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要请那几个人吃肉串喝啤酒?听他们传那些道听途说的东西不觉得浪费时间么?”去公交站点的路上,吕露继续亦步亦趋的紧紧跟在戈高身边,有些不理解的问。
“你平时除了那些正式的新闻报道之外,在网上会不会关注一些八卦轶闻?”戈高不答反问。
吕露点点头:“会啊,不过那就是娱乐么,随便看看而已,也不会当真。”
“不当真不一定就不是真的,这个世界上捕风捉影的事情很多,但是空穴来风的事情很少,就算有演绎、有虚构、有后来的人为加工成分在里面,归根结底谣言的形成还是需要一点点的事实来做根基。”戈高倒没想要故弄玄虚,毫不隐瞒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工厂这边的管理层话里话外都流露出任恒基在女人问题上从来都不是个省油的灯,而工厂里的工人又传言说任恒基在外面养了众多情妇,只为求子,你觉得这一次的谣传最有可能是属于哪一种?”
吕露几乎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这个问题:“当然是添枝加叶的那种了。”
“那就对了,”戈高点点头,“有的时候,越是对自己的利害关系不算大的人,越敢口无遮拦的知道什么说什么,里面多少是事实,多少是添油加醋,那就得听的人自己分辨了,反倒是那些利益牵扯比较大的人,才会畏首畏尾,明明有可能知道很多东西,偏偏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吕露听了他的话,似乎若有所悟:“所以公司那边的人才把任恒基和许梦怡说的好像是神仙眷侣一样,结果到了工厂这边就出现了不同版本,暴露了不少对许梦怡的不满情绪,还有许梦怡、任恒基夫妇之间不那么和谐的事情!”
“对,你刚才也听到了,原本任恒基的重心是放在工厂这边的,许梦怡则更多的帮忙处理公司那边的事务,所以她也插手工厂这边的时候,工厂方面的管理层普遍对她的干涉有意见。许梦怡作为他的妻子,以后就更是公司里唯一的大老板,那里的职员手里的饭碗都在许梦怡的手里攥着,死去的人该不该得罪是一回事,至少谁都明白活着的这个他们惹不起。”
“各有各的算盘,这些人可真现实啊!”吕露想了想,越想越觉得戈高说的有道理,“还真别说,刚才那个销售经理,我觉得他肯定知道任恒基在外头到底有没有女人的事儿,没准儿真像你蒙的那样儿,外头那些不怕受到牵连的工人嘴里说出来的流言蜚语里说不定真的就藏着事实真相呢!”
“什么叫蒙?”戈高对吕露的形容词略有些不满,指指自己的太阳穴位置,“那叫做智慧。”
吕露没搭腔,在夜色中偷偷的撇了撇嘴。
像来的时候一样,他们换乘了公交车,辗转回到市中心,为了迁就吕露这个姑娘家,回程的时候他们特意选了一班距离吕露住处不远的公交车。
下车之后,本着最基本的绅士风度,戈高步行送这个算是不打不相识的女同事回家。
“这都八点多了,反正我也得吃饭,要不要在这附近吃点东西再回去?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店哟!”吕露从来都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和戈高之前的阴差阳错,就算是一笔勾销了,看在他还挺有风度送自己回家的份上,不太见外的发出邀请。
戈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打量了几眼路边那几个门面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小吃店,当即摇了摇头:“不用了,你还是抓紧时间回去写工作总结吧。”
吕露看看表,拍拍脑门儿:“对哦!多亏你提醒,不然再浪费时间,今晚就又得开夜车,明天交不了差可就不好了!”
说完她急急忙忙的冲戈高摆摆手,一溜小跑的消失在小区大门的后面。
戈高看着她急急忙忙的离开,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自言自语的咕哝着:“这么容易被人‘抓壮丁’的笨蛋,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第二天一早,吕露顶着两圈弄弄的黑眼圈一大早就来到了公安局,把那篇连夜写完又修改润色过的年终工作总结打印出来,整整齐齐的码好放在黄攀的桌上,然后才又跑出去买早饭。
前一天晚上她一心急着完成这篇工作总结,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个能熬夜的人,所以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现在两顿合一顿,整个人都快要饿扁了。
等她从外面吃过早点回来的时候,其他人基本上都到了,刘小天一个人在办公桌前不知道在忙什么,余晗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眉飞色舞的跟黄攀和戈高侃着足球的话题。
“你昨天晚上睡了可真是可惜!昨天那场比赛简直太过瘾了,巴罗的进攻简直绝了,就几脚,球就到了前场,要不是对方守门员昨天晚上运气好到爆,就那几脚射门,估计早就得把他给踢懵了!”他对戈高说,然后又笑嘻嘻的对黄攀说,“黄攀,昨天晚上看球的时候咱俩打赌谁先进球,你可输了我一顿饭,我趁戈高在这儿的时候拉他做个证,你回头可不兴赖账的啊!”
“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绝不赖账。”黄攀笑着回答。
戈高笑了笑,没说话,一扭头看到走进门来的吕露,打量了她几眼,问:“你昨天晚上也熬夜看球了?”
“看什么球?我又不懂足球。”吕露愣了一下,摇摇头。
戈高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m.χIùmЬ.CǒM
余晗侃球的热情还没有消退,拉着黄攀和戈高继续发表前一天晚上的看球感受。
吕露几次想问问黄攀有没有看到自己放在他办公桌上的工作总结,是不是已经交上去,觉得写的怎么样,可是黄攀始终都在和余晗嘻嘻哈哈的调侃,看都没有多朝她这边看几眼,她也就没好意思大张旗鼓的问出口。
一直到有人来找余晗,他意犹未尽的收了话题出了办公室,还没等吕露找到机会去和黄攀说句话,余晗就又返回来把黄攀给叫走了。
就在黄攀和余晗离开办公室只有一两分钟之后,吕露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发件人是黄攀,短信的内容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而已。
“吕露,幸亏有你。”
吕露盯着手机屏幕,一颗心几乎快要开出话来,屏幕上面的几个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也看不够。
笃笃笃。有人轻轻的敲了敲她的办公桌。吕露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戈高站在她的桌旁。
“刘小天说他有发现,别在这儿一个人傻乐了,还有正事要做呢。”戈高冲刘小天的方向偏了偏头,转身走开了。
吕露连忙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一脸被抓包似的心虚,跟着戈高一起到刘小天那边去。
“是有什么发现么?”凑到刘小天桌旁,吕露才看到,原来从刚才到现在,刘小天是一直在电脑前对比着任恒基的照片和一组监控录像画面。
刘小天点点头:“我昨天调查了一下任恒基失踪前最后的行踪,据说他是和别人一起吃了晚饭,点钟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然后就一个人先离开了,从那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他。我把当天晚上他可能经过的地方的监控录像都调了出来,然后发现了这个画面。”
说完,他指指电脑屏幕上定格的监控画面,灰黑色的静止画面上头能看到一条不算宽的小街,一个男人正从小街上经过,留下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侧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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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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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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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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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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