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欢也没想到,自己会嫁给信王世子。
及笄那日,萧惋问她:“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你可有喜欢的?”
萧承欢下意识想起了信王世子,自己都把自己吓了一跳。
那个胆小怕事,自己一瞪眼,就连话也不敢和自己说的人,她怎么会喜欢他?
“阿娘,我没有喜欢的人,也不想成亲。”萧承欢说完,低头在一堆首饰里挑挑拣拣。
“成,娘也不想你这么早嫁人,你爹更是想留你到十八岁再说嫁人的事,那以后有人上门提亲,娘就帮你一口回绝。”
萧承欢听后,放下手中首饰,启唇欲说什么。
“想说什么?”萧惋笑意吟吟看着女儿。
“没什么,阿娘,我今日想戴这只簪子。”萧承欢从一堆首饰里拿出一只。
晚上,萧惋和温顾爬到后山山顶。
“今晚月色真美。”萧惋靠这温顾肩膀说。
“我倒是觉得月色平平。”温顾说完,察觉肩上的重量没了,转头看着萧惋说,“最美的在我身边呢。”
萧惋轻笑一声,靠回去说:“老夫老妻的,还说这种话。”
“老夫老妻的,你还是这么容易脸红。”
“谁老?”萧惋看着温顾的下巴问。
“你不老,我老。”
两人年轻时,倒是不觉得差十岁如何,如今温顾已经四十有二,眼角爬上细纹,皮肤也日渐松弛,再看萧惋,和刚成婚那时相比,除了身上的稚嫩之气蜕变成了成熟风韵,其他的根本没变化。
“是啊,温将军,你可得注意保养,信王只比你年长两岁,已经发福成那个样子,再过几年,说不定你就可以和信王比比谁的肚子大了。”萧惋这话玩笑成分更多,但是温顾却认真了。
不但每日晨起都要照镜子,连后院的菜也不种了,说是太阳照的时间长会让人老得更快。
萧惋由他去,她每日照常会客,虽然女儿说了暂时不想嫁人,但是她不能真的把所有人拒之门外。
在青州这几年,温顾一家和信王一家成了密友,时常到彼此家中做客,信王妃也时常邀请萧惋去赏花品茶,萧惋也邀请其到山庄里赏景听戏。
近日,信王妃来得越发勤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给自己儿子说亲。
萧惋自然明白,只是萧承欢说了暂时不想嫁人,就一直没答应。
今日已经是信王妃第二日来提亲了,萧惋婉拒后,跟温顾商量,“要是下回还来,我再拒绝,会不会伤了两家的情谊?”
“要是信王一家是以娶我们家女儿为目的才与我们结交的,还是趁早绝交吧。”温顾一句话表明了态度。
这边两家父母来回周旋,另一边,萧承欢却开始琢磨自己的心意。
她发现,近来自己格外喜欢注意萧文瑢的一举一动,在萧文瑢的面前,她也开始注意自己的举止。
“我发现你最近有点不对劲。”下了课,萧文瑢走在萧承欢身边说。
“哪里不对劲?”
“你最近做事总是扭扭捏捏的,都不像你了。”萧文瑢挠了挠头,说完又怕萧承欢生气,余光注意着她的举动,要是她有抬手打他的趋势,他就立刻躲开。
“才没有呢。”萧承欢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你看,要放在从前,你肯定直接打人了。”
萧承欢气得牙痒痒,难道在萧文瑢眼里,自己是个泼妇吗,动不动就打人?
“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随便打人了?”
“你以前打我还少了?”
“那还不是你惹我生气!”萧承欢目光变得凌厉,手微微攥成拳,这是她生气的前兆。
萧文瑢像是没听出来她情绪不对,接着说:“也许是长大了,懂事了,来,叫声表哥听听。”
“叫你个头!”
萧承欢终于忍不住了,抬手便捶,萧文瑢早就做好了准备,一侧身躲开了。
两人你追我赶,这是每日下课的日常,其他学生见怪不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路过时喊:“世子,今日要是少挨两拳,就请大家喝酒!”
