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说:“你今天来这么早啊?哦,对了,卧室的床单被罩都要撤下来换洗,还有窗帘也一起撤掉,要换就换一套!”
“我不是钟点工……”吕露一听就听出来了,代梅显然把自己当成了家里的钟点工,已经在交代工作呢。
代梅突然听到身后人说话的声音很陌生,也吓了一跳,迅速转过身来,一看吕露,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是谁啊?怎么跑到我们家里来了?!”
吕露赶忙把已经掏出来的证件递过去:“不好意思,我是云黄市公安局的警察,我叫吕露,刚才敲门本来想在门外跟你先打个招呼的,结果你开了门转身就走了,我没办法,只好跟进来。”
代梅一愣,意识到确实是自己先把对方当成了钟点工,所以轻易的开了门在先,便不好对吕露发作,只好一皱眉头,说:“那你也不早点吭声,把我吓一跳!客厅里坐吧。”
“那个……你最好去换件衣服。”吕露指了指代梅身上的睡衣,胸前v字型的领口加上垂坠的面料质感敲贴合着身体曲线。
即便是同样身为女性的自己看了都会觉得心生羡慕,如果代梅穿着这身衣服面对戈高,似乎确实不太妥当,“我还有个同事,在门外等着呢,男的。”
“那你去把他叫进来吧,在客厅里随便坐,我去卧室换身衣服。”代梅倒不是很在意,点点头朝卧室走去,顺手关上了卧室房门。
吕露到门口去,把等在门外面的戈高叫了进来,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
等了大概十分钟,卧室房门打开了,代梅换了一身枚红色的天鹅绒套装,两条腿匀称修长,短款的上衣更凸显了她腰身的纤细。
更让吕露有点惊讶的是,短短的十分钟左右,她不仅换了衣服,还顺便化了淡妆,不仅把头发梳得很妥帖,唇上的口红也很鲜艳好看。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代梅对戈高点头笑了笑,没有马上到沙发上坐下,而是一扭身到客厅一侧的冰箱里拿了两盒牛奶出来,分别递给吕露和戈高,“这一大早上的,我就不给你们拿饮料了,将就着喝点牛奶吧。”
吕露道了声谢,从她手里接过牛奶,心里面对这个女人又有了些新的认识。
她发现,代梅在和戈高说话的时候,语气和神态都和方才与自己讲话的时候有所不同,似乎修饰的痕迹更重一些,多了些柔情似水的味道。
这和戈高本人应该并没有太大的关联,代梅面对男人时候的态度,恐怕都已经快要变成一种本能了吧。
代梅把牛奶分别递给他们之后,自己便不紧不慢的坐在了距离戈高那一侧比较近的一只单人沙发上面,身子懒洋洋的歪向一侧,对他们微笑着问:“二位这么早跑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既然我们的身份,我同事都已经向你介绍过了,那我就开门见山的对你说吧。”戈高把牛奶放在茶几上,似乎并没有要喝的意思,“任恒基出事了,这个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代梅点点头,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悲伤的情绪:“我已经听说了。”
“我们听说你之前一直有协助任恒基的一些生意上的活动,所以想过来向你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代梅听了戈高的话,忽然笑了,轻轻的掩着嘴,眼睛还略带责怪似的扫了他一眼:“这位警官,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你方才不是说开门见山么?那怎么一开口你先跟我绕起弯子来了?”
“我姓戈。”戈高对代梅笑笑,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
“戈警官,既然你们都找上门来了,咱们就都直截了当一些吧,你们今天来找我,不就是因为打听出来,我和任恒基以前有一腿么?”代梅毫不在意的说。
谁也没想到,代梅居然会主动把话说的如此直截了当,一下子倒让戈高和吕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并且代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吕露这个局外人倒是因为她那种直接的表达方式红了脸。www.xiumb.com
代梅一看吕露那红扑扑的脸色,先笑了:“你不是不好意思了吧?看年纪咱俩应该差不多,脸皮这么薄啊?”
“既然你这么坦率,那咱们就开诚布公的说吧,我们确实是因为你和任恒基之间的关系所以才找过来的。”戈高也笑了,瞄了一眼脸上的红潮还没退的吕露,对代梅说。
“说吧,你们想问什么,我看看我能不能答得上来。”代梅很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发问。
“你和任恒基认识多久了?怎么认识的?”既然代梅出乎意料的坦诚,戈高自然也懒得和她绕弯子。
代梅数了数手指头,轻轻叹了口气,说:“这可有年头了!当初我才十八岁,在饭店里头当啤酒促销员,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遇到任恒基的事情,他帮我一晚上就差不多把一个月的任务都完成了,一下子奖金就到手。
后来他又来光顾了几次,一来二去的就熟了,熟了之后他问我有没有兴趣跟着他,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是咋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死了。”
说到这里,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虽然那幽幽的叹息声略显做作,但是神情却似乎真的变得有些难过起来。
“你怎么界定自己和任恒基之间的关系?”戈高又问。
代梅愣了一下,并没有马上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什么叫界定我和任恒基之间的关系?”
戈高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怀疑代梅是在和自己故意装傻。
吕露看戈高没有说话,便自动自觉的接过代梅抛出的问题,对她说:“就是你来说一说,你觉得你和任恒基之间算是一种什么关系。”
“那还能是什么关系啊!”代梅恍然大悟,继而又笑了,“我们俩不就是男女关系,"qingren"关系么!”
“你……其实不用说的那么直白也可以。”吕露还是觉得这些虽然都是事实,但是别人说出来,和代梅这个当事人亲口说出来,感觉差了很多。
代梅不在意的摆摆手:“你不用替我觉得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算是优点也行,算是缺点也行,文化不高,脸皮不薄,都已经做出来的事情,难道还怕人说么?做了就大大方方的,何必遮遮掩掩的呢,没意思。”
吕露不得不承认,她对代梅的印象有些转变了。
这个女人外表很美丽,但是文化水平确实不高,她会在男人面前习以为常的卖弄姿色,但是骨子里却是个敢作敢当的直脾气。
“有想过有一天争取‘转正’么?”戈高似乎也看出代梅是个直肠子,提问也愈发直白起来。
“想过啊,怎么可能没想过!哪个女的愿意一辈子都给人家当小的啊!虽然是钱没亏过,吃的住的穿的用的也都不错,可是见不得光啊,也没人拿你当回事儿!”果然,代梅毫不避讳的做出了回答,还颇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我从十八岁开始跟在他身边,就算一开始没有什么感情,这么多年下来,也总是会培养出感情来的。
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和原来的老婆在一起呢,这我没话说,他原来的老婆不漂亮,我见过,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个过日子的人,可是后来……唉,算了,人都死了,我现在翻这种后账有什么意思。”
“你是说,许梦怡是后来插队的?”戈高没有打算让她话说一半就中止。
1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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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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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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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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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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