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出现一杆旗帜,旗幡耷拉着,摇摇晃晃。
一队人马出现在道路的尽头,前排战马喘着粗气,鼻孔里不停的喷出热气,后面的步卒也不例外,个个鼻孔冻得通红,背后都汗湿了衣裳。
凌操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身旁是一个身形矮壮的中年大汉,这汉子对凌操说:“凌兄,我等从皖城出发一路而来,已有两日有余,原本一日可行军七八十里,如今这等天气,风雪阻路,一日只能行军三十四里,将士们多有倦色,前方不远就是居巢县城了,不如抵达居巢之后在城中休整一日?”
凌操说道:“邓兄,到居巢之后找人打听一下,看看是否有贼匪秦风部的消息再做决定吧,如今大雪封路,容易掩盖痕迹,我等若生倦怠之心,贼匪只怕早就跑得没了踪影了!”
这时后面一个骑马的二十岁左右年轻人说:“凌将军、姊夫,我觉贼匪们应当没有往居巢方向而来!”
中年汉子很生气,后面这小子不经过他的同意就私自跑到军中跟着队伍出来了,家里人海不知道呢,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怎么向岳母交代?
“吕子明,汝闭嘴,某还未找汝算账呢,谁让汝插嘴了?你老老实实呆着,等到了居巢,某找一家客舍让你住下,哪儿也不许去,等待我等剿灭了贼匪秦风部再来带汝回江东!”
中年壮汉的怒吼声让年轻人很不服气的闭上了嘴巴。
倒是凌操回头看了看年轻人,笑着对中年壮汉说道:“邓兄,事已至此,何必恼怒?吾看子明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中年壮汉就是凌操的副将邓当,任别部司马一职,只见邓当冷哼一声:“好,吕蒙,你说,为何贼匪们没有往居巢方向而来?”
吕蒙当即就说:“居巢已派人送降书给主公,早已归顺,倘若贼匪们往居巢方向而去,居巢官员早就派人向主公禀报了!”
邓当却说:“那可不一定,倘若居巢被贼匪们攻破,封锁了消息,皖城方面自然也收不到消息了!”
凌操不太同意这个看法,“邓兄,居巢的县兵再不济也非稻草人,人数虽然只有数百,可只要得知贼匪到来及时紧闭城门,贼匪们也是不可能轻易攻破居巢县城的,再说他们只有三千人,又是多方势力混合而成,战力不高,想要轻易攻破居巢谈何容易?”
吕蒙点头:“不错,三千人马不可能把一座县城围得密闭透风,居巢城完全有能力派出信使往皖城报信!”
邓当:“······”
临近中午,凌操和邓当终于带着队伍来到了居巢城下。
此时城门早就紧闭,城楼上出现上一些县兵的身影。
邓当抬头大喊:“城上的人听着,江东军破贼校尉凌将军在此,去叫你家县令打开城门出来迎接!”
“我等不认识甚凌将军,等着吧,待吾派人去请县尊到来!”城楼墙垛口露出一个戴着头盔的脑袋大喊了一声。
邓当见那人说完就缩回了脑袋,不由冷哼一声:“此人定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我等是友军,也不知他怕个甚!”
凌操笑道:“此前他们毕竟为刘勋效力,如今改换门庭有此谨慎之举也属正常,邓兄不必在意!”wWW.ΧìǔΜЬ.CǒΜ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城楼上墙垛边出现了几个官员,中间一人高声道:“下官居巢令唐贤,城下哪位是凌将军?”
凌操打马上前,抬头看向城楼上,高声道:“吾便是!”
“下官见过凌将军!下官未曾接到吴侯发来官文照会,将军怎的突然带兵前来?”
凌操道:“是为追击那伙山贼而来,风雪阻路,皖城派出的信使脚程还没有吾等行军快呢!”
“原来如此,还请将军稍等片刻,待下官下令打开城门请将军及将士们入城歇息,待酒足饭饱再去追杀那伙贼人也不迟!”县令高声喊道。
凌操一听,急忙问:“那伙贼人可是到过此处了?县令可曾见到?”
城楼上县令说:“昨日傍晚时分,有大批贼人到此,幸得守城将士及时紧闭城门才没让他们得逞,他们在城外叫嚣怒骂及恐吓,让我等打开城门,否则便起兵攻城,下官岂能引狼入室?只是闭门不出,贼首见赚不开城门便引兵往东北方向而去了!”
“今早,下官派了信使骑马前往皖城报信,不知将军在来的途中可能预见过信使?”
