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旁边,空空荡荡,也就剩下来了我一个人。
我上了车,发动了油门,想要给律师打电话,却发现我的手机早已经不在身上。
想起来之前在顾琳家的时候,手机被踢飞,我开车,转动转盘,朝着顾琳家行驶而去。
等到了顾琳家的楼下的时候,我停下车,心里面是很犹豫挣扎的。
同时,我也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模样,狼狈而又讽刺。
我放得下顾琳么?
看着后视镜里面自己伤痕累累的脸,我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眼睛,很无力的知道自己心里面的决定,顾琳,我放不下。
我之前那么坚守自己的做法是对的,可是在大爹的安危面前,我才知道,我做错了。
可对于顾琳,我真的做的对了么?
紧紧的握着方向盘,手指关节发白,指甲都陷入了皮质的裹皮里面,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车上下去。
到了顾琳家门口,敲响了房门,顿时屋子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就到了门口。
门把发出咔嚓的声音,明显是里面在开门,紧跟着却又停下来,传来顾琳有些胆怯的声音,说:“谁?”
我低声,说了句我,周然。
房间门立刻就打开了,穿着睡衣的顾琳扑进我的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
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和额头,哭泣的模样显得那么的无助。
“你回来了,那就好,没事儿那就好,吓死我了。”
我拍了拍顾琳的后背,安慰她让她别哭,还有我的手机她看见了没有。
顾琳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我,点了点头,说在屋子里面,不过屏幕摔碎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得用手机打电话,找人帮忙。
顾琳带着我进屋,她问我怎么样了,是不是也拦住了周叔叔,没有出事儿吧?
我却沉默了,顾琳在茶几上面拿起来了屏幕被摔坏的手机,递给我。
同时她脸上的神色很不安,却没有继续开口追问我。
我叹了口气,说:“阿姨呢?”
顾琳低声说:“她睡了。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被吓坏了。”
我看向另一个房间门口,房门此刻紧闭着。
目光重新移动到顾琳的脸上,我深深的看着她,心里面有种不是滋味儿的感觉。
其实大爹去做这件事情,也是给我爸爸报了仇,他的目的,就是要给我爸报仇。可对我来说,我没有觉得大仇得报,反倒是很压抑,因为大爹出了事儿。
可我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顾琳。
顾琳面色苍白,眼眶发红,抓着我的手,问我周叔叔会怎么样?
我强笑了下,说联系了律师才知道,不过法律是跑不掉的。
顾琳踉踉跄跄的退后了好几步,瘫坐在沙发上,哭着说都是因为她们不好,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如果她妈妈没有说出来,那么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顾琳几乎哭的崩溃,自己抬手还要扇自己耳光,我赶紧拦住了她,让她不要多想,其实就算是大爹找不到她们,也总有一天会找到真相,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在寻找这个答案,这个结果也早就注定了。
顾琳靠在我的怀中,不再说话,就那么掉眼泪。
我心里面其实很难受。
看着顾琳的侧脸,我不敢再待下去,就找借口,说我现在要去联系律师,必须马上走了。
顾琳立刻就松开了我,急切的说让我快去,不用担心她,她没事儿。
我从顾琳家里面离开,立刻就给陈律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将事情始末说了一下之后,陈律师语气很平静,说他立刻就开始准备,现在他要去一趟派出所,和周董见一面。
我说我去接他,然后一起去,可陈律师却让我回家,说我去了不方面,他一个人就可以。
电话挂断,我皱着眉头,陈律师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似的。
他平静的很不正常,回想他和大爹的关系,难道大爹在做财产转移的时候,就已经和他说过?
心里面焦急,又给陈律师打电话,可这一次他却不接了,只是回复给我一个短信,让我不要慌乱,周董早几年做过精神鉴定,是有一些问题的,所以让我放心,肯定会坐牢,但是不一定死刑。www.xiumb.com
我看着这条信息内容,在车上坐了好长时间,回复过去一条,说:“我要见他。”
陈律师却回复我,法庭上能看见,可要说话,就必须要等判刑之后了,现在这个时期,见谁说什么,都不方便。
我没有再发信息了,而是开车,缓慢的回到了自己家的楼下。
疲惫的上了楼,打开房门。这会儿客厅里面安安静静,明显我妈和谢染都已经休息了。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我妈的房间门,发现我妈就像是个小孩子睡觉似的,抱着被子,蜷缩在一起。
蹲在床边,愣愣的看着她的脸,上面全都是岁月风霜侵蚀的皱纹,我喃喃的低声说:“妈,你知道么,爸不是简单的殉职死的,他是暴露了身份,被人杀了的。”
心里面很压抑,很憋闷,我低声说:“大爹,去给爸报仇了,他被抓了,要是你还清醒,你肯定也会阻止大爹吧?”
我妈突然睁开了眼睛,就那么愣愣的看着我,我顿时心神慌乱,而她却抬起手,摸着我的脸,皱眉,撅嘴,很委屈的模样说:“儿子回来了,脸上怎么有伤口,又和隔壁的小胖打架了?”
我松了口气,却又很心酸,我妈应该没听到我说的,她还是这么痴傻的,我拉开了我妈的手,轻声说让她睡觉,我没大家,就是摔跤了。
我妈又睡了过去。
起身,我准备回到房间,可在开门的前一瞬间,我止住了动作,这段时间谢染跟着我也很累,我也没怎么关心她,晚上要她看见我这样,又要哭了。
所以我就躺在沙发上,并没有回房,而是强迫自己睡觉。
一直过了多半夜,我才疲惫的沉沉睡去。
晚上做了不少梦,有我小时候打架的,被我爸教育的,还有偷看顾琳的,甚至和谢染认识时候的。
耳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不过不是卧室门,而是钥匙转动。
我惊醒了过来,直接就睁开了眼睛。
可我却愣住了,客厅门的确被打开了,而打开门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谢染!
她穿着一身很漂亮的衣服,还有化妆。
显得很漂亮,就和她刚认识我的时候差不多。
谢染明显也愣住了,她一只手还搭在门上,看着我,脸上一阵慌张。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扭头看了一下卧室门,明白过来,谢染之前就没在房间里面。
而这会儿,谢染已经走到了沙发旁边,她慌张的看着我,眼中露出一丝心疼,说:“你怎么又那么多伤。”
我心里面却疑惑啊,问谢染,她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抬头一看表,时间是半夜三点多了。
谢染和我解释,说她发现一个朋友也在这里,聊了天,晚上把妈哄睡着了,就去和朋友看了个电影,她给我打了好多个电话,我都没接。
我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别的,就说洗漱下睡觉吧,很晚了。
谢染却泪眼汪汪的看着我,低声说我怎么一回来就没办法安生,跟着大爹做事儿,怎么也浑身伤痕累累。
我和谢染解释,今天出了意外。
她说明天去药店买药,给我清洗伤口。
我点头,起身回了房间,谢染则是去洗了个澡。
两人躺在一起之后,谢染罕见的没有来抱我,就平静的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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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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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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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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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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