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说:“如果钱还不够,那我可以出去打工,反正能工作一天就工作一天,绝对不会拖你后腿。”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陈萱不想让母亲误会。
陈母语重心长地说:“我也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但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放心,我在这儿不会让你有经济压力。”
“有句老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陈萱还是不相信母亲:“你之前在家里开销那么大,现在让你花钱少一点,你真的能管住自己的手?”
“我跟你爸在一块儿,也没花他多少钱。”陈母解释道:“年轻那会儿,我跟你爸不是闹过离婚,从那以后我就做好自己养活咱们娘儿俩的准备喽,而且从那以后我一直在工作,花的钱也都是我自己赚来的。”
她停顿一下:“后来你爷爷出意外的那段时间,我在照顾着你和你爷爷,没有工作,不过那段时间我也是能省就省,绝对没有大手大脚的。”
陈母并拢食指和中指:“我发誓。”
陈萱看着陈母。
陈母局促地问:“我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相信我啊?”
“也不是不相信你。”陈萱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陈母问:“什么不可思议?”
“时隔这么多年,我的妈妈居然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陈萱很开心。
陈母垂眸,看着自己的指甲:“其实也不是一点儿改变都没有。”
陈萱意外地看着她:“什么地方变了?”
“不太好意思说。”改变的那一部分,是消失对生活的希望,开始麻木不仁……
以至于女儿遭受痛苦,自己都没有察觉。
这件事不论陈母想几遍,她都觉得难受,在这个世界上,女儿剩下的亲人已经不多,她的父亲还为了小三,想要算计她。
在这个情况下,如果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不无条件站在孩子这一边,那她的生活得对艰难啊?
她抱着陈萱说:“女儿,对不起,以后妈妈再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了。”
“我相信你。”陈萱回抱着陈母,两个人聊了会儿家常,看时间差不多,已经到要睡觉的时候,两人正准备去睡觉。
有人过来敲门。
陈萱透过猫眼往外看,看到站在门口的父亲,她心里奇怪,这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怎么好端端的,大家都来她这个出租屋啦?
她问:“爸?你有事吗?”
“你妈在不在这儿?”陈父问。
原来是来找母亲的?
陈萱回头望客厅里看,陈母察觉到陈父过来,看一眼就收回视线,神态淡漠得好像站在门口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似的。
陈父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居然不搭理自己,顿时有些窘迫:“别闹了,跟我回去。”
“闹什么呀。”陈母这次是铁了心跟陈父离婚:“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你要是同意,明天咱们两个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你知道你今年多少岁了吗?还离婚?就不怕人看笑话。”陈父没把陈母的话当回事儿,年轻离婚还能找到下家,现在她已经五十多,离婚的话恐怕真没有人愿意要她。
“有什么可笑话的?”在这件事情上,陈萱倒是站在母亲这一边:“过得不幸福选择离婚,这跟年纪没什么关系吧?”
不管多大年纪,只要愿意离婚,都可以离婚。
只要当事人愿意。
“你也跟你妈闹是吧?”陈父黑着脸:“陈萱,你今年二十几?早就成大人了,你妈要跟我离婚,你不知道劝着,咋还撺掇你妈跟我离婚呢?”
陈萱不喜欢自己的父亲,准确的来说,早在头一个小三绑架自己,威胁父母离婚的那一年开始,她就已经不对这个父亲抱任何希望。
她出事儿,父亲根本不关心她遇到危险害不害怕,他只担心那个女人头一次绑架,没有经验,怕路出马脚被警察发现。
当然,父亲的态度并不是陈萱胡诌出来的,而是她确确实实的听到了电话。
父亲和那个小三的电话。
两个人热情似火地讨论着父亲和母亲离婚以后,要怎么风流快活,却完全忘记自己在身边。
她看女人聊得热闹,自己偷偷溜出去,然而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捅到奶奶那里,奶奶知情后,气得脑淤血,因为在农村距离医院比较远,等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后来在医院住几天,还是被抬回家里。
奶奶去世后,她亲耳听到父亲跟小三通电话,在电话之中,父亲说都怪母亲……
她想不明白,这事儿跟母亲有什么关系,她也懒得去想,总之她自己清楚,错的人是父亲,那就足够了。
处理完奶奶的后事,回到家里,母亲跟父亲提离婚,这次母亲是真的铁了心,可是想来想离婚的父亲,这次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一反常态,不同意跟母亲离婚。ωωω.χΙυΜЬ.Cǒm
事情一拖就是好几年,再然后爷爷瘫痪,母亲照顾两个人又住在同一间房里。
两个人似乎又和好了。
可陈萱却一直暗暗期待着,什么时候两个人能真离婚。
这个想法一直埋在心里,直到现在。
“你让我怎么劝我妈?”陈萱堵在门口:“嗯?让她回去,住在哪个大别墅里,跟别的男人共享一个丈夫?”
话音刚落下,陈父直接抬手往陈萱的脸上抽:“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陈萱挡住陈父的手:“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这个问题是陈家一直存在的,只不过以前陈母跟陈父和好以后,大家便默契地不再提起。
只是保持沉默,不代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它就像是一个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永远的蛰伏在人的心口上,随时的痛那么一两下,让当事人知道他在什么样的家庭之中……
他的家人又是什么样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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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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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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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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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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