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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书网>修真小说>沉水龙雀>第十五章 针尖对麦芒
  夜色里的临仙城,百家灯火通明,已是皓月当空的景象。

  玉砚山中,一骑疾驰。

  马驹健壮,双眸中有无法遮蔽的灵性流淌,通体生麟羽,色如火炭般赤红,高九尺,嘶喊咆哮,竟有腾空入海之状,骏马如一线长虹奔驰,震得尘土飞扬。

  若有仙人以术法开眼,祛除萦绕在骏马周身,遮蔽天机的云雾,再定睛望去,那就是另一番气象。

  骏马乃是古籍《观海经》中所述,某类蛟龙化人身后的陆地坐骑。

  无与伦比。

  马背上坐着一位白衣胜雪的秀丽少女,少女腰间挎刀,马尾辫如长缨翻飞,英姿飒爽。

  她已经能遥遥看到剑庄中屹立着的那柄百丈石剑。

  少女喃喃自语道;“听师父说,她的儿子生得很俊俏,写字也很漂亮,可是打架嘛,就差远了……”

  待离剑庄只有半里路时,少女轻拍马背,下马徒步前行。

  骏马赌气似的呜咽一声,闷闷不乐的尾随其后。

  少女从心湖小洞天中拿出一个银色小酒壶,酒壶很精致,巴掌大,雕刻着一副栩栩如生的雪压青松图,壶底落款写的是少女的名字,端庄大气。

  余音。

  少女编织一根红色细绳,穿过酒壶边的小孔,然后缠绕在自己白皙的手腕上。

  想喝就喝。

  她左手抵着白鞘狭刀,片刻不离。

  不一会儿,她身后的九尺骏马打了个喷嚏,红光炸起,骏马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童。

  男童身穿鲜艳的大红袍,胖嘟嘟,水灵灵的模样煞是可爱,他脚踝处系有一串铜铃铛,叮当作响。

  原本驮在骏马背上的行李,变成了一个红色的竹书箱。

  男童背起书箱后,卷起裤腿,一路碎步跑向挎刀少女。

  “余音姐姐,你等等我,行李太沉了!”男童气喘吁吁。

  少女闻言便停下脚步,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望着红袍男童,挖苦道;“小泥鳅啊小泥鳅,看来以后我得改口叫你肥泥鳅了。”

  男童闷闷不乐的撅起嘴。

  “还有啊,你干嘛从头到尾穿一身红,真俗。”

  男童用肉乎乎的小手扯了扯少女的裙摆,委屈道;“我也不想穿得这么红红火火,跟你们人间过春节挂红灯笼似的……”

  男童边说边摇头晃脑;“可娘亲说,今年按你们人间的属相之分,是我的本命年,一定要穿的喜庆招运些!”

  少女思虑片刻,挑了挑柳叶眉,疑惑道;“你也有本命年?”

  男童水灵灵的眸子里忽然出现一道竖线,他声软若糯的答道;“蛇年嘛,和我差是差了点,可娘亲老说将就着过……唉,谁教文圣老爷不给我们一个正儿八经的属相名分。”

  少女好似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她掐了掐男童肉嘟嘟的脸蛋,捧腹大笑起来。

  “小泥鳅啊小泥鳅,你和蛇属天差地别的,也就你娘宠你,想让你沾沾文圣的喜气。”

  男童笑着“嗯”了一声。

  一少一小缓缓走进剑庄,畅通无阻。

  ……

  观瀑台。

  苏锦麟从阁楼出来之后,也不管衣衫整洁与否,四仰八叉的躺在石台中央。

  不远处就是飞瀑落湖的壮阔景色。

  他捧着黄纸拳谱,郑重其事的望着书封上的四个大字,单看字意赏心悦目,但字写的真是丑。

  拳谱名唤《霸王卸甲》。

  他回过神,翻开书,定睛望着扉页序文。

  一行书写稍微端正些的蝇头小楷,赫然纸上,应当是撰写拳谱的宗师倾尽笔力所写。

  “凡是习我拳法之人,必气盖世,勇而强,纵万军之众,横生武胆更往矣,即真龙傲然立于天地,我辈武人,一身霸王拳意绝不可退!”

