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他都在低头思考。
小月口中的小白狐,大壮尸体下的白狐,是否是同一只?
这算是他第二次登上盘龙山。
上次进山,是因为他看见了狐抬棺,自己追着进来的。
这次则是为了调查黄大牛一案。
两次给他的感觉非常不同。
上次进山是晚上,他感觉整座山都弥漫着阴气。
此次进山是白日,他却感觉山中遍布灵气。
奇怪,很奇怪,分明是同一座山,却给他两种不同的感觉。
“墨然兄弟!”
“啊?”
刘旭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你没事吧?”
“没事。”
墨然微微一笑:“在想事情。”
刘旭指着前头说道:“已经到了。”
“哦?”
墨然抬头看去,果然到了落霞村。
村口那棵枣树随风晃了几下。
不知怎么,墨然感觉这枣树像极了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迎风而立,咧嘴对他笑着。
“墨然!”
村中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墨然愣了一下,向里面看去,刚好看到方明与罗阳走了过来。
“方大人。”
墨然还未开口,他身边的壁虎先开口了。
刘旭扭头瞪了壁虎一样。
壁虎连忙闭上了嘴。
“吆喝,这不是刘旭,刘大人吗?”
方明显然与刘旭相识,见了对方,高兴地打着招呼。
罗阳看了墨然一眼,也朝对方拱手打了个招呼。
刘旭和方明寒暄了几句。
方明便将话题转到了墨然身上。
“墨然小兄弟,你怎么不打声招呼,说走就走了。”
“我自己走的?”
墨然心中暗道:他这是在试探我?还是说,他不知道我被人迷晕带走了。
“哈哈,难不成,还是我们送你走的?”
方明瞥了罗阳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哈哈,不过好在回来了,我们正有事需要请你帮忙。”
帮忙,他又提到了帮忙,究竟要自己帮他做什么?
“方大人尽管吩咐。”
要想知道他想让自己做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答应他。
“哈哈,爽快!”
方明笑了两声,然后转向刘旭,话锋一转。
“不知刘大人此次前来,有何贵干啊?”
刘旭一直在盯着他,此时见他问自己来由,便将黄大牛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什么!”
此时最先动容的,不是别人,而是罗阳。
他与黄大牛的关系还算不错,每次去宣明镇办差,两人必会对饮一杯。
“大牛他……死了?”
刘旭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壁虎看着罗阳,抹去眼角的泪水:“今天早上的事。”
“这……”
罗阳身子猛然一颤:“早上?不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
刘旭奇怪的看着他。
众人也是一脸奇怪。
主要是罗阳的表现,有些不符合常理。
“因为……”罗阳眼中闪过一抹慌张:“我中午去他媳妇家做客,还与他喝了两杯!”
“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
墨然急声说道:“你看见他了?”
“当然,他分明还好好的,这次过来,说是接老婆回家。”
“他没什么异常?”
“异常?”
墨然这么一说,罗阳似乎想到了什么。
“确实有些奇怪。”
“说说看。”
大家都凑了上来。
罗阳皱眉说道:“现在这天,按理还没有那么冷,他却裹着一条厚实的围脖。”
“围脖?”
墨然暗暗皱眉。
“是的,围脖,”罗阳想了想说:“别的也没什么。”
“天色不早了,我们抓紧时间过去吧。”
墨然看向刘旭和方明。
方明笑了笑:“当然,我的事情不急,先紧着刘大人的事情。”
他这语气,分明是话里有话,但刘旭也不与他计较。
“先去大牛媳妇家吧。”
罗阳看向方明,将对方点头,这才带着几个向那边走去。
胡七跟在后面,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墨然慢了几步,叫住了壁虎,两人的速度逐渐变缓,到了最后。
“他们怎么回事?”
墨然向最前面的方明和刘旭努了努嘴。
壁虎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不要多事。”
墨然冲他笑了笑:“我不是怕自己说错话么,你跟我说说。”
壁虎皱了皱眉,见其余人并未注意,这才低声说:“唉……他们以前关系不错,同是镇上的两位捕头,去年,方大人收受贿赂被查,被贬到了落霞村的村衙,两人便……”
“哦……他自己的事,与刘大人?”
“刘大人便是当时查案之人。”
“好吧。”
墨然点了点头。
“其实,方大人挺好的,当时在镇上,办案能力也很强,主要是……”
“是什么?”
“没什么。”
壁虎见方明等人停了下来,连忙闭上了嘴。
一众人,停在一家相对破旧的房子面前。
“就是这里。”
罗阳走上前,敲了两下门。
里面传来一声苍老而又嘶哑的声音。
“谁呀?”
墨然走到前面,直接开了天眼,这里有问题。
哪怕不开天眼,他也能感受到,这里凝聚着浓烈的阴气。
“我……罗阳。”
罗阳回头对众人说道:“这是二丫的奶奶。”
二丫是黄大牛的媳妇,她同样也是自幼失去了父母,跟着奶奶长大的。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打开,只见二丫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穿着破旧的花色布衫,肚子已经有明显的隆起。
“咦,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她有些胆怯的打量着来人。
刘旭笑了笑:“不要怕,我们是大牛的朋友,听说他回来了,过来坐坐。”
“哦,”二丫点点头,笑着说道:“那快进来坐吧,大牛总说自己朋友多,我还说他吹牛,看来是真的。”
说着她给众人让开,请大家进来。
“呀,刘大人,方大人,壁虎,小七!你们怎么都来了。”
黄大牛突然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见到众人,显得非常高兴。
墨然看向他,眼中闪过一抹怪异。
他脖子上,果然裹着一条厚实的围脖。
看着眼前死而复生的黄大牛,众人面面相觑。
胡七的表情更是奇怪。
他走上前来说道:“大牛,你……你没事?”
“我有什么事?”
他笑了笑,对胡七教训道:“以后不要总想着挣钱,我媳妇说了,与我吵架,不是嫌我没本事,而是嫌我不着家!”
“是,是,”胡七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嘿,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你高兴!”
胡七抹去脸上的眼泪,咧着嘴笑了起来。m.χIùmЬ.CǒM
“哈哈,看你说的!”
黄大牛摸了摸脖子,对众人说:“走吧,大家,进屋坐坐!”
这时,墨然走到他面前,轻声说道:“就在这吧。”
“你是谁?”
大牛奇怪的看着他,这人是谁,自己怎么没见过。
他好像是随着府衙的人一起来的。
墨然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不认识我,因为……”
“今天早上的事,你都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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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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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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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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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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