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奕知道说了她不爱听的,就没再接她的话,免得再引她不开心,沉默半晌,他忽然柔柔的一笑,“柚柚,你觉得这儿布置的好看吗?”
“好看啊。”向柚柚环顾了一下四周,浪漫雅致,很多很多的鲜花造型,透着种甜蜜的气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婚礼现场。
“你昨天没来公司,就是在弄这些吗?”她问。
不明白也不理解,连奕为什么这么大张旗鼓的弄这么大排场的告别会,如果他真这么不舍得离开,完全可以不走,毕竟他本来就是这间公司的股东,参与经营也是很合理的事情,严格不至于反对。
“是啊,昨天在这儿盯了一天,终于弄成了想要的样子,”连奕看着她,“你觉得这儿像不像婚礼现场?”
向柚柚猛点头,“真的很像。”
她刚才确实这么想来着。
他看着她笑,“因为我就是跟承办方说要按照婚礼现场的样子来布置。”
“为什么啊?”向柚柚微微拧眉。
“就当是婚礼的演习了。”
“啊?”向柚柚惊诧,“还有这种演习吗?”
连奕认真道,“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
向柚柚无从辩驳。
道理确实是这样,而且现在的社会,有什么不可以办到的呢,连租男女朋友回家过年的生意都有人做,别说其他的了。
他想提前预演一下婚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有钱人,真会玩。”她开玩笑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玩笑真的很好笑,连奕笑弯了眼。
被他的笑容感染,向柚柚也不自觉唇角上扬。
不可否认,连奕是个对女生很具有吸引力的男人,明明神色带着一丝痞气,但是眼睛却清澈的很,配上立体的五官,活脱脱一个当红小鲜肉的坯子。
忽而,他收敛了笑,用认真的语气对向柚柚说,“其实,我做这一切只不过是想和你一起出席一个婚礼,哪怕,这个婚礼是虚拟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向柚柚愣了愣,傻傻的,疑惑的问,“那我结婚的时候送你张请柬不就行了,或者,你结婚的时候,我去喝喜酒,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
用得着把一场告别会布置成婚礼的样子,这也太虚拟了。
连奕怔了怔,眼神似受了伤,透着一种无力感。
对于向柚柚听到他那句话会是怎样的反应,他想了无数个可能,却怎么都没想到向柚柚会这么说。
“柚柚,你是真不懂我说的,还是跟我装傻?”
“那你觉得我该不该懂?”向柚柚反问。
连奕深吸了口气,“好吧,你是大智若愚。”
“你是说我蠢吗?”向柚柚看着他,别有深意的说,“不过蠢比钻牛角尖要好。”
“可是如果每个人都不钻牛角尖,怎么能知道牛角那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呢?”连奕用一种很正经很专注的眼神注视着向柚柚,“即使那边是一堵墙,大不了退回来,万一是仙境呢,不就错过了?”
向柚柚有霎那的迷惘,曾经,连奕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当时她故作镇静的撇开目光,心里却扑通乱跳。
而现在,他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还说着这样的话。
是啊,他也没有错。
每个人都有尝试的权利,都需要赌一赌的勇气。
所以,才有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这样的话。
哎呀,向柚柚,你在想什么呀!你怎么可以觉得连奕的想法是对的呢?
向柚柚拧了一把自己的手背,逼自己清醒点,接过不小心拧重了,疼的她不由自主叫出声。
“怎么了?”连奕被她的惊呼吓了一跳,紧张的问道。
“嗯,”向柚柚眼珠转了转,“好像有个小虫子咬了我一下。”扯完谎,默默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掩饰不自然的表情。
结果还一下吃噎到了,剧烈的咳起来。
喝的也被她刚才喝光了,连奕急匆匆跑去拿了瓶水回来。
但是回来的时候,向柚柚刚才坐着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开始连奕以为她是找水去了,后来跑遍了各个角落都没看到她,才察觉到她应该是走了。
连奕静静的坐下来,拧开瓶盖,默默的一口一口的喝着那瓶水。
喝完了,甩手把那瓶子扔出老远。
……
他费心做这一切,难道就换来她的落荒而逃吗?
