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站不起来她就这么一点点的爬着,爬到了厢房门口,却没了力气,只能趴在那门槛上,伤心绝望又无声的哭着。
元母一回来就见江宁趴在那门槛上,头发乱的不像样,当下就知道这是又被打了,急忙的就跑过去将人扶起来,把江宁扶到了床上,等人躺下后她看着江宁红肿的半边脸和嘴角的血迹,长长的叹了口气,问:“这是又怎么了?你又做错什么惹他生气了?”
江宁闭着眼摇头,眼泪还一直流着,“我……什么也没做……”
元母闻言思索了一下,说:“那不应当啊,良子不生气的时候,是不会打你的,一定是你哪里做的不对了他才生气的。”
江宁不想再说话,自从她嫁进门每一次被元良打,婆婆都会找出她的错处,这一次……果然还是这样。
但这一次,她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错就错在不该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就不该走近那扇门。
见她默默不语的流着泪,看起来实在是伤心的很,元母只能劝她:“你不想说就算了,那我也就不问了。只是,你也得想开点,我们做女人的,其实都是这么熬过来的,过日子嘛,哪家也没有不吵架不打架的。就比如咱们这镇上,那夫妻打架的也不少。再说我吧,年轻的时候,不也没少被良子他爹打的死去活来的,我也熬过来了。”
“所以做女人啊,最主要的就是要乖顺,要体贴,要听男人的话,要顺着他们的心。只有这样男人才会爱护你,心疼你,才不会打你啊。”琇書蛧
“等这次你伤好之后,可要乖乖的听良子的话,别再惹良子生气了,不然你看看这样多难受,瞧着多让人心疼。”
江宁不发一言,闭着眼侧过身子,元母知道这些话她又没听进去,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关上门走了。
江宁等她走后,默默的睁开眼,眼泪又无声的落下来。
其实婆婆说的不对,这镇上,大多数夫妻,男人都不打女人,他们都务正业,居家和睦,偏就这么一个元良,让她摊上了。
所以说,女人得命好才行。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呢,遇上这样一个丈夫,动辄就是打骂,成天提心吊胆的,而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啊……
……
一早,元母做好了早饭,端了一些过来,让江宁趁热吃。
江宁侧头看看那碗粥,脸疼的厉害,不想吃,也不想动,又将脸转了过去。
元母看着无奈只能将碗端在手里,问:“要不我喂你吧?”
江宁摇摇头,声音有些虚弱的嘶哑:“我不饿,不想吃……”
元母却耐着性子哄她:“小宁,得吃啊,多吃点身子才能好得快啊。再说了,这个月良子在家日子多,说不定你还能怀上呢,所以可不能饿着,来赶紧起来吃点。”
怀上孩子?
江宁一听这个,眼泪又刷刷的往下掉,越发心烦意乱的侧过了身子。她不想生孩子,孩子有这样一个爹,生下来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她伸出手捂住耳朵,她不想听这些,一听心就痛。
元母见她不肯吃,只能将碗放下:“那你再睡一会儿,饿了再起来吃啊。”
她出去,关好了厢房门,刚走了两步就见元良起来了,站在屋门口阴沉着一张脸。
她看着那难看的脸色,想了想终究没敢问昨天到底为何又打了江宁,只笑着说:“儿子起来了,那正好饭也得了,我这就给你端进去啊。”
饭桌上,元良冷着脸一言不发只管吃,元母小心翼翼的坐在边上也不敢说话,一直等到元良吃完了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摔,元母这才干笑着问:“儿子怎么了?可是小宁哪里做的不好,又惹你生气了?”
“她就是头猪!不管做什么都让人生气!”元良满肚子憋气,站起来又一脚踹倒了凳子,哐哐的声音令元母也不敢再多话了。
吃完早饭,收拾完,元母就出门去了。
厢房里,床头上放着的一碗粥早就凉透了,江宁睁着红肿的眼睛不知躺了多久,才缓缓折起身子,觉得头不晕了才下床。
梳好头后,她裹上头巾只露出眼睛,就打开门出去了,屋子里元良听见了动静,隔着窗子看了一眼,眉头皱的更紧了。
三月和煦的海风吹着,阳光却有些刺眼,照的她眼睛疼,她抬手遮着眼,脚步虚浮的慢慢往刘家走去。
到了刘家门口,巧巧正坐在门前,见她来了急忙跑过来,近了身后二话不说掀开她的头巾,一见她的脸,巧巧眼睛就红了,难受的说:“我就知道你今儿这么晚还不来,就一定是那个畜生又打你了!”
江宁也想哭,硬是忍住了,将头巾裹好后拉住巧巧的手:“我没事,就是挨了几个巴掌罢了,不打紧的。”
巧巧真是可怜她,本来矫花一样的容貌,若是运气好嫁个有钱人家享一辈子福也是能的,可偏偏运气就是这么差,摊上了一个人渣。
刘家人多,不好说话,江宁拉着她到了海边,两人一并坐在礁石上吹着海风,她才跟巧巧说了自己的想法,想请巧巧帮她买避子药,钱她做工慢慢还,但药是真的不能等了。
巧巧听了,心里五味杂陈,看着她通红的眼,试探着说:“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或许……或许你有了孩子,他就会变呢?”
他会变?
江宁想也不想就摇头,眼泪刷刷的往下掉:“可若万一,即便有了孩子,他还是这样毫不改变呢?到那时候,我岂不是害的孩子也跟着我受苦?所以巧姐,我真的不敢赌,我真的不想让我的孩子和我一起过这样的日子……求你帮帮我吧,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巧巧紧紧握着她的手,闪着泪光点了点头,是啊,如果连她都不肯帮这个可怜的姑娘,还有谁能够帮她呢?
巧巧说这两天就会帮将药买回来,到时候会抽空给她送去,江宁庆幸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个愿意帮她的好人。看着巧巧走远后,她想着元良在家里,真的不想回去,直到被太阳晒得头晕了,她才起身慢慢往回走。
走到门口,一眼就看见元良在院子里坐着,他望过来的眼神,和昨日一样,阴沉沉冷森森的。
江宁的身子不免打了个寒战,低下头跨过了门槛,心里期盼着能够安安生生的回到厢房里。
可元良却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前不远处,冷眼看着她,问:“去哪儿了?”
江宁的心砰砰跳起来,唇颤了颤不敢抬头看他:“去见巧姐了,跟她说我这几天先不去做工了……”
“你是故意的吧?”
元良说着,走到她面前,不等她害怕的想往后退,就一把伸向她脑后,使劲拽着她头发,强迫她仰起头对着他的眼,看着他恶狠狠的撇着嘴说:“故意要顶着这张脸出去,好让别人看看我又打你了,看看你有多可怜,我有多混蛋是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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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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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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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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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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