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你别这么说……”阮慧微微皱了皱眉头,试图阻止女儿说许梦怡的坏话。
任思思却毫不领情,她的眼眶还有些红润,方才提起父亲时带来的激动情绪还没有褪去,残存的怒气和委屈现在已然转化成了对许梦怡的憎恶。
“据我们了解,许梦怡和你父亲任恒基是在你父母离婚之后才相识并且结为夫妇的,她应该不是你父亲之前在外面的女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排斥?”戈高没有对任思思的反应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并且还表现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许梦怡对你不好么?”吕露有些担心的问。
任思思嗤笑着说:“我和姓许的那个女人一共才相差几岁?借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再说了,不管别的怎么说,好歹我是任恒基的亲身女儿,她和我爸结婚以后,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有生出来,她巴结我还巴结不过来呢,对我不好?我倒希望她那么有种!”
“所以,你不喜欢,或者说你那么厌恶许梦怡,是因为”戈高不紧不慢的诱导着任思思继续说。
任思思果然按照他的话说了下去:“因为她虚伪!明明才比我大那么几岁,嫁给我爸,几乎等于是给自己找了个爹一样,还总是喜欢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她和我爸之间是有爱情的,她对我爸爱的有多深,真是好笑!而且她还总是想摆出一副她是继母,想要和我这个‘女儿’相处融洽,培养感情,简直笑死人了!我觉得这种女人真的是太虚伪,太可怕了,多和她说一句话,多看她一眼我都会吐出来!”
阮慧在一旁伸手捏了捏任思思的手臂,似乎是希望她不要说那么多负面的东西,任思思不情愿,但是不知道是迁就母亲,还是其实她想要说的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最终只是抿了抿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对于任思思口中评价的许梦怡,戈高只是笑了笑,没有给出任何的评价,和这对母女的谈话也到此画上了一个句号。
在重新确认了一遍彼此的联系方式,约定了等dna比对结果出来先通知阮慧、任思思母女之后,母女二人便离开了刑警队。
“你刚才带着任思思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等吕露送走了阮慧和任思思回来,刚一进办公室,戈高便开口问道。
吕露愣了一下,然后一拍脑门儿,扒了扒厚厚的刘海,点着头说:“可不是么!多亏你提醒我,我刚才回来就想跟你说,但是当着阮慧母女俩的面不方便。刘法医对任恒基的尸体进行了进一步的解剖检查,他现在可以确定,任恒基的死亡原因是脾脏破裂。”
“脾脏破裂?”戈高皱了一下眉头,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在案发现场时看到的任恒基尸体的模样,以及当时刘法医提到的关于尸体周身多处瘀伤,似乎遭到过殴打的描述,“殴打致死?”
“对!”吕露知道戈高会提到这种死亡原因,必然是想起了当时在现场时的事情,虽然那天的画面现在想起来也还是让她觉得胃里面不舒服,不过刘法医说的那些她也都没有忘掉,“你记性还挺好的嘛!基本上可以断定,任恒基他是被人给绑架了之后,进行了反反复复的,很长时间的殴打,最后因为伤势太重,脾脏破裂,导致了最后的死亡。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wWW.ΧìǔΜЬ.CǒΜ
“确实如此,只可惜,仇恨并不能帮咱们缩小排查范围。”戈高听完吕露的讲述,似乎并没有大有收获之后该有的表现,相反的,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失望。
吕露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表现出失望的情绪来:“至少我们现在知道,凶手在杀害任恒基的时候,是怀着很深的恨意的啊!”
“那又如何呢?最常见的三种杀人的原因里,仇杀本身就是源于仇恨,情杀可以是因爱生恨,而财富本身就是招致仇恨和嫉妒的一个很大的诱引,现在你觉得这个新发现除了在以后锁定具体嫌疑人的时候会有帮助之外,在排查范围的问题上,真的有帮助么?”戈高很有耐心的问吕露。
吕露听他这么说,刚才还有发热的头脑也很快的冷却下来,挠挠头,觉得戈高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怎么办呢?”她问戈高。
戈高耸耸肩:“还能怎么办,捷径要是走不通,就一点一点的慢慢查起来呗。”
他停顿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吕露,对她说:“我刚才发现,你这个人的脾气还真不错,任思思方才那样,你居然都沉得住气。”
吕露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这个人经常比别人慢半拍,忘性还大,该不高兴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了,那件事也就抛脑袋后头去了,再说,任思思她也是在气头上,没有什么恶意。”
“这样的性格也挺不错的,”戈高听了之后,觉得挺有意思,“忘性大就没烦恼,心思简单就更加不会自寻烦恼,像你这种,要么是大智若愚,难得糊涂,要么是天生脑回路比别人简单,反正横竖都不是坏事。”
吕露嘿嘿笑着,然后才觉得这话里好像听着有点不太对:“我怎么觉得你这话乍听是在夸我,实际上好像是骂我呢?”
戈高一脸无奈的摇摇头,忽然话锋一转的又重新说起了和案子有关的事情:“方才的阮慧母女,你怎么看?”
“我么……”吕露仔细的想了想,“我觉得阮慧一个是年纪比较大,更成熟内敛一些,另一个原因,我觉得阮慧和任恒基离婚这么多年,可能已经看开了,所以一直比较平静,相比之下,任思思和任恒基到底是骨肉亲情,血浓于水,父女之间的感情很深,所以在任思思觉得自己的父亲背叛了自己之后,反应也特别激烈,挺吓人的。你觉得呢?”
“我小时候生活在老家那边,是个很小的城市,”戈高听吕露说完之后,开了口,却好像是跑题了一样,给她讲起了自己的童年生活,“我们那里有一条江,江水不深但是水流湍急,江底下都是滑溜溜的大石头,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摔一跤跌破膝盖。另外还有一个湖,湖水特别静,也比较深,没有风的天气里头,整个湖面就好像是一块漂亮的翡翠似的,那时候几乎所有家长都会拎着耳朵跟自己家的孩子反复叮嘱,宁可去江边玩水,也不许去那个湖里游泳。”
“为什么?”吕露问。
“因为江水虽然很急,每年也有下水跌跤摔破了皮的事情,但是那个又深又静的湖,几乎每年夏天都会有人淹死在那边。”
“我明白了,又浅又急的水看着吓人,其实危险程度反而不好说,静静的湖水让人有一种很安全的错觉,让人松懈大意,和任思思、阮慧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吕露会意过来,“你的意思是阮慧对任恒基余情未了?”
“这是可以肯定的,”戈高点点头,之前他和阮慧对话的时候,吕露带着任思思去法医那边,没有在场,“不过她的嫌疑到底有多大,还要看她和任恒基离婚之后,到底有没有足够的理由让她对自己的前夫恨到可以将其殴打致死的地步。”
“那下一步咱们的重点就是调查阮慧么?”吕露问。
戈高摇摇头:“不,阮慧那边暂时留意着就够了,下一步咱们两个重点检查一下任恒基生前的手机通话记录。”
“啊?”吕露一愣,戈高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做法让她有点不适应,也不太明白,不过就听他的吧,反正到最后看看结果如何,就什么都明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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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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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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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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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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