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云殊真人才是最为震惊的。当年,云阳师弟以一介散修的身份加入凌云仙门,成了云字辈最受宠的小师弟。不仅容貌生的冠绝修真界,一手剑术更是出神入化,位列修仙界剑修榜榜首。
多少资质奇佳,向往以剑入道的孩童想要拜入云阳门下,都被他一一拒绝。云殊也曾好奇询问过云阳为何不收徒,那位舞剑时让人间春景都失色三分的剑客缓缓收了剑,转头慢声回道:“大道未成,无心收徒。”
言语间是不沾俗尘的冷漠孤绝,云殊也由此知道这位小师弟虽然脸上常年带笑,对谁都言辞温和,可万事万物都不曾入心。也让云殊一度以为自己这位惊才艳绝的师弟只一心向道,永不会收徒。
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天资的人竟能让自己的师弟动了收徒的心思,云阳匆匆催动飞行法器,离开自己所在的丹殊峰,向云阳住的剑阳峰飞去。
沈薄给卫相诃登记入册好,带着人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已经是傍晚。
看着眼前还穿着破洞衣服,头发杂乱的主角,沈薄有些头疼。他从未照料过年纪这样小的孩子,而且自己常年独自修行,剑阳峰上没有安排侍奉的道童。ωωω.χΙυΜЬ.Cǒm
想了想,沈薄取出一件全新的月白色道袍,施法变小后递给卫相诃。低声吩咐:“屋后有一口温泉,你去清洗一下。”
卫相诃小心翼翼地接过道袍,冲着沈薄点点头,快速跑过去清洗。他早就不想用这副邋遢的面目对着师傅了。
一直窝在云阳颈边的灵猫纹夭,看到和自己争宠的讨厌鬼终于走了。立马跳下,落到云阳脚边。用爪子钩住垂下的衣摆,低声呜咽着。
纹夭知道云阳喜欢的是自己的乖巧,为了一直得到云阳的宠爱,它从不把自己真实的一面表现在云阳面前。偶尔受了委屈,纹夭便会这样对云阳撒娇。
没等云阳如往常般把自己抱起来轻哄,便听到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云殊真人的声音响起:“云阳,听说你新收了个徒弟。怎么不见人在哪里?”
沈薄并不知道自己收了个徒弟的消息,在凌云仙门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还惹得云殊师兄亲自过来询问。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但沈薄面上丝毫不显。
“在屋后洗澡,等会便能见到了。”沈薄对着同辈的师兄弟有些放肆,端坐在主位上,并未起身行礼,语气也没有丝毫恭敬。
云殊还想问些别的,却被一声威胁性的猫叫打断了。纹夭今天本就受了气,还没被云阳仙君哄,又冒出来个吸引仙君注意的讨厌鬼,气极了。
纹夭额间金纹光芒大作,双目变作竖瞳,咆哮着压低了身体,作势要和云殊斗法。
“纹夭!”云阳低沉舒缓的嗓音中带着一缕严肃,只不过叫了一声灵猫的名字,那猫便调转方向,跑到云阳脚边,身体软作一团,圆眼中含了泪水。
好像不是它威胁别人,而是自己受了欺负。
沈薄有些无奈的弯腰抱起纹夭,用手指点了点它的鼻尖,责问道:“怎么这么不懂事?”声音却放柔了。
纹夭将头埋进云阳怀中,默不作声。
“何必与它较真?你这灵宠小时候不知偷吃我多少灵植,我也从未与它为难。”云殊寻了个位置随意坐下,并未在意灵猫的行为。
“那是师兄大度,却不是它淘气的借口。”沈薄拍拍纹夭的脑袋,不满意纹夭刚才的表现。
“你每次罚它,都是将它丢进冰枫谷,却不知里面修行的练气弟子为此受了多少磨难。”
沈薄闻言有些汗颜,摸了摸纹夭偷摸着支楞起来的耳朵。转而聊起新徒弟的事。
“未测过灵根和体质就直接收徒了吗?而且还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万一是个资质不佳的,怕是有碍你的名声。”云殊有些担忧,天下第一剑修若是收了个蠢徒弟,定会引起非议。
“师兄放心,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卫相诃作为天命之子,怎么可能资质不好,若是测试出来结果不好,那也一定是天道安排了特殊体质。沈薄完全不担心。
卫相诃仔细地洗干净自己,照着湖水,把湿润的头发全捋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小巧的脸蛋已经初见几分天道厚爱,月眉星目,琼鼻玉挺。穿上一身月白色的道袍,赤着双脚,半点没有乞丐的模样,倒像个仙家童子。
心中有些雀跃,卫相诃把自己的草鞋快速洗净,穿好。回去的路上一边小跑,一边想着呆会和师傅独处,要怎么好好表现。
来到主屋门前,听着里面传来的交谈声,才发觉有人来访了。不由得感到一阵失落,但仍是摆出一张笑脸,跨进门。
沈薄见到卫相诃进门来,冲他招招手,让卫相诃走上前来,向云殊介绍道:“这就是我新收的小徒弟,我一见他,就觉得有师徒缘份。”
云殊在卫相诃进门时,脸上闲适的表情瞬间收起。他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幼童。忍不住起身凑近卫相诃,凝神细看,难以置信的问道:“他怎么长得这么像失踪的凌简师叔?”
“凌简师叔?师兄,我怎么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云阳,你入门晚,不知道那段往事。”云殊来不及细讲,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个面熟的卫相诃和凌简师叔到底是什么关系。
云殊真人直起身来,望向云阳,目光中透露着急切:“云阳,我想带他去凌机峰,请掌门查探他的血脉。”
卫相诃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便见师傅点了头,要自己和眼前这个手握拂尘的白衣修士走。
和师傅还没说上一句话,便要分开,卫相诃一点都不想走,他的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不肯挪动分毫。
“师傅,他是要让我认亲吗?”卫相诃语气平淡,半点都不见激动,与流落在外急切寻亲的孤儿完全不同。
“目前还不确定,只是你长得像一位师叔。快随师兄去吧,快去快回,为师等着你。”沈薄用灵力烘干卫相诃湿漉漉的头发,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
得了答复,卫相诃这才跟着云殊真人向外走,他心思通透,方才看到云殊真人急切的表现,已经猜出自己与未曾见过的凌简真的有某种关系,说不定凌简就是自己的亲爹。
可卫相诃却不是因为想要认亲,才跟着云殊离开的。他为的是师傅的一句“快去快回,为师等着你”。
被师傅惦念的感觉太美好了啊,卫相诃整个心脏都被这股暖意包裹起来,脸上露出神经质的微笑。
出了门,云殊片刻也不耽搁,立即招出法器,带上卫相诃向掌门的凌机峰快速飞去。
斜阳晚照,剑阳峰重回往日的宁静。
沈薄站在窗前,望着像流光一般飞逝而去的二人,常年带笑的脸上骤然冰冷。摩擦着掌中的黑玉令牌,浅淡的声音几不可闻:“当年威震四海的凌简我怎会不知,何止熟悉,简直恨之入骨。”
沈薄伸出修长完美的手关上窗户,脸上恢复惯常的笑容,一个人静立在黑暗里。带回卫相诃的目的,就是要搅乱这偌大宗门里某些人的谋划,而自己所扮演的反派角色,身败名裂的日程也要开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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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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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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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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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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