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骨瘦而清奇,皮肤棕黄,手指嶙峋干瘦,骨节突出;脸瘦长,面颊微微凹陷,而那凹陷面颊正衬托出此人目光炯炯,像是个有着深刻思想的人。
想起来了!一次去北郊大庙祭拜,孩子们调皮,嘲弄当时还仅四五岁的小小孩儿轩辕明,说众人皆有母亲陪伴,宫里如此,百姓人家如此,连林中鸟兽也都如此,唯独轩辕明没有。明被说到心中痛处,大哭一场,众人皆无法劝解。
直到有一位执佛尘刚做完法事的年轻星师走向轩辕明,此人对轩辕明说“男子汉当顶天立地,承受世人不可承受之苦。你如果只知哭哭啼啼,软弱不堪,那无论母亲在身边还是在天涯,都会以你为耻。”
这句话如当头棒喝,至今仍深深刻在轩辕明心里。他不想母妃因自己蒙羞,便立刻强忍着止住哭泣。接下来的大庙祭祀,众孩儿皆顽皮,唯独轩辕明最是乖顺。
而静宣氏眼前这位,该不会就是当日一语点破轩辕明的星师?
“你是一个星师?”静宣氏再又确认。
“正是!在下乃福泽一名普通星师,名叫玉良。在下有幸曾侍奉过太后祭祀,与太后有几面之缘。”这玉良星师以头重重磕地而言,“在下斗胆冒充太后所追查的犯人,实在是有要事禀报,望太后恕罪!”
“为何谎骗侍卫你是李产婆的儿子?你如何知道我要找他?你又有何事,要以这种方式告诉我?”静宣氏皱眉视之。
“请太后恕罪!实在是宫中戒备森严,再下有重要急事必须亲自告诉太后才行!实在是万般无奈才伪装成李产婆的儿子,以求能跟太后见上一面。”
玉良星师以头碰地继续说,“当年在下还只是星师学徒之时,曾跟随师傅为庆妃做法事祈福。小的愚钝,私下里笨手笨脚弄坏一鼎宫中极贵的法器,于师傅处法无交代。这时庆妃虽看见却并不怪罪,反而将自己带来的法器送给我,让我躲过一场毒打。庆妃音容在下至今记得,如此有善心善德、对蚂蚁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在下实在不敢想能做出毒害王后及其腹中孩儿的事。在下于偶然间发现市井有人在寻找王后当年身边之人李产婆及其儿子的下落,调查后发现这正是太后有意要还原当年真相。借由此事,方才想到这一计,便假扮成李产婆的儿子,由侍卫押至此处。”m.xiumb.com
“你还没说你为何要谎称你就是李产婆的儿子!”太后怒而追问。如星师的话不能令太后满意,谎骗王室是死罪,星师恐命不保矣。
“在下有要事禀报!”星师自知做法唐突,始终不敢抬起头来,续而以脸贴地而言,“太后,五洲将有大难!”
“大胆!谎骗王室已是死罪,是谁给了你熊心豹子胆,在此危言耸听!”
“太后!在下不怕死!在下怕的是,如果此话不说,天下苍生将危亡!”星师说的激动,肩膀颤抖,悲痛哭泣。
“什么话,快说。”静宣氏且要看他能说出什么,无非是劝谏自己助力云土或助力大烈,自己倒向哪边,哪边便于北境增兵增粮一事上多一枚棋子。
“太后!在下夜观天象,察觉隐星有行至荧惑守心星象之迹,又日夜观测通天灵,通天灵果有异象,魔族有死灰复燃迹象,天下将危矣!”星师大喊出心中郁结,续而悲痛大哭,痛哭之声响彻大殿。“在下真的没有说谎,不信太后可随我至通天灵处,待我稍微做法,便可将魔灵异象唤现出来。”
“太后,此人越说越离谱了,是不是——”执事公公怕惊扰了静宣氏圣驾,便上前想询问是否需将此诓骗王室之人即刻推出杖毙。
太后以手阻止执事公公接着往下说,沉思片刻。见此人为来此见自己,已被打得皮开肉绽,其诚可见。但人心叵测又难免说这是一个阴谋。便说,“你冒死前来,想必知晓这么做的后果,那么我且随你去通天灵处看一看,如你所言不实,则当立即杖毙,你知道了么。”
“在下为天下苍生感谢太后圣明!”星师匐于地上,喜极而泣。
通天灵,每年于中元节时才被请出一次,供五洲世人共同拜祭。平时则被安放在福泽王宫正后方的通天殿内。通天殿内灯火日夜通明,有星师、道士、仙士等神人日夜轮番为通天灵祈福祷告。几百年福泽国立国以来,通天灵从未出过差池。
静宣氏仅带星师、贴身宫人南宫及一名武功高强的侍卫前行,一行人趁清晨宫中人眼不多时便轻车赶往通天殿内通天灵处。
到达通天殿,静宣氏支开在殿内守卫的侍卫、道士等众人,只谎称有心事需静静地向通天灵圣物述说一番。
只见那玉良星师手执佛尘,环通天灵跳起了巫族专有的舞蹈,他口中念念有词,忽将佛尘向通天灵挥去,那透明晶莹的通天灵体内便幽幽然显现出极其微弱的一抹黑影。
静宣氏大惊,通天灵内竟有如此异象。莫非魔族真将复现人世?
“通天灵如真有异象,要如何避免祸事呢?”静宣氏问。
星师跪而言,“在下拙见,当下之急应先解北境之危,如北境果真有战事,则天下合而击之;如北境无战事,则趁此机会打压大烈气焰。同时日夜监测通天灵异象,并遍求天下神人,共谋压制邪魔之法。需知大难之时往往恰也是诞生救世伟人之时!天佑五洲,断不会只许其死,不许其生!”
星师又补充说到,“但无论北境是否忧,当务之急都应首先规劝岳王不要拨粮,至少不能悉数将粮食拨出,因为粮食在则实力在,粮事无则无以应对天灾人祸呀,太后!”
太后深思,言,“我一个妇道人家,久居深宫,平时本不过问朝事;况吾儿已长成,即便我劝了,未见得他又会听我的。”
星师目光坚定,眼内闪现火光,说“我有一计,可献于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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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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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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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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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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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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