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
听到他回答的声音,秦桑更开心了。
看着她的背影,他嘴角的微笑渐渐凝固,墨眸罩上了一层冷色。
倘若那人不对秦桑无礼,他未必会这么快动手。明日,街道上应该很热闹吧。
第二日司兰烨陪着秦桑上街时,街面真是热闹极了。
走在街道上,满耳听到的,都是百姓们在讲昨晚太子夜闯宵禁的事情。
“昨晚太子被五城兵马司的人碰个正着,事儿都报到宫里头去啦!”
“究竟是谁放的烟火呢?”
“谁知道?乌漆抹黑的,哪里去找。我说肯定是谁家小孩淘气闹的,谁想却炸出这么大的事情。”
“啧啧,太子狎妓,丢人啊!那女的,我们都认得,是春风楼的百合呀!”
“真的假的,你可看清楚了?”
“看的真真切切的呢!”
“不是吧,太子竟是这种德性!那东宫里多少美人,怎么还出来乱搞?”
“唉,有这样的太子,真是人民不幸啊!若是这位将来登了基,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昏君呢!”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不出太子竟是这种人。”
“夜闯宵禁就是一罪,狎妓又是一罪,太子连犯两罪,不知道会怎么处置呢?”
“毕竟是太子!能怎么处置?”
“皇帝皇后的亲儿子呢,不会怎么样的吧?”
“谁知道呢……”
众人纷纷摇头。
……
各样话语传到耳朵里,秦桑即便坐在马车里,也听了个全头全尾。
她瞧着司兰烨靠在旁边闭目养神,扯了扯他的袖子,问:“你说太子会被罚吗?”
他微微睁开眼,唇角扬起:“他被不被罚在于陛下,如今丑事全城皆知,陛下不要面子的吗?罚是一定的。”
秦桑听到太子要受罚,心里高兴极了,开心的靠在他的肩头,道:“这太子人前人后两张皮,道貌岸然,活该!”
司兰烨搂着她的肩头轻轻一笑,玩笑似的道:“这世间,有明就有暗。倘若有一日,夫人发现自己的夫君也是人前人后两张皮,你会如何?”
秦桑一愣,瞪圆了眼睛望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司兰烨笑笑:“我说假如……”
秦桑歪了歪脑袋,想了想说:“若是夫君做人,我便陪着你做人。若是做鬼,我便陪着你做鬼。”
司兰烨一怔,眼底暗波涌动,良久,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叹:“真是个小傻瓜!”
此时此刻,清和殿中,太子脸色铁青的跪在了当今的皇帝跟前。
皇帝身体几年来一直没有好转,时常卧床养病,朝中大小事务多由太子和众臣打理。
他见太子一直循规蹈矩,以为可以放心的将国家社稷交给他,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人尽皆知的丑事。
皇帝脸色极为阴沉难看,太子狎妓?这样事情比起杀人放火更叫皇帝丢脸。
“你宫里美人还不够多吗?你身为堂堂的东宫,你就不嫌脏吗?!”他气的声音暗哑,手指颤颤的指着跪在眼前的人。
跪在一旁的太子妃秦宝容哭道:“父皇,太子只是一时糊涂罢了,还请父皇饶恕……”
皇后在一旁也劝道:“是啊,太子只是一时糊涂,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谁还不犯点错呢?这点错,也不值得什么,民众们就算是议论,一阵子也过去了。”wWW.ΧìǔΜЬ.CǒΜ
这话落下,却听到门口传来一句嘲讽:“原来在娘娘眼里,皇家的面子就这般如鸿毛一般轻微?”
皇后蓦地抬头,却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同一个青年一起走了进来。
那女子虽然年纪三旬多,却保养得宜依旧容颜娇媚容光焕发,正是皇帝宠爱的宜贵妃,跟在宜贵妃身后正是刚从北疆得胜归来的信王。
皇后冷笑一声:“这里是我们同太子的家事,宜妃来看什么热闹?”
“家事?”宜贵妃到了皇帝跟前,道:“陛下,这可不是家事。所谓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倘若太子不受惩戒,臣民会怎么说陛下,怎么说皇家?何况,太子所作所为有伤风化,若不惩戒,恐怕难以服众啊!”
皇后恼怒了,喝道:“你在这里掺和什么?趁火打劫吗?”
宜贵妃微微一笑:“臣妾这话有理没理,陛下圣明,自然心里有数。倒是皇后娘娘偏私自个儿子,也别做的这么明显嘛。”
“你……”皇后咬着牙红了眼,皇帝一听两人吵,喝道:“行了,这件事朕自有主意,都给朕出去!”
