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泠暗叹一声,除了收拾东西,她还要废除结界。
费尽心思布置的结界被亲手打碎,她一阵心疼,这是之前用丝丝缕缕省出的灵力布置的。
不去想这些糟心的事,她专心整理,没一会儿林楼之过来敲门,姬泠开门,看到门口的他拿着一个个小盒子。
“快点!快点!”
“?”
“快点啊!你好歹是个姑娘家,怎么不知道打扮一下呢?这蓬头垢面的,是个男人都会嫌弃你!”
这些是胭脂水粉?
姬泠打开一个,喷嚏不断,她无奈把这些瓶瓶罐罐摆放好,把啰嗦个不停的林楼之赶下去。
林楼之走之前反复叮嘱,
“记得抹点那个红胭脂,你的脸色一点也不红润。方盒里是红黛,你要在上面呡一下……我祖母可是不好相处的人,切记要收拾干净!”
难相处吗?
姬泠笑笑,再难相处的人在你林楼之面前也是浮云,论京城暴躁之首,唯他林楼之敢认。
摇头不理会这些女人必备之物,姬泠又专注于整理草药。
收拾好东西走下阁楼,林楼之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
“不识好人心。”姬泠听到他在背后轻轻嘟囔了句。
坐上元渺的马车,前面有几个马夫,周围围着一圈侍卫,元渺和林楼之骑着高头大马,林楼之送他们到郊外,才会顶着夜风回去。
此时城门紧闭,街上空无一人,郊外荒芜之地荒无人烟,夜深人静,唯有打更声音回荡。
目送林楼之远去,元渺回头望望不远处的马车,橙黄色的幕布后现出女子的身影。
林楼之临行前叮嘱他,“那丫头总是一副沉稳的样子,万事不惊,但上次白雨来后整整两月没有踏出房门,每天都没心情吃饭。我每天给她送到房间里,有时送上去几次她一口没吃,心里堵气也不理我。你路上有功夫就多帮帮她,也劝劝白雨。她一个女孩落难也很难过,我把她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听君一席话,马车里,姬泠眼角泛红,没想到那没心没肺的人,也这样细心。
马蹄声渐行渐远,察觉到马车车帘晃动,姬泠连忙掩了泪珠正襟危坐。
元渺上车坐在她对面,马车很大,里面华丽而精致,元渺从旁侧小格里翻出一盏茶具,开始煮茶。
在各自无声陪伴中,两人安然到达城镇,丝毫不觉在官道上奔波的枯燥。
这一夜姬泠半卧在马车上,地上石子星罗棋布,车轮滚过,一阵一阵晃动。
第二日车队到达旅店,路上遇到小型刺客袭击,被车外英勇的侍卫砍杀。
元渺拉开车帘看了一下,伤亡的人很少,便继续喝茶看书。
一天天过去,身处漫长的旅途中,姬泠感觉难熬,心中忍不住默念几遍:很快就到了,就快要到了……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没有啊,还有很远的路,至少还要走半个月。”
“啊?那么远吗?”
姬泠下意识回应,抬头看到元渺疑惑的眼神。
刚才是白玉!
姬泠意识到熟悉的声音源自心里。
一双修长的手敷上她的肩,元渺关切的看着她,“是不是舟车劳顿?前面有个村子,一会儿在那里停歇吧。”
他下车嘱咐侍卫,姬泠留在马车上,手中燃起蓝色火焰,明亮又神秘。
白玉,还在吗?
在!主人,我睡了一觉,这是哪里?
离开群英殿后,她就和白玉断了联系,现在它的声音恍若隔世传来,清丽温暖。
我们还在俗世。
那个男人是谁?
姬泠收敛心神,看到车帘揭开后,出现一张俊美的脸。
“离村庄还有多远?侍卫们是不是累了?”
元渺摸着下巴,思量道,“还有二十里,侍卫们确实累了,但是他们都很尽职,会坚持到村子再休息。”
“辛苦他们了,外面天寒地冻,一会儿多休息会儿吧。”
闻言,元渺手上一顿,放下手中茶杯想说白雨的事,可踌躇却说不出口。
一个时辰后
元渺一行人进了村子,还没靠近,就有村民迎出来。当元渺发现村民里混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时,毫不犹豫选择将车队驻在他们家中。
跟着其中一个孩子,侍卫们走进破旧的茅草院,院里择菜的中年男子战战兢兢走上来。
“官爷,你们停在小民屋前是?”
“我们跟着你的儿子来到这里。天色已晚,方圆百之内没有城镇,只好在此借住一晚。”领头人高马大的侍卫解释。
“犬子又在拉客了吗?”那人一愣,不好意思地说,“那是家中幼子,和他说过多少次家中无需他牵挂,他总是不听。各位大人抱歉,这里实在太小了,不能招待各位官爷。”
侍卫长回头看元渺一眼,得到示意,劝说中年男子一阵,还是驻扎下了。
一路颠簸,在晃动中,姬泠感觉胃里翻腾。颤颤巍巍被元渺扶下马车,她走进那间收拾齐整的茅草屋。
姬泠躺在床上休息,连饭都不想吃。元渺打了热水,去煮了一碗鸡丝粥。
不染一尘的脸被熏的乌蒙蒙的,只看的到一双明若星辰的眼睛曜曜生辉。
侍卫长一个接一个排在厨房门前往里瞅,就怕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丞相大人点了房子。
当闻到浓郁的香味时,众人匆匆散开,元渺看到一溜烟躲起来的众侍卫,只觉好笑。
端上房间,后面跟着那个带他们来的男孩,帮着端水。
不远处,侍卫围坐火堆,强装镇定,大口喝酒大口吃肉。Χiυmъ.cοΜ
元渺缓缓推开茅草屋的门。
姬泠本来睡得不安稳,当她听到脚步声时,自然进入戒备状态,当神识扫过冒着热气的鸡丝粥,她渐渐清醒过来。
“你好点了吗?这是我做的鸡丝粥,里面放了少量野菜,你吃点吧。”
元渺把她扶起,拉一块木板撑在床两侧,把粥放在板上。
姬泠排斥,手中的筷子挂了铁块一般沉重,迟迟不肯往碗上移。
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元渺匆匆出去,没等姬泠舒缓他又进来,手里拿着一把瓷勺。
微笑着坐在姬泠身边,他舀起一勺粥,里面略带软糯的米粒带着鸡丝递到她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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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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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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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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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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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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