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姑姑无语。
如今正是朝野上下,气氛最好的时候。就算是有些不舒服的妃嫔,都强撑着出席各种新年活动,更何况根本没病呢?
这若不是汉王殿下的亲妈,都得怀疑是后娘了。
百般无奈,陈姑姑亲自去找了平安。让他无论如何,请殿下过来走一趟。
当天夜里,闵柏终于抽出空,来看了徐贤妃。
可徐贤妃一见着儿子,各种正事不说,就开始唠叨自己如何辛苦,怎样怎样。
这都什么破毛病啊?
闵柏不知,他娘如今从萧明珠处,染上一种“撒娇女人最好命”的病毒。
入骨三分,不可自拔。
“母妃如此辛苦,请问咱们王府里的事情,您打点了几样?或者说,舅舅那里,您有替我送过年礼么?”
徐贤妃跟被卡住脖子的母鸡似的,戛然而止。
闵柏冷笑。
今儿也是听说徐贤妃找他,他才忽地想起,问了几句家事。
谁知徐贤妃却是袖手旁观。
还是师姐替他想着,打点妥当了。
因之前听薛慎提及过闵柏的舅舅徐通,说是个很不错的老实人。
那日,在听说徐贤妃给儿子准备的衣裳都不大合适之后,美娘觉得这个娘太不靠谱。
赶紧给徐通那里,以闵柏的名义,补了一份年礼过去。
也亏得她补了。
徐贤妃根本就没想着儿子立了功,应该也给亲戚们送些礼。
但你家遇到这么大的喜事,进城那天多轰动啊。穷亲戚们也不图你什么,但能不请吃人吃颗糖的么?就算自家人体谅不说,总有些外人嚼舌根吧。
是不是汉王发达了,立功了,眼睛就长在头顶上,不理人了?
好在美娘补得及时。
徐通赶紧拿到那些穷亲戚跟前,分发一圈。不管是自家,还是外头的人,统统闭嘴了。
闵柏虽然年纪不大,但有上官令日日提点,他十分清醒。
人越是在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候,越是要保持一份清醒和冷静。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何苦为这些小事落人话柄?
可徐贤妃一说到正经事,就没词了。
没词了,她就扯歪理。
“那,那不是忙着给你准备衣裳么?”
呵呵。
你是自己穿了针,还是动了一根线?
闵柏淡淡,“儿子有衣裳穿。往后母妃把自己和家里料理好,就是体贴儿子了。”
徐贤妃又委屈上了,“我怎么不体贴你了?把我身边最好的丫头都送你了,只你不要。”
特么的,她还好意思提那几个妖精?
闵柏忍着额上青筋,“既是最好的,自当母妃留着使唤。军营重地,也用不着这些人。”
恰好,平安来了,又有正事找他。
闵柏只交待最后一句,“初七宫宴,母妃赶紧给师姐送份请柬吧。若孤都回了宫,师姐进宫,还要别人来请,就是打孤的脸了。”
还要她去请那个破丫头进宫?
徐贤妃真心不情愿。
可她的一堆理由还没出口,闵柏匆匆走了。
陈姑姑劝,“初七的宫宴,是皇上宴请甘州平乱之人。巴夫人夫妇一定会来的,林姑娘也立了功劳,确实该请。娘娘要是不请,莫非还等着皇上亲自去请?”
那不就更给美娘脸了?
侍奉日久,她也算摸着点徐贤妃的脾气了。果然如此,才说动了徐贤妃,让她去下帖子了。
萧明珠觑空,悄悄跟徐贤妃进馋言,“娘娘,您说殿下在军中日久,会不会给人带坏,染上些毛病?”
否则怎么可能好好的少年,不喜欢她这样的曲线玲珑,貌美如花,看一眼就打发走?
什么毛病?徐贤妃不知。
萧明珠悄悄说,“断袖。”
徐贤妃不懂。
“龙阳。”
还不懂。
萧明珠气急,“就是两个男的,搞在一起!”
这句,徐贤妃终于懂了。
当下大惊失色。
她儿子,会,会跟男人搞在一起?那不成兔儿爷了?
这可绝对不行!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他传宗接代呢。
萧明珠鬼鬼祟祟道,“军营里全是男人,有什么禁忌啊?就算殿下没这想法,可他生得这样俊俏,保不齐就有坏心眼的人,勾着他做那些坏事。我看连他身边的太监侍卫,都不保险。就象那个平安,好好的话不说,成天挤眉弄眼的,象话么?”
平安公公要是听到,一定会把她打死!
什么挤眉弄眼,那不是好些事,不好在徐贤妃跟前说么?
可徐贤妃一下当了真,当即就要去找燕成帝说说这事。
萧明珠怕把事情闹大,将她拦下。
“这事若是闹开,非但殿下脸上无光,娘娘也受牵连啊。说不定皇上还要责备娘娘教子无方,反倒不好了。倒不如另想个法子,让殿下知道女人的好处,就不会再那样了。”
“那你说,什么法子?”
“这个,奴婢不敢说……”
她不敢说,但徐贤妃却懂了。
这几年,也不知听萧明珠讲了多少狗血故事,套路多少知道了一些。
既然初七这日,皇上要宴客,那不如趁机给儿子下点酒,让他酒后乱个性,不就成了?
主意既然是萧明珠提出来的,那她自然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年纪虽大了几岁,到底生得标致。且出身又低,一心拍她马屁。就算做了通房丫头,必是一心向着她的,还能帮着她拢着儿子的心。
徐贤妃挑剔的再打量萧明珠几眼,越看越觉得构不成威胁。
便故作矜持的问,“我眼下倒是有个主意,只差个可靠的人,去办这件事……”
萧明珠顿时跪下了,“奴婢是娘娘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一心向着娘娘,只向着娘娘。”
嗯。
徐贤妃满意的点点头,“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务必做得仔细。”
萧明珠心花怒放,领命而去。
等陈姑姑回来见着,倒是稀奇。
这丫头怎么了?
见谁都笑脸盈盈,特别的乖巧好说话。
就算在她跟前放个屁,她都能给你夸出一团子喜气。
她这是中了什么邪?
问小宫女也不知道,只说是跟徐贤妃说了会儿话,就这样了。www.xiumb.com
那是应承她什么好处了?
陈姑姑到底厚道,没多想,便打理正事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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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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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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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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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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