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文君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似乎有些受伤,想要发作又不免气短,最后只好叹了口气,说:“说实话,我没有那么想过,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没有办法。我之前确实是贪图任恒基承诺的生活费和精神补偿金了,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后悔了,早就后悔了,我宁可自己没有和他那么约定过,所以现在他死了,我宁可一分钱都不从他家里那边得到,也不想让别人带走我的瑞瑞。”
“既然你那么在乎这个孩子,为什么任恒基生前的时候,你不和他重新商量和沟通,让他同意把瑞瑞留在你身边呢?”吕露有些不解。
柴文君只是摇头:“我不是没有尝试过,每一次我稍微往那个话题上一拉,他立刻就堵得我一点后话都说不出来,你们不懂,我对他而言,只不过是给他生了个儿子的女人,我对他而言全部的价值都只在抚养瑞瑞这件事上。他对我没有感情,所以给我足够的钱,保证我自己,更是保证他儿子的生活质量,这就足够了,问心无愧了,至于我的感受,他根本就不在乎的。”Χiυmъ.cοΜ
“也就是说,当初你为了三四百万,答应如果生了儿子养到10岁交给任恒基抚养,现在为了把孩子留在身边,宁愿连比三四百万多得多的遗产都不愿意去合法的争取一下,我这么说没错吧?”戈高听完柴文君的话,替她做了一下归纳。
柴文君并没有被他的总结所刺到,而是使劲儿的点了点头:“对,我不要任何一分额外的钱,我只想和瑞瑞安安静静的生活,不想让孩子小小年纪就被卷进那种事情,以后别人对他指指点点什么的。这三年多,从怀孕之后一直到现在,我没有亏待过孩子,但是任恒基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有乱花过。你们能不能帮帮我,不要让他们把瑞瑞从我身边带走?”
“你觉得任恒基死后,还有谁会想要把孩子从你身边夺走?”戈高问。
“任恒基的老婆!”柴文君不假思索的回答。
戈高听了她的话,表情变得略显费解:“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看法?我不是女人,对女人的心态也谈不上多了解,只是觉得,应该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在丈夫死后,接纳一个丈夫外面女人生的孩子吧?吕露,假如你站在许梦怡的立场上,你会想要把瑞瑞带回去留在自己身边么?”
吕露毫不犹豫的摇了头:“恐怕不会,不管孩子多可爱,终究是丈夫出轨的证据,放在自己身边,心情怎么会好呢。”
戈高把手一摊,点点头,眼睛看向柴文君。
柴文君却听了直摇头:“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情况毕竟不一样的,我原本就知道,许梦怡和任恒基结婚之后一直都没有能生出个一男半女来,私底下猜测,肯定是任恒基年龄比许梦怡大很多,所以许梦怡才怀不上孩子,没想到后来我和任恒基就那么一次,就怀上了瑞瑞,我就觉得肯定是许梦怡的身体有什么毛病,所以她才一直怀不上孩子的。”
“就算她自己没有孩子,也不代表会愿意接纳一个自己丈夫和外面女人生的孩子吧?”戈高非常直白的反问柴文君。
柴文君还是摇头:“当初任恒基说要把孩子10岁的时候带回去,难道不是带回到他家里去抚养么?那到时候还不是要和许梦怡生活在一起?任恒基很想要个儿子,假如我生了儿子,她没有办法有孩子,还不愿意接纳瑞瑞,你们觉得任恒基会怎么想?”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假如任恒基还活着,许梦怡为了不动摇自己的位置,倒是有可能为了迎合丈夫,去接纳瑞瑞的存在。可是现在任恒基已经死了,许梦怡作为妻子,是财产的第一继承人,她还有必要去和你抢孩子来分自己份额里的财产么?”吕露觉得实在是找不到许梦怡会执意想要带走瑞瑞的理由。
“你们别忘了,任恒基是死了,他老家那边的兄弟姐妹可都还活着呢!任恒基和前妻好歹还生了个女儿,和许梦怡连孩子都没有,结婚也才七八年而已,你们觉得许梦怡在何种情况下,继承财产会心安理得么?万一任恒基老家的兄弟姐妹也来分一杯羹呢?假如她抢走了瑞瑞,那样到时候她就可以拿瑞瑞来做挡箭牌来保住财产不被别人分走了,”柴文君看上去无比担忧,“如果任恒基还活着,我至少还能踏踏实实的等到瑞瑞10岁,可是现在他死了,假如许梦怡不愿意遵守之前我和任恒基之间的约定,那我可怎么办啊!”:
“你的意思是说,许梦怡已经知道你给任恒基生了个儿子了?”戈高听她这么说,连忙进一步确认。
柴文君摇头,显得有些焦急:“我不确定,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如果不知道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你们能不能帮帮我,不要让她抢走瑞瑞?我是瑞瑞的生母,我和任恒基当初的约定是口头约定,他也没有说过如果他出了意外,我要把孩子交给谁来抚养,现在他死了,我这个妈妈理所应当是瑞瑞的唯一监护人,对不对?他们从法律上没有资格抢走我的瑞瑞,对不对?”
戈高没有回答她的询问,而是开口问了她另外的一个问题:“任恒基失踪当晚,你在哪里?”
“我?”柴文君一愣,“我在家里照顾孩子,哄瑞瑞睡觉,看看电视,给瑞瑞织帽子和围巾什么的。”
“任恒基失踪是在两个多月之前,你确认两个多月前的一个夜晚自己做了些什么,都不需要回忆一下么?”戈高表现的一脸狐疑。
柴文君有些不悦的看着他说:“不需要,作为一个没有工作的单亲妈妈,我一天到晚24小时都是围着孩子转的,除了最近孩子去了幼儿园,所以白天我会有些自由活动的时间之外,晚上都必须要陪着孩子,瑞瑞才那么小,难不成你们还怀疑我会把他哄睡了,然后出去做什么坏事么?!”
“没有别的意思,理性询问而已,请别介意。”戈高见她有些急了,便立刻歉意的对她笑了笑。
柴文君见他表达了歉意,便也不好深究,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离开柴文君家的时候,小瑞瑞特意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站在门口对戈高招招手:“警察叔叔,别忘了去我们幼儿园找瑞瑞!”
出了柴文君家,吕露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瑞瑞那个孩子还是挺可爱的,就是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不知道以后对他的性格和成长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你觉得柴文君很让人怀疑么?”
“她是不是很让人怀疑这个不好说,不过么,”戈高回头看一眼柴文君家的楼,“你意识到这里位于云黄市的哪个方位了么?”
吕露摇摇头:“我方向感奇差。”
“这里是城东。”
“啊!咱们之前找到的监控录像记录,不就是在城东的某一条街上么!”吕露恍然大悟,“柴文君说当晚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没有提到过任恒基曾经来过,瑞瑞去医院体检的时候也对陶晶说过没见过爸爸。
那到底是说柴文君没有说谎,任恒基根本没有来看过孩子,还是说她说谎了,任恒基是在瑞瑞睡着之后偷偷来看,所以瑞瑞才没见过他?假如柴文君说的是实话。那任恒基跑到城东这边来干什么呢?”
“你的十万个为什么先存个备忘录,免得回头就不记得了,”戈高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糗一下吕露的臭记性,“咱们跑完下一站之后再慢慢琢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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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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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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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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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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