“你们怎么都向着她!”萧文瑢嘴上抱怨,心里倒乐在其中,算计好时机让萧承欢打着他,然后再故意夸张龇牙咧嘴,说萧承欢手重。
萧承乐和萧承安并肩坐在门口台阶,等着姐姐“打完架”。
“弟弟,我觉得姐姐变了。”
“二姐,我也觉得大姐变了。”
“现在每日都有人上门提亲,你说,姐姐最后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姐姐的脾气这么差,肯定是要嫁给一个,爱她、珍惜她、包容她、每日愿意陪着她打架的人。”
姐弟俩说完,齐齐看向不远处的两人,一个狼狈逃窜,一个紧追不舍,这样的场景看了两年多,竟然看得顺眼起来。
萧承欢十六的时候,萧文瑢亲自去山庄提亲。
温顾和萧惋端坐,听着萧文瑢红着脸结巴地表明心意。
萧惋不想为难小辈,这几年她也对信王一家有所了解,知道他们一家心善,不争不抢,本分地做一个清闲王爷。
萧文瑢这个孩子,虽然在外人眼里,可能文不成武不就,但温顾却知道,那只是信王故意授意儿子这样伪装。
信王怕京城知道自己的儿子那么优秀,对自己一家痛下杀手,有时候,平庸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你来和我下盘棋吧。”温顾看着萧文瑢,没对他提亲的事情表态。
萧文瑢坐在棋盘前,只下了几个子,就知道温顾不擅长下棋。
温顾自幼习武,对琴棋书画一窍不懂,就连识字,还是周流风刚救下他那两年教他的。辞官之后,他闲来无事,会找萧惋下棋,跟着萧惋学了点皮毛,但并不精通。
“温将军,晚辈要是赢了,您就答应把承欢嫁给晚辈吗?”萧文瑢拿着白字的手悬在半空中问。
“嗯,你要是赢了,我就答应你。”温顾看着棋盘皱眉,连头也没抬。
“好,温将军一言九鼎,定不会食言。”得了温顾的话,萧文瑢放了心,专心下棋,不出半个时辰就赢了。
“多谢温将军承让。”
“别谢太早,我只说你赢了就答应你,又没说嬴谁。”见萧文瑢神情错愕,温顾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转头对观战的妻子笑笑,“惋惋,你来。”
萧惋无奈摇摇头,温顾竟然对一个晚辈如此耍赖,真是年纪大了,脸皮也厚了。
“文瑢,时辰尚早,再和我下一盘,正好留下用晚膳。”萧惋坐到温顾的位置上,把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个收回棋笥。
萧文瑢这回仔细确认,“姑姑,您可要说话算话,这回晚辈要是赢了,赢了姑姑您,就把承欢嫁给晚辈。”
“婚姻大事虽然是父母之命,但是我们十分尊重她自己的想法,若是最后她自己不答应嫁,我和将军,也不会强迫她。”
也就是说,即使他赢了这盘棋,最后也不一定能娶到心上人,但是他若是输了这盘棋,根本过不了萧承欢父母这关,连娶她的可能都没有了。
萧文瑢暗自咬牙,专心投入到棋局中。
萧惋和温顾可不一样,她可是自幼在宫里被太后逼着一点点学起来的,她不敢说自己的棋艺数一数二,但是应付一个萧文瑢还绰绰有余。
观战的温顾,神情比刚刚自己下棋的时候轻松多了,虽然他赢不了萧文瑢,但是通过刚才一盘棋,已经对萧文瑢的水平了解个大概,除非萧惋故意放水,否则萧文瑢不可能嬴。
但温顾没想到的是,萧惋最后真放水了。
就在萧文瑢以半子的优势赢了萧惋的时候,温顾难以置信地看着萧惋,用眼神控诉萧惋的背叛。
萧惋承认自己手软了,她是真心觉得萧文瑢这个孩子不错,是个可靠的,就算不想让女儿早早嫁出去,先定下亲事也不错。
“别高兴得太早,听你爹说,你的功夫也不错,走,和我比一场。”温顾朝外面扬了扬下巴。
萧文瑢刚刚一盘棋下得十分不易,心知肚明是萧惋放他一马才赢的,没想到赢了棋后,温顾还提出比武。
温顾可是半生戎马的大将军,一生从无败绩,他就算再练十年,也赢不了啊。
萧文瑢在心中苦笑,跟着温顾到了练武场。
“你小心着点,人家好歹是晚辈,就算结亲不成,也不用伤了人。”萧惋在温顾身后提醒,之后就去了大女儿房间。
萧文瑢来提亲的消息,早就人传人,传到了萧承欢的耳朵里。
她强忍着跑出去的冲动,一直在房内等,左等右等也没等出个结果来。
等得急了,她求半香去外面打探,“半香姑姑,您就发发慈悲,帮我去看看,我爹有没有为难他。”
半香应了,刚出院门,就碰上了萧惋。
“夫人。”
“半香,你怎么出来了?”萧惋问。
“小姐在房内等得焦急,叫奴婢出来看看世子怎么样了。”
“原来是这样,你不用去了,我来就是为了此事。”萧惋笑着走进房内,就见自己女儿正在房内来回踱步。
“咳咳……”萧惋清了清嗓子。
“阿娘,阿娘您快坐。”萧承欢看见萧惋眼睛一亮,撒娇扶着萧惋坐下,“阿娘……”
“想问什么?”萧惋看着女儿这幅羞怯的神情,心道女大不中留。
“阿娘,您明知故问。”萧承欢脸红。
“阿娘问你,你可是喜欢信王世子?”