这话一出,皇后想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看到皇帝脸有怒色,一行人只得告退。
唯独信王却被皇帝留了下来。
“宇儿,太子出了这样的事,你觉得该怎么办?”皇帝揉着额头问。
“太子当罚,不罚不足以服众。”信王不急不缓的道。
“当然要罚,只是怎么罚,朕头疼。若真罚起来,毕竟他是储君,也得顾及他的面子。”
信王嘴角浮起一丝狡黠的笑意:“父皇,那么,您觉得是太子的面子大还是皇家的面子大?”
“当然是皇家的!”皇帝毫不犹豫的道。
“那便要好好的罚。”信王轻笑,“叫天下臣民知道父皇赏罚严明。”
皇帝抬眼眸光晦涩的看他:“你身为弟弟,就不替你兄长说一句话?”
信王道:“儿臣以为,同兄弟情义相比,祖宗百年来创下的基业更要紧。往祖宗脸上抹黑,儿臣做不到。”
皇帝眼眸微转,叹了一口气。
不日,皇帝下旨,东宫太子因闯宵禁深夜狎妓两罪并罚,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个月。这个旨意一出,众臣哗然。本以为宠爱东宫的皇帝会轻轻带过,没想到皇帝居然还罚的挺重的。这事儿一出,太子当真是名誉扫地,而朝臣们也警醒的发现,太子闭门思过,许多权柄竟悄然落入了信王的手中。
朝中的势力似乎在悄然之间发生着变化,本来坚定站在东宫一边的朝臣们开始观望盘算起来。
毕竟,朝臣们都是要脸的,跟着一个狎妓无德的东宫,说出去,面子也挂不住。
书房里,司兰烨独自握着酒杯,浅浅饮了一口,他缓缓转动着酒杯,眼底闪过一道光芒,低声自语:“这才刚刚开始而已,一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
“咔擦!”一声,外面响起雷声,银蛇般的电光划破了天际,稀里哗啦的雨水落了下来,随着雷声阵阵,雨越发的大了。
司兰烨站起来望向窗外,已经过了亥时了,这个时候秦桑应该已经睡了吧。
“咔擦!”又是一声,虚掩的房门被从外面突然推开了。
下人们不经过他的允许断然不敢这么莽撞的推门,他诧异的向着门口看去。
门口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女人,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穿着一件似透非透的红绫寝衣,一双乌黑圆亮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仿佛一只委屈的小猫儿。
“怎么了?”他禁不住问。
话音才落下,外头又是“咔擦”一声,电闪雷鸣,小女人吓得一把进了屋,转身便将房门关上。
“我……我害怕……睡不着……”
司兰烨道:“夜晚凉,怎么穿这么少就跑出来?”
秦桑跑到了里间他的床上钻进了被子里,露出了半个小脑袋对他眨巴眨巴眼睛:“司兰烨我害怕!我今晚就睡这儿!”
“你……”司兰烨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揉了揉额角。这小丫头,分明在同他耍心思。
外头震天的雷响,秦桑吓得用被子蒙住了脑袋,仿佛埋在沙子里的小鸵鸟。
秦桑闷在被子里有些透不过气,好一会儿,没听到司兰烨的动静。
她偷偷掀开被子一角,向外面看过去,只见男人坐在书桌前脊背笔直,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的很专注,仿佛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秦桑故意娇声娇气的问:“夫君,你不睡觉吗?”
司兰烨回头对她温和浅笑道:“我不困,你累了就睡吧。”
外面雷声不断,秦桑委屈巴巴的道:“我一个人害怕啊……”
“有我在……”他说。
秦桑翻了个身面对墙背对着他,哼了一声:“有你在有什么用?我还是害怕……明明是人家相公,却一点都不体谅娘子的心情……”
她是真的生气了,要这样的相公,有何用?
正生着气,却听到脚步声在床边响起,她心中蓦地一跳,不敢转头。
听到脱衣服的声音,她的心脏又是一跳。紧接着,他掀开了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
秦桑咬着下唇,心口“扑通扑通”跳的更厉害了,脸上渐渐的热了起来。
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嗅到他身上传来的味道。
她悄悄转了身,一睁眼,正对上了他一双平湖般的眼睛,吓了她一跳。
“还在生气?”他枕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没生气,我只是害怕……”她硬着头皮,悄悄的朝他凑近了一点。
“轰隆隆……”震天响的雷声响起,秦桑低呼一声钻进了他的怀里,这次她是真的吓了一跳。
不是第一次同他同床共枕,可是这一次,她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比往常更加紧张。
她咽着干干的唾沫,颤抖的小手抱住了他的腰,“夫君……你都不安慰一下人家的吗?”
“你想要我怎么安慰?”他按住了她蠢蠢欲动的小手,声音暗哑而低沉。
她扬起了小脸,看着他清隽无比的俊脸,感觉到脸颊滚烫,“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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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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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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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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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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