音有些嘶哑:“你先收着吧,且先看看重鸢还能不能撑住。”
盛朗沉默不语,乖乖的将药丸贴身收了进去。
此时坤宁宫里,魏皇后皱起眉头,不信任的盯着诚常在与贞常在的脸:“本宫拿什么相信你们?”
诚常在犹豫不决的紧了紧手,还是上前了一步道:“贞常在赠给婢妾的药丸,婢妾给太后娘娘瞧过,娘娘也道是极其珍贵的。”
见魏皇后还是一脸迟疑,贞常在跺了跺脚道:“娘娘只管去求见皇上,到时请了御医便知晓答案了。”
魏皇后这才点头应允,反正她也只是一个传话的,要不要送去长公主府,还得由御医与皇上说了算。
魏皇后在明桢帝心里的印象不差,明桢帝也明白魏皇后没有急事,是绝不轻易踏进养心殿的,所以没过一会儿,魏皇后便领着诚常在与贞常在成功的进入了养心殿。
“臣妾给皇上请安。”魏皇后仪态万千的欠了欠身。
“皇后请起,可是出了什么事?”明桢帝看着魏皇后身后的两个尾巴,有些不解。
魏皇后点了点头,将贞常在所言一一道来,明桢帝眯起眸子审视般的眼神落在了贞常在身上。
被明桢帝盯得压力山大的贞常在不安的抖了抖身子,还是坚定的抬起头与明桢帝对视道:“婢妾所言无一句谎言,只是保险起见,还是要由御医检查一番。”
明桢帝兴趣被激起,慵懒的挑了挑眉道:“允。”
诚常在在心里为贞常在捏了一把汗。
没过一会儿御医便表示,贞常在奉上来的药,的确是及其珍贵的补药,尤其是对孕妇而言。
明桢帝似笑非笑的看了诚常在与贞常在一会儿,“既如此,那便给母后送去吧。”
贞常在此时才轻松的呼了一口气,与诚常在对视一眼,绽放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她们赌对了!
却没看到明桢帝眸中的探索,与魏皇后眼中的势在必得。
重鸢已经算是强弩之弓,楼北辞看着盛朗如嫡仙般的侧颜,在心里说了一声抱歉,改日再帮你寻得良药。
便打算同盛朗讨要那药丸时,明桢帝派来的人却如及时雨一般的送来了贞常在奉上的良药。
不疑有他的将药给重鸢口服进去,片刻后,重鸢便诞下了一名男孩儿。
楼北辞抱着怀中小小的,皱皱的一团婴儿,眉眼之中满满的宠溺。
凝太妃也颤抖着双手,一个劲的称“乖孙。”
得知重鸢并无大碍后,楼北辞才离开了长公主府。
“今日一事,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楼北辞坐在轿撵之上,第一次用如此轻柔的声音与盛朗说话。
盛朗站在轿撵下,微抬着头,黑夜里看不见他的脸,却也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真诚:“这是我自愿的。”
楼北辞心跳快了一拍,右手轻轻的放在胸口处,淡定如她,竟也失了分寸。
“告辞!”
盛朗摸了摸鼻子,看着再次“落荒而逃”的楼北辞,露出了一丝异常宠溺的笑容。
盛朗仰了仰头,朝反方向走去,风中却响起似有似无的喃喃声。
“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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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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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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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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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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