“喜欢。”萧承欢虽然脸红,回答时倒是不扭捏,大方承认。
“小姑娘家,也不害臊。”萧惋点点女儿的鼻子笑。
“阿娘,爹到底答没答应啊?”萧承欢摇着萧惋的手臂问。
“你爹哪能那么快答应,你可是爹娘的长女,加上娘生你的时候,你爹正领兵和北羌打仗,你半岁时才见你第一面,他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信王世子来提亲,他多考验考验,也是为了你。”萧惋握着女儿的手说。
温顾是为了考验萧文瑢不假,但在比武的时候,他真是一点没让着,一次次把萧文瑢打得起不来。
萧文瑢嘴角出了血,忍着疼,就是不认输,倒了就爬起来继续打,直到最后连爬都爬不起来了,还在说:“我对承欢是真心的……”www.xiumb.com
温顾终是松了口,说:“只要承欢点头,我便答应你们的亲事。”
“多谢……”萧文瑢眼前发黑,得了温顾的话,直接晕过去了。
两年后,萧承欢出嫁,宫里来了一道圣旨,封萧承欢为青宁县主。
宣旨的公公说:“青宁县主,皇上让传句话,既然青宁县主已经嫁人,就把当年的信物还给他。”
“这位公公,我听不懂皇上这句话的意思,几年前来青州的时候,我就把旧东西留在府上了,没带过来,想着到了青州,一切都是新的,又何必执着旧物呢。”
那位公公皱了皱眉,最后向萧承欢道了句恭喜,便走了。
没隔几个月,京中便传来消息,说皇上封了摄政王的府邸。
温顾听了,满不在乎,前不久他带着萧惋回了老家,在老家置办了一个新的宅院。
长女出嫁,二女儿也定了亲,儿子也十岁多了,有下人们照顾,他和萧惋可以游山玩水,享受生活。
他终于带着萧惋到了南方,兑现了当初的承诺,萧惋见大街小巷都是温顾的商铺,那些颇负盛名的酒楼,都是温顾的产业,甚至在南齐,也有温顾的铺子。
“承安不想入仕,将来就让他学做生意吧。”萧惋看着厚厚的账册说。
“他性子散漫,不喜欢束缚,想来对经商没兴趣。”温顾摇摇头。
“那这些产业怎么办?”
“承欢说她来管。”
“你们父女两个什么时候商量好的?”萧惋惊讶。
“在承欢知道他爹多有钱的时候。”
温顾夫妻晚年,住在青州山庄里。
萧承欢接手了温顾的产业,开始经商,四处奔走,女婿萧文瑢在萧承欢不在青州的时候,就常带着孩子们来山庄陪二老。
萧承乐嫁了个秀才,后来夫君一心科举入仕,她便随丈夫回了京城,不常能和二老见面,不过一年四季书信不断,就连养的猫狗打架都要写进信里。
萧承安没考科举,也不愿意经商,就喜欢游山玩水,幸好家里有钱,够他挥霍。他在游学途中,遇上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女大夫,两人看对了眼,萧承安便带人回家里,见过父母成了婚,他妇唱夫随,跟着媳妇四处行医,每年过年的时候回家小住。
“将军,你这辈子可有什么遗憾?”晚膳后,两人在院子里看月亮时,萧惋问白发苍苍的丈夫。
温顾想了想,“其实,在你我二人成婚前两年,皇上曾为我们赐过婚,当时我想,你是周流风的女儿,年纪又那么小,我要是娶了你,不是欺负恩师的女儿吗,现在想想,我们本可以多两年时间的。”
“那你怎么早没和我说过?”
“当时没觉得这是个遗憾,现在时间过一天少一天了,想起来才后悔。”
“也没什么后悔的,若我真那么小就嫁给你,说不定受不了你当时的丑样子,整日吵着和你和离。”萧惋笑着,笑容加深了脸上的皱纹。
“你要和离,我才不答应呢。”温顾握紧了萧惋的手,“起风了,快回房吧。”
“你慢点走,小心腿疼。”
春来秋去,又是一年,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剩多少,但是能和你携手一生,此生,无憾。
作者有话要说:主角番外结束了,后续还有箩萤番外沈宝儿番外,诸位不想看的看好标题别买错了。
谢谢大家一路来的陪伴,过两周左右会开下一本,现言娱乐圈万般惹火,喜欢的可以收藏一下
微博:是言可呀
爱你们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小金枝更新,第 86 章 番外(六)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