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怜美人,又悯苍生,不愧英雄情怀,佩服!”剑夫人赞叹道,“好!传令,收兵!”
剑夫人传令罢,抱歉道:“真是让少侠受累了,赶紧更衣歇息吧!”
云瓯沉思了下,回应道:“不了,我心烦意乱,安不下心。打捞,唉,就是打捞吧,我又帮不上忙。况且我又有要务在身,还得赶路去。三天为期,我们龙泉七星井践约吧!”
“行,恭敬不如从命!送客!”
“等等,曲庄主该还我摄心剑了吧!”
剑夫人朝曲正剑点了点头。曲正剑忙不迭地赶回剑庄迎客大厅,忽又气喘吁吁地赶回,十分慌张地说道:“夫人,云少侠,摄心剑找不到了!我来水榭之前,都还检查过,一直在的!”
“你撒谎!你个无赖,恶棍,我做掉你!”云瓯怒气冲天,欲上前手撕了曲正剑!
“少侠且慢!你看他的神色,也不像是骗人的!我问问。”剑夫人劝住了云瓯,说道,“曲庄主,摄心剑所藏之处,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曲正剑迟疑了下,说道:“还有,陆传刀庄主。”
“没错,我当然知道,可我刚才一直都在这,没离开过半步。”陆传刀有些委屈道。
“到底还有谁知道?说!”剑夫人厉声追问。
曲正剑吓得“扑通”跪在剑夫人面前,惶恐道:“还有,还有,杰西。但不可能是她偷的,除非……”
剑夫人甩手一巴掌拍倒曲正剑,怒骂道:“怪不得说是你的杰西!反了反了,曲正剑!除非什么?说!”
“除非她刚才跳水后,潜水,偷剑,再潜逃。因为,在此之前,摄心剑一直都在。”
“不可能!”
“不可能!”
剑夫人、云瓯几乎同声地吼叫。
云瓯自然记得,刚早,杰西还哭着向他求救,如果她会潜水,那早就自己出逃了!
但是,一闪念间,云瓯却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谜一样的剑庄,来了个谜一样的剑夫人,再来一个谜一样的杰西,似乎也是自然而然的。
“剑夫人,你说不可能,我倒是突然就觉得可能了!”
“哦?你的意思是,杰西跳水后偷了摄心剑,人还活着?”
云瓯沉声道:“这得问你自己!”
“哦?云少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你要演哪出戏?”剑夫人有些愕然,生气道,“是川戏‘变脸’吗?!”
“对,演戏!你们一伙果然演得一手好戏!”云瓯愤然道,“一切都是骗局!杰西精通水性,她跟你们也是一伙的!唯有如此,一切才能解释得通!不过,现在,我真希望她只是被迫配合你们演戏而已!”
“真是岂有此理!如果说演戏,那我同样可以质疑,她是配合你演戏!”
“倒过来,她配合我演戏了?厉害啊厉害!‘倒打一耙’这一招数,你剑夫人玩得极致了!理由?!”
“因为风流云瓯太有魅力了,就这么一时半刻,已然俘获了杰西的芳心!”
“很好!如此说来,你是承认杰西精通水性了?!”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该乱怀疑而已!在这里,大家都知道杰西不懂水性、不会凫水!否则,你可以怀疑我们,我们同样也可以怀疑你!”
“云少侠,杰西真不懂水性!”曲正剑、陆传刀插嘴道,语气很真切。
“我还能再相信你们?!”云瓯嗤之以鼻。
剑夫人接过话题,道:“你不相信我们,也没错。毕竟,我们是设过圈套。但是,你也早已清楚,我们的目的就是想套取你的轩辕剑!对不对?”
“这一点,你还算诚实!”
“说诚实,我自然比不过一言九鼎的云少侠!那现在,请你诚实回答——你那把摄心剑,名不见经传,只是它剑鞘合一,外观有些古怪而已,在行家看来,它很普通!对不对?”
云瓯听罢,越来越感觉自己的怀疑是出了问题,于是拱手道:“是这样,剑夫人。”
“没错!再说,如果要套取摄心剑,那当你在迎客大厅交出它而前往藏宝阁时,我们就可以做一个了断,因为,那里头机关重重!”
藏宝阁机关重重,云瓯早有察觉,这的确也是大实话。当然这也属正常,但凡藏宝之处,自然少不了严密防范。
可是,云瓯听了这话,心底有股莫名的寒意陡然涌起。
此时,更深雾重,山水一片混沌。眼前剑夫人、曲正剑、陆传刀一众的人影,也一如魑魅魍魉。云瓯早先闻到的那种铁水气息,竟有微烫的感觉,愈显奇诡!
于是,一些谜思诡念又似乱麻般缠上了云瓯的心头:
这摄心剑到底是怎样遗失的?
杰西到底是否在演戏?到底是死是活?
剑夫人到底是何许人?
剑庄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迷障连天接水!云瓯念此,甚有窒息的感觉!
既然快刀斩不了乱麻,那不妨抽身乱麻,先置身事外。云瓯于是对剑夫人说道:“剑夫人,几句实话代表不了诚实,更代表不了事实。但我们先别纠缠眼前的一切。还是先……”
“还是先送走你?”剑夫人道。
“嗯。然后我们再践‘三天之约’!”
“行!那摄心剑呢?”
“自然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好!让我送送你吧!”
云瓯没有拒绝。
……
孤月悬高,云遮雾绕,一叶扁舟,两枝竹篙。
“少侠,晚上出了那么多的变故,原非我意,还请多多包涵。”快要近岸时,剑夫人打破了长时的沉默。
云瓯默然。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在你看来,都似这皓月边的迷云,净水上的障雾。希望有朝一日,皓月净水……”琇書蛧
“皓月醒目,净水清心。”云瓯回话了,意味深长。
“你终于说话了,谢谢!”
云瓯又是默然,边撑着竹篙,边翘首仰望着夜空。
剑夫人停止了撑船,一手轻轻搭住云瓯的肩膀,柔柔地说道:“交个朋友吧,我很需要你这样的朋友!”
云瓯没有推开剑夫人的手。
他甚至也停止了撑篙。当然,他只要一纵身,就可以上岸了。
剑夫人倒也没了酒后那份浪劲,却平添了几分善意与清韵,甚至有种哀婉,令人不忍。
“能碰碰我吗?只是碰碰。”
云瓯伸手轻抚了下剑夫人的脸,轻轻地说道:“夜晚很美!”
浩渺而静谧的仙宫湖,浪漫与暧昧,似乎与生俱来。
但云瓯刻意避开了剑夫人深邃似海的大眼睛。云瓯知道,一旦与这样的眼睛对视,自己似乎就很难逃离……
“到岸了。我亲爱的朋友,后会有期!”剑夫人一丝浅笑,只是,在转身的刹那,几颗热泪滑落,无声地融入到那苍茫的湖水。
……
天晓,剑庄水榭四周湖面,众多人影在扑腾着,他们时而扎入水中,久而露面呼吸。有的则摇着船,用长长的竹竿,伸入水里,试探着什么……
遥对面的小岛丛林中,一人神色凝重地向这边眺望。良久,长长叹了口气,悄悄撑船离开,上岸,策马奔向龙泉七星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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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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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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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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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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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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