他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呢。
有时候,他逼迫自己承认,爱,一旦错过就是永远。
可是更多时候,他却不甘心。
心底的那颗种子总在跃跃欲试,想要破土而出。
只是每一次,刚刚冒头,就被向柚柚一脚给踩了下去。
而且,他还不能说什么,她下脚并不狠,多么像无意的啊,但每次都那么恰到好处,那么的及时。
让他不甘愿后退,却又无法再进一步。
她说钻牛角尖是比蠢还要蠢的事,道理好懂,可是这牛角尖只要钻进去了,不是想出来就能出的来的。
坐了许久,连奕长叹一声站了起来,也离开了。
闹的严格都懵了,不明白这人怎么回事,非要弄个什么告别欢送会,结果大家都没散场呢,他倒是先走了。
忽然发现向柚柚怎么也不见了。
不会这俩人一块儿走的吧?
严格一脸阴郁,这事千万不能让萧穆春知道,否则又要怪他头上。
因为这个什么告别欢送会,所以全公司集体休半天假,散场后直接回家。
这个早就宣布了,所以向柚柚直接回了家。
因为还没到下班时间,所以萧穆春还没回来,怕他又去公司接自己,向柚柚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在家了。
萧穆春一听她在家,特别激动的问,“辞职了?”
“不是啦。”向柚柚无语,就算辞职了也不会当天就让滚蛋吧。
然后跟他说了早回家的原因。
“连奕不在那公司了?”萧穆春有些半信半疑。
“是啊,严总回来了,所以他就走了。”向柚柚装作很随意的说,“本来就是临时代理一下工作而已。”
反正都走了,萧穆春也懒得再跟她讲连奕的狼子野心,转而问道,“那你今天交辞职书没有?”
向柚柚支支吾吾,“今天办欢送会嘛,严总是主持,特别多事情,我没机会说呢。”
“那就是没有了。”萧穆春缓缓的问,然后哼了哼,“找这么多理由。”
“不是找理由,是真的不好插话。”向柚柚试探道,“连奕不在这儿上班了,我是不是可以……”
“不可以!”没等她说完,萧穆春就断然拒绝了。
因为她想要说什么,他一清二楚。
“不可以就不可以嘛,这么凶干什么。”向柚柚悻悻的。
辞职是她自己说的,现在想反口确实挺心虚的。
“我凶了吗?”
“凶了。”
萧穆春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我这边有点事,要先挂了。”
挂她电话,向柚柚微微皱眉,萧穆春似乎没有先挂过她的电话。
她正在想着他是不是生气了,所以这样,他又在那边低声说了一句,“下班给你带好吃的回去,乖~啵~”
他还对着听筒亲了一口。
向柚柚的脸顿时发烧了一样,热热的。
听筒里隐约传来另一个声音,“萧总,想不到你对女孩子还挺柔情的啊。”
这下,没等萧穆春挂电话,向柚柚迅速给挂了。
他那里有别人!
怪不得他说要先挂电话,应该是在谈事儿吧?
有别人在,他还那样,向柚柚想想就脸红。
人前秀恩爱这事,她真是做不来。
幸好不是当面,反正隔着电话,人家也不知道他是在给谁打电话。
想到这儿,向柚柚才淡定了一些。
秋天还是比不了夏,有风的时候,坐在屋子里觉得有些凉嗖嗖的。
她去关了窗子,然后裹了个薄毯子,猫在椅子上玩电脑。
向柚柚有个怪癖,坐电脑椅的时候,不喜欢把脚垂下来,要把脚也放在椅子上,才觉得腿不累。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
她以为是萧穆春忙完了又打回来,拿过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最近,骚扰电话特别多,看到陌生电话向柚柚就下意识皱眉头。
但是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接听了。
因为,万一不是骚扰电话呢?
小时候,一个邻居的事情,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以至于只要听到的来电都不想错漏。
那时候,因为穷,租住的房子也是比较差的那种。
所以,左邻右舍的都是经济条件不好的人,大多数家里都没有安装电话,左右两栋楼里只有一家住户家里装了部座机。
有些人家的子女在外地工作的,和那家人又比较熟络关系好的,每每子女打电话回来就打那家人的座机,然后劳烦他去叫自己的家人来听一下电话。
久了,电话的主人就不太想去叫人来听电话,但是乡里乡亲的都是邻居,平时关系又都不错,所以他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让人家不要打电话来。
于是,他就想了一个办法,等电话再响干脆就装作没听见,这样就不用去喊人来听电话了,对方打了一直无人接听,也就不会再打了。
如他所料,很多来电都是响过几次就没再打来了。
但是有一个电话却格外的执着,一直打,一直打,不过非但没有触动他,反倒把他的倔劲儿勾上来了,就是不接,看你能怎么着?他忍着聒噪的铃声,看都没去电话机前看一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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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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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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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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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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