凌操道:“原来那伙贼人还真来过此处,只是我等一路行来,未曾见过信使,想必是走的另外一条道!”
只见城楼上传来声音:“来人,打开城门!”
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城门缓缓打开。
虽然城门洞开,但凌操并未带兵入城,他扭头问等当:“邓兄,以吾之见,夜间不便行军,想必贼匪秦风部还没走远,我等此时若是加快速度,说不定能在傍晚时分追上,你意下如何?”
邓当想了一下,摇头道:“凌将军,吾觉得不妥,将士们已经很疲倦了,此刻若是不作休息,还要加快行军速度,即便傍晚能追上贼匪们,将军认为将士们还有几成战力?”
身后的吕蒙传来声音:“将军,这次我觉得姊夫说得有理!”
凌操考虑了一下,这样的天气下要追上贼匪秦风部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思虑不周,谋划不当,还有可能阴沟里翻船,那一次被伏击就是前车之鉴。
他当即说:“既如此,我等就进城歇息一日,不过要派出斥候去探查贼军踪迹和下落!”
邓当答应:“将军放心,此时吾来安排!”
城楼上,躲在县令身后的秦风对杜松点了点头,“汝带几人随县令下去迎接凌操大军,如若不然,这厮定会生出疑心!但要好生保护县令安全,切记轻易不要开口说话,否则容易露出破绽!”
杜松抱拳答应:“诺!”
秦风拍了拍县令肩膀:“县尊,还记得你我方才之言否?”
“记得,记得,将军放心,下官一家老小都在将军手里,下官绝不敢起坏心!”县令立即做保证。
“汝如此说,吾就放心了,去吧!”
城外的江东军一直没有动,凌操也留了一个心眼,不仅这个县城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名义上的归顺,小心无大错!
过了一会儿,就见县令带着几个官员和护卫堆着笑脸走了出来,“下官交代手下官吏去为大军准备酒肉饭食了,来此片刻,还请将军恕罪、恕罪!”
原来如此,凌操心里松了一口气,当即抱拳回礼:“县尊热情好客,我等就叨扰了,只在城中歇息一日就走,还请县尊放心,绝不扰民!”
“无妨无妨,将军请!”
凌操这才举手向前挥了挥,“入城!”
县令原本是与凌操并肩而行的,但到城门口时,他故意落下招呼后面的兵将:“将士们,酒肉饭食快已然在准备了,等到了城中军营就能享用,大伙都加快脚程!”
江东军听了这话,一个个不由都走快了一些。
等进了城,走在最前面骑在马背上的凌操感觉有些奇怪,他对同行的邓当说:“邓兄,这大街上怎的一个人都不见?”
身后吕蒙也说:“吾也觉得奇怪,城里不可能如此冷清啊!”
邓当倒是没有起疑心,“这年月时常打仗,百姓们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得知有兵马进城,只怕是早就吓得躲起来了,待明日应当就好些了!”
走了一段,凌操耳朵尖,听见了金铁之声,他立即举手大喝:“停!”
队伍停了下来。
凌操扭头看了看左右两侧街边的房屋,他皱着眉头把长枪从得胜钩上取下握在手里,对几个兵士吩咐:“去看看!”
几个兵卒立即转身向两侧街边房屋走去,就在这时从房屋内突然传出一声大吼:“放箭——”
话音落下,只见无数箭矢从街边两侧房屋内射出来。
“啊——”
“啊——”
“痛煞我也!”
江东军兵将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射得人仰马翻。
谁也没想到一伙贼军竟然藏在一座县城内,还有当地官员的配合,想发现都难。
凌操、邓当、吕蒙等人不停的挥舞着兵器格挡射来的箭矢,但是距离太近了,箭矢射来得又快又猛,即便武艺高强的凌操等人全力抵挡,也还是被箭矢射中,最先是战马遭了殃,等到他们摔下来,几人也先后中箭,好在有护甲抵挡,伤得不重。
其他兵士就遭殃了,一个个被射倒,街面上很快就铺面了一层尸体。
这个时候,凌操根本就没空下达军令,箭矢不停射来,他和邓当只能连招架都吃力,就算有军令下达,其他兵卒都无法执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埋伏的人马射完了箭矢,随着一声鼓响,大街两侧房屋的门窗全部被打开,大量的兵士冲出来。
“杀——”
城门不知道何时已关闭,城楼上大量的箭矢射下来,最后进城的大批江东军全部射杀,尸体铺满了地面。
秦风拔出战刀大吼:“将士们,该洗地了!”
“吼吼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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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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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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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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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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