  苏锦麟心想着,这宗师字写的是差劲了些,可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霸气真不是盖的,这本拳谱中所述的拳法应该不会太差。

  他粗略的翻阅而过,书中共计七个拳式,皆有大开大阖,以力证天的狂妄意境,就连名字都取的十分露骨,毫不隐晦。

  蚍蜉撼山式、定风波式、雪满关隘式、指叩断江式、霸王问鼎式、倒悬五岳式,青龙卸甲式。

  苏锦麟坐起了身子,兴致大涨,开始仔细端详拳法七式。

  俗话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吃饭要一口一口吃,练拳也要一拳一拳练,循序渐进。

  所以他乘着皓月当空,认真的专研起《霸王卸甲》第一拳式。

  蚍蜉撼山式。

  注解述说,“蚍蜉虽小,却有万众。如拳风呼啸,轻势而重意,层层叠叠,神意递增,俱有撼山之威。”

  他看了半柱香时辰的图示和注解,终于站起身来,挺直腰杆,气沉丹田,开始扎马步,站桩,堪堪摆出一个蹩脚至极的拳架。

  他左脚向前迈出一步,双腿弯曲成马步,两拳向下分别左右画弧,拳心朝上扣放腰间两侧,迅速由腰侧递出,右拳横冲在前,左手蓄势待发。

  之后,双拳如擂战鼓,交替自如,层层叠叠,不断累积拳意。

  如此往复,十次之数。

  直到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时,少年才停下拳势,屏息凝神的摆出拳架,站桩入定。

  少年出拳缓慢且有明显的凝滞,若要完整的打出一趟蚍蜉撼山式,他体内的气血就会流转不顺畅,且有翻涌之势。

  就好似有一口气吐不出来,愈到后面气愈急,导致拳势收官很匆忙。

  若不是少年身骨底子扎实,恐打不完完整的拳式就得收拳歇息。

  可少年到底是气血筋骨坚韧,每每出拳皆伴有呼啸声,看着还真像一回事儿。

  良久,少年有些心虚的自吹自擂道;“咳,不说十分那也得有七分形似……”

  忽有重物落湖声爆裂响起,一时间,整座观瀑湖湖水震荡,层层叠叠。

  少年回身望去,睁大了眼,补充道;“吧?”

  不远处的观瀑阁屋顶之上,有位白衣胜雪的少女,小口小口的喝着酒。

  她略带玩味的看着少年练拳,心中大定。

  “唉,师父说她的儿子不会打架,起初我还不信,现在嘛,呵呵……”

  少女抵着雪白刀鞘,失望的摇了摇头。

  她轻踏脚步,如游鱼周旋般掠进阁楼九层。

  “剑宗余音,见过宋天师。”少女对着正在下棋的老人轻轻作揖。

  简简单单的“剑宗”二字,没有任何前缀,直接代表了剑道正统。

  天下独一。

  宋玺放下棋谱,望着少女笑颜逐开,他是打心眼里钦佩和喜欢少女,当然了,只限于长辈看待晚辈的喜欢。

  毕竟少女的修炼天资太过惊世骇俗,趁着少女还未彻底赶超他们这些倚老卖老的宗师时,能俯瞰一眼是一眼,能与之交善绝不交恶。

  老人打量着少女,少女站如青松,虽说腰间垮刀,可她却似一柄刚出炉的利剑,锋芒难掩。

  宋玺笑道;“余丫头,那四个字怎么说来着?”

  少女翻了个白眼,毫不生分的坐到宋玺身边,从小案上取了一块桂花糕,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宋玺合上《弈旨》,把苏锦麟先前匀好又没喝的蜜柚茶递给少女,语重心长道;“应运而生。”

  少女干笑几声,不做评价。

  毕竟从小到大,她听过诸如此类的赞叹之词,数不胜数,已经麻木了。

  “这茶和糕点还不错。”少女平淡道。

  宋玺双袖拢袖,侧脸望着观瀑台中的练拳少年,打趣道;“噫,那么俊俏的少年郎亲自煮的茶,能不好喝嘛?”

  少女呛了一口茶水,把桂花糕摔回碟盘里,赶紧改口道;“但是,茶已经凉了,糕点也不酥了,其实很难吃。”

  宋玺笑而不语。

  “余丫头,你觉着苏锦麟这套拳打得如何?”

