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您还记得是我亲大姨啊?我过十二岁生辰,这两位跟我非亲非故的大姑大娘,都送了足足一百二十斤寿面,全镇子人都知道。亲大姨您送啥来了?连面都不露,有这样的亲大姨么?”
葛方氏涨红了脸,“你,你你你,你这孩子,还有没有廉耻?竟敢对长辈说出这种话?难道不给你钱,不给你东西,你就不认了吗?”
呵!
美娘轻笑,“您敢做,我为什么不敢说?说我没廉耻,那您一个当大姨的,不打招呼的跑来,张嘴便管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要吃要喝,您就很有廉耻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这是有样学样,跟大姨您学的呢。”
葛方氏,噎得好玄没背过气去。
对付这种人,不就是拼谁不要脸么?
果真撕破了脸皮,反觉得痛快极了!
这会子瞧着葛方氏身后的几个妇人,小姑娘冷冷道。
“除去个别人,几位若是真心想来接活,按规矩后面按队去。有本事我们就用,没本事谁来说情也是白搭!若谁面子大,让她出钱给你们买乐呵去!”
那个被开革的,先就臊得没地儿呆,掉头走了。
其余妇人们纷纷鼓掌叫好。
原先她们还担心美娘会碍于情面,收下那些人。可如今见她干脆利落的当众把亲大姨都给撅了回去,反倒让大家踏实下来。
如今就是各凭本事,选不上也怨不得人了。
但葛方氏从出生到现在,从没吃过这么大亏,丢过这么大脸。
身后这几个妇人,都是送了不薄的礼给她,她才应承带人过来接活的。
如今事情没办成,还被个小外甥女给大大奚落了一顿,这让她以后如何做人?
她,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竟是一转身,便要掀桌打人!
就算打了美娘,不信林方氏那个怂货,敢来找她扯皮。
可她才一动手,就给人抱住了。
“你这娘们想干什么?打架谁怕你吗?”竟然是郑寡妇。
她今儿也来了,原指望儿子给她说说情,可郑飞扬死不松口,问急了也只说叫她自己来考试。
横竖他如今住葛家,不吃她不靠她,郑寡妇是半点都拿捏不到他。
反近日又听到风声,朝廷对于应征入伍之人将要进行考核。若象她从前那么养儿子,只要两次考核不过,就会失去军户待遇。
所以郑寡妇还得巴结着儿子,不时过来瞧他一眼,假惺惺的问他够不够吃,要不要买几个馒头什么的。
葛方氏过来的时候,她就跟在了后头。原想着若葛方氏闹成了,她就跟后面捡个便宜。
可如今看葛方氏闹崩了,要动手。她灵机一动,打算将功补过,先立一功了。
其实就没她,在场这么多老娘们,也不会让美娘她们吃亏。
这可都是金主啊!
真把她们打坏了,谁来组织考试,谁给她们活干,谁给她们发钱哪!
一帮子娘们都不用招呼,一拥而上。把葛方氏和她带来的那拔人,脚不离地的,全架出门外去了。
竞争对手这么多,少一个是一个。
尤其这样想走后门,占便宜的,更是坚决不能要!
美娘嗤笑,转脸便道,“考试继续!”
嗳!
留下来的,包括郑寡妇,可是应得又脆又响。
郑飞扬瞧瞧秋大姑,再瞧瞧小姑娘那如出一辙,昂着下巴的傲气小眼神。
这是近朱者赤,还是近墨者黑……
呃,他不敢说。
葛方氏眼看在美娘这里讨不到便宜,气得扭头就直奔桂花巷子。
却恰巧撞见小弟方勤也在,似乎拿了银子给林方氏。见她忽地闯进来,忙锁进箱子,一脸慌张。ωωω.χΙυΜЬ.Cǒm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葛方氏顿时狐疑起来。
这个小弟一向好逸恶劳,不来讨钱就罢了,还会送钱?
“没,没什么。大姐,你怎么来了?”方勤暗捏一把冷汗,赶紧转移话题。
这个大姐为人抠门小气,在钱财上格外谨慎,十分的不好糊弄,他也怕多说多错。
葛方氏冷笑,“瞧你这一脸心虚的样子,肯定又干见不得人的事了!妹子不是我说你,你那耳根子软,平常给个仨瓜两枣的也就算了,只大宗钱财可要管紧。咱们这位小弟,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想偷他也是个偷!若信了他,日后赔得裤子都没得穿,可别哭哭啼啼回家喊大姐!”
一语中的。
方勤只听得面皮紫涨,“大姐你是成心来寒骖我的么?罢罢罢,我惹不起你,我走还不行么?”
“慢着!”葛方氏把他叫住,心里已经有了算计。
“方才我去到针线铺,本好心好意介绍几个针线妇人给外甥女。结果你家养的好闺女,竟是当着外人的面,让我这大姨下不来台!这样不敬长辈,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身为爹娘的,得赔!”
林方氏被训得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是方勤嗤笑。
“大姐你就别装了,定是你收了人家好处,硬逼着外甥女收人,才给怼了回来。如今这丫头可是受过皇上御赐,连县太爷都管不了,你还想跟她打官司不成?”
姐弟几个,彼此太过了解。
相爱相杀起来,那是刀刀见血。
见被弟弟说破,葛方氏反倒理直气壮了。
“是又如何?我为何要去跟她去打官司?我若回趟娘家,说你们有些鬼鬼崇崇的勾当,让爹查查家里田产房契啥的。你说,会不会查出些事来?”
同样,一语中的。
她只是诈一诈,没想到方勤和林方氏,同时变了脸色。
葛方氏厉声道,“你还真动敢家里的田地?”
她不是打抱不平,只是二老的东西,她也早划了四分之一在自己名下的。等着二老过世,要去争的。
方勤赶紧道,“我就押了两亩地,周转一下,年前就能赎回来。”
葛方氏暗松了口气,“最好是这样,否则我一定揭穿你!”
方勤和林方氏对视一眼,“大姐你到底想怎样?”
葛方氏道,“皇上不给美娘赏了些好东西么?之前那王府赏赐都没送我,这回就该给我了。正好你们外甥要提亲了,拿出去也体面些。”
这次事情没办成,那些妇人肯定要管她讨回礼物。
讨不到便宜,她才不走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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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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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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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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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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