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御赐的宫中之物,是不可以随意损毁的。
这是大不敬。
郭二小姐推了人,造成东西损毁,要是给人报上去,这是要治罪的!
郭二小姐也慌了,口不择言,“不,不是我……是嫂子,她自己摔的,也是嫂子撞了她……”
暗箭伤人没什么,推卸责任也是本能,可污篾自家嫂子,就是愚蠢!
嫂子还不是自家人,她有罪你逃得过么?
妇人们不想说话,美娘拿回自己的手炉,暂时也没有作声。
但郭少夫人却因受到惊吓,捂着肚子连声呼痛。
可明明没摔下去呀?
有经验的夫人一看,“快去请个大夫,别是动了胎气吧?”
冯夫人一听,赶紧上前把脉。
她是太医之女,家学渊源,颇通医术。
这一看,还真是有孕在身,只才两个月不到,连郭少夫人自己都不知道。
赶紧命人将郭少夫人抬到客房休息,又要去请大夫抓安胎药来服下。
众人这会子再看向郭二小姐,目光就很是不善了。
姑嫂之间,有些口舌难免。
但一言不和就出手伤人,这气性未免也太小了些。
而郭少夫人嫁来五年,除了头一年生了个女儿,一直没再怀上,心里早急得不行。
要是这回因此流产,只怕生吃了小姑的心都有。
此时,她盯着郭二小姐的眼,冰冷之极。
这亏得是给人扶住了,如果没扶住呢?
“好妹妹,我回头谢你!”
只来得及抓着美娘,交待这一句,郭少夫人被抬走了。
转过身来,冯夫人同样对美娘十分感激。
要不是她反应快,好好的在自家喜宴上,搞出血光之灾,那是全家都要跟着倒大霉啊!
当下也不好多说,赶紧让个心腹婆子,把美娘和一众夫人们送去看戏。特意交待,一定要给她安排个好位置。
当中有几位与冯夫人交好的夫人,让她去忙,替她招呼着美娘走了。
子嗣之于妇人,可是大事。
小姑娘能在这等要紧关头,把人救下,往轻里说,是保住一条子嗣。往重是说,可能是救了郭少夫人一生。
对于这样的好姑娘,她们实在是讨厌不起来。
而小美娘连秋大姑这样难相处的老太太都能哄好,哄起这帮子中老年妇人,更是不在话下。
一时间,倒是极得人缘,聊得很是开怀。
这些妇人也不象闺中少女,净扯些没用的琴棋书画,反倒是很热络的指点起小姑娘家计营生。
而美娘,也就顺便把芜城官方派系,摸了一圈。xǐυmь.℃òm
有些事,连梅姨都不知道,还是这回托美娘的福,才知道些端倪。
她到底是做生意的人,口齿伶俐,越发卖力的在一旁捧哏逗趣,把气氛烘托得更好,也就聊得更为愉快。
只是那位吴姨娘,看得暗恨。
她也不知费了多少年的工夫,赔了多少笑脸,却怎么也融不进这群太太圈里。
怎么偏偏美娘一来,就言笑晏晏?
要论起身份,她可是正经的官员贵妾,总比美娘这个罪人之女,平民百姓好吧?
吴姨娘想不通。
且今天完不成任务,回去要怎么说?
那些人没有料错,她今天找美娘麻烦,就是因为徐赟派人来交待了,然后吴通判就把此事交待给了她。
横竖只是个妾室,就算不讲理了,又能怎样?
吴姨娘也以为只是小事一桩,稍加挑拨,郭二不就上钩了?
却没想到给美娘轻松破解,若是办不成,回家老爷的脸色,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再看着同样心怀妒恨,又茫然无措的郭二小姐,她心生一计,故意叹息。
“我这般人也就算了,也是没脸惯了的。可小姐的闺誉,却是要被连累了。今儿要不是那丫头,您怎会推你嫂子?又不是有心的。再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了身孕,你一个小姑子,更不可能知道了。但这话要是传出去,外头人要怎么说你?真是想想都愁人。”
郭二小姐被说中心事,脸色越发难看。
她承认自己推人是冲动了,但要她承认有错,是万万不能的。
她娇宠惯了,生来觉得自己便高人一等,除非身份比她更高,否则有错就一定是别人的!
美娘为何要冒犯她?
丫鬟又为什么不拦住她?
嫂子也是,怎么就不能站在她这一边,替她把事情圆过来,还要说她?
就算摔倒,也是活该。
至于吴姨娘,呵呵,她还没傻到家。
“姨娘不必拿话激我。今儿我闹个没脸,你也好不到哪去。想找回场子,可不是坐在那儿干看着就行了的。我有个主意,却也要有人配合。愿不愿意,你直说吧。”
内宅妇人,从来没有简单的。
吴姨娘一咬牙,“你说。”
……
将近午时,冯家丫鬟将宾客请到厅中,及笄礼开始了。
美娘在家,听先生说过,古时的及笄礼需要加衣三次,再加簪冠等等,较为繁琐。
但今时今日的衣裳礼制与旧时不同,规矩也不一样。
一般只需女子盛装出席,叩拜父母的养育之恩。
再请一位儿女双全的妇人作为赞者,主持并说些吉祥祝福的话。
最后由家中最年长的妇人,或是母亲,或是德高望重的主宾给女子绾上簪子,以示成年,仪式就算完成。
今日看来,冯家便是如此行事。
当过生日的冯小姐,终于从深闺中出来亮相时,很是让人眼前一亮。
她生得不算十分美貌,不说美娘,甚至都比上郭二小姐。但胜在气质极佳,溜肩细腰,整个人透着一股书卷味,十分养眼。
今儿穿了身柿子红的刻丝金线团蝠衣裳,与美娘这件浅粉团花上衣类似,却华丽数倍,也越发夺目。
但也不知是不是衣裳类似的缘故,美娘觉得这位冯小姐,似乎对她不甚喜欢。
瞟过来几眼,略带敌意。
冯夫人却没留意到女儿的异样,当她出来时,便激动得热泪盈眶了。
满心满眼,都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
等冯小姐拜谢父母的养育之恩时,更是控制不住的淌下泪来。
冯老爷有心说她几句,可想想女儿亲事早定,过完生辰就要嫁人。
忽地也是一阵悲从心来,倒是颇体验到嫁女的心酸,红着眼圈端茶掩饰。
倒是请来的赞者见惯此等场面,很有经验的立即说起吉祥话,让冯老爷和冯夫人都缓过劲来,没有失态。
扶女儿起来,又请长者插了簪,说了几句吉祥话,便算是完成了礼仪。
冯老爷拱一拱手,便告辞到前头去招呼男客了。
这边都是女眷,自不适合久呆。
冯夫人一面平复着激动的心情,一面招呼客人入席,吃酒看戏。
谁知冯小姐忽地望向美娘,当着众人,提出一个要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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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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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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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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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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