  少女就差把白眼翻进眉毛里,嗤笑道;“呵呵,就他这样的,打拳打得跟狗爬似的,简直侮辱了拳式拳势拳意这六个字。”

  宋玺挑了挑眉,笑道;“不要那么苛刻嘛,其实老夫看来,苏锦麟还有点模样。”

  少女想了想,没好气道;“他兵家武夫的底子扎实。拳形三分,拳意没有。”

  宋玺见着少年神采奕奕的姿样,纠正道;“拳意其实有的,他没打出来而已,等他捋顺那口气,就成了。”

  少女扶膝起身,望着少年。

  她眉如绒羽。

  观瀑台中,苏锦麟撤掉拳桩,一个劲的往湖泊望去,先前余光里,他依稀瞥见一个白滚滚的小胖子掉进了湖里。

  奈何他水性极差,只能依在栏杆边,大声呼喊,干着急。

  正当他准备求助宋玺时,忽见明月姣姣间,有一白衣胜雪,马尾扎束如长缨的少女,从九层阁楼窗户边轻轻踮了踮脚尖,直直掠下。

  恍如仙子。

  待少女安稳落地后,苏锦麟已经见怪不怪,扯了扯嘴角,呢喃道;“得,又来一山上神仙。”m.xiumb.com

  他只是好奇为什么少女能进九层阁楼而不被宋玺打骂出来。

  要知道,宋玺从不轻易让外人进观瀑阁。

  他思虑片刻,猜想这“少女”应当是某座仙门宗府的老祖,是境界很高的几百岁的老婆婆。

  他会这么想,完全出于清秀儒士与他同乘白鼍龟甲山顶时说的一番话。

  他说,修士境界愈高深愈玄妙,甚至是容貌形体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类似俗语说的返老还童,返璞归真。

  没准明面上看起来鹤发童颜的小童,其实暗地里是个活了几千岁的老王八。

  苏锦麟抬了抬头,挤眉弄眼的望着站在阁楼挑座外的宋玺,想借此旁敲侧击,哪怕宋玺只是略微传递一个眼色都行。

  可老人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苏锦麟一时间犯难,看不透少女的虚实,只得尽量挺直腰杆,索性他比少女高一些,输人不输阵。

  两袭白衣皆胜雪。

  毕竟这是苏锦麟的宅邸,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主客有别,他悻悻然放下架子,彬彬有礼,颇有气度的招呼道;“不知这位仙女姐姐大驾寒舍……”

  只是话没说完,少女已径直向他走来,翻了个白眼,然后与他擦肩而过。

  “呵呵”一声。

  少女兀自走到湖边,轻轻唤道;“小泥鳅,赶紧上岸,待会儿带你去那条阴沉的地下运河里玩水。”

  少女话音刚落,湖面的一片宽大荷叶底下,就露出一张胖嘟嘟的男童脸蛋来。

  男童“嗯”了一声,然后潜下水,如锦鲤游弋,从观瀑湖另一边上岸,他裹了一身鲜艳的大红袍,背着个红色的竹箱,他脚踝处系有铜铃,一路小跑过来,啷当作响。

  男童嘴里念念有词道;“还好还好,差一点就化真身了……”

  苏锦麟对于少女的视而不见,呆若木鸡。

  对于在俗世里鲜衣怒马的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风流倜傥枉少年!

  他眯起狭长的丹凤眼,转过身,极为克制的干笑道;“山上天下果真不同凡响,仙女姐姐看起来年纪不大,清纯可人,没想到儿子都已六十斤,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红袍男童闻言,慌不迭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却丝毫不在意疼痛,他抬眼望向苏锦麟,却是满眼的怜惜。

  阁楼上的宋玺一口蜜柚茶喷了出来,心想这小子真是女太岁上动土,皮痒欠收拾。

  苏锦麟却是全然不知,指着红袍男童跌倒之处,故作惊慌道;“瞧那儿,仙女姐姐,贵胖公子摔倒在地了!”

  少女回眸,怒目圆瞪。

  少年咧嘴一笑。

  针尖对麦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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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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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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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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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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