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喊一声:“下车”
随即就踹掉已经变形的车门,连滚带爬出了君威。旁边座位上的年轻刑警死活打不开车门,对面的冲锋枪已经响了。
哒哒哒哒……
密集的弹雨覆盖了整个君威轿车,打出来无数弹洞。
卧倒在车旁的胡新明眼睁睁看着弹洞开始往下滴血,他心痛如绞。
但是来不及心痛了,对方扔来一个黑色的物体。
一颗伞兵手雷落在胡新明身边的地下,还在喷着白烟旋转着。
胡新明立即从地上弹起来,没命地向着远处跑去。
轰……
君威轿车变形的车体化成了一团烈焰,随着巨大的爆炸在空中打了一个滚,又重重落地。
胡新明被背后的爆炸冲击波打得往前飞去,一块弹片击中了他的左臂。
他重重落地,门牙被磕掉了。
他满嘴鲜血,顾不上左臂的伤口坚持爬起来,没命地向着便道上的灌木丛跑去。
哒哒哒哒……
枪声在他背后响起,胡新明一个鱼跃钻入灌木丛。子弹击落了灌木叶片,击打在他身边的泥地上。
胡新明在弹雨的压制下,趴在灌木丛后的泥坎儿下面,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货车把依维柯警车顶到那边路侧的马路牙子上。
受伤流血的司机刚刚从前面车窗艰难爬出半个身子,就被密集的弹雨覆盖,在地上疯狂地抽搐着。
后厢已经是一片混乱。邓振华满脸是血,高喊着:“小史!小史报告你的情况”
小史躺在车厢的杂物里面,没有反应。
高朋伸手摸他的脉搏,抬头看邓振华摇头。
邓振华心痛地怒吼一声,手里的自动步枪上了栓。
高朋伸手去摸小史的自动步枪,邓振华的枪口顶住了他的脑袋:“敢动我就打死你!”
高朋冷峻地看着他:“想活命,就和我并肩作战!”
邓振华怒视高朋:“我他的凭什么相信你?!”
“是一起死在这里,还是冲出去?!”高朋怒问他。
外面的货车后车厢打开,几个枪手已经跳了出来。
邓振华拿出手铐钥匙颤抖着递给高朋。
高朋接过钥匙打开自己的手铐,拿起小史的自动步枪拉开枪栓:“我们突然冲出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我走不了。”邓振华的声音变得很暗淡,“我的腿卡在里面了。”
高朋低头看去,邓振华的右腿卡在车厢破裂的地方,还在汩汩冒出鲜血。
邓振华艰难地:“我掩护你,你杀出去!”
高朋看邓振华:“要死一起死!”
“你要是死了,你的冤案就铁了,八辈子你也翻不了身!”邓振华着急地说,“我掩护你,你冲出去!”
“你为什么相信我?!”
“因为你刚才要和我一起死!”邓振华说完,举起步枪从破碎的车窗哒哒哒哒扫出一个扇面。
两个枪手措手不及被打倒了,其余的枪手马上就地滚翻找掩护。
“冲”邓振华高喊着。
高朋看着邓振华,却没有往外冲。
“你要告诉我妻子和我女儿,我爱她们!”邓振华着急得脖子青筋都暴起了,“都死了,就没人告诉她们了!”
高朋看着邓振华的眼睛,点头。
他摘下小史的耳麦和对讲机,戴在自己的耳朵上,对讲机卡在腰带上。
邓振华再次扫出一个扇面,枪手们躲闪着。高朋一脚踢开后厢破烂的车门,抱着步枪钻了出去。
密集的弹雨扫来,高朋一个鱼跃前扑落地。他在空中的时候,就开始出枪动作。
落地的瞬间步枪已经抵肩,非常完美的步枪卧姿射击准备动作。
随即就是在特种部队长年训练的自动步枪速射,他的单发射击短促紧密。
几个枪手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中弹倒地。
邓振华哈哈笑着更换了一个弹匣:“兔崽子,让你们见识见识特警爷爷的厉害!爷爷临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他把自动步枪调到连发,哒哒哒哒扫射出去。
高朋卧在不远的地面,侧脸看他。
“冲出去,给我和小史报仇”邓振华怒吼。
高朋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拿起步枪冲了出去。
邓振华在后面掩护他,再次冲过来的几个枪手被邓振华的射击压制,不得不卧倒在地上还击。
高朋持枪在胸前,风一样跑向黑暗当中的树林。
躲在灌木丛当中的胡新明举枪瞄准高朋,他的嘴角在抽搐。
他的食指在扳机上颤抖着,迟迟没有抠动。
高朋已经要跑进树林了。
胡新明一咬牙下定决心瞄准高朋的背影,他的食指不再颤抖,虎口在均匀加力。
哒哒哒哒……密集的弹雨扫射过来。
胡新明低头躲避,枪打偏了。这是枪手们的盲目射击,意在扫射可能活着的可疑目标。
高朋恰在这个瞬间跃入无边的黑暗。
枪手们被他带起的晃动树枝吸引过去,对着黑暗排成一排盲目射击。
但是没有一个枪手试图在黑暗当中去追逐高朋,因为在黑夜树鲁当中追逐一个陆军特种兵哪怕是前陆军特种兵,跟送死是一个道理。ωωω.χΙυΜЬ.Cǒm
胡新明压抑自己的呼吸握紧手枪,视线透过灌木丛的缝隙观察现场。
邓振华已经打完了最后一个弹匣,他伸出手去摸小史身上的战术背心。
但是小史是趴着的压住了自己的弹匣,邓振华抓住他胸前的弹匣却拔不出来。
拔了几下,邓振华放弃了努力,苦笑:“早就让你减肥,你就是不听。这下高兴了,把我也给害了。”
枪手们小心翼翼爬起来,交替掩护接近依维柯警车。
邓振华点着一颗烟,拔出手枪。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他对着前面活动的影子,勉强抠动扳机。
砰!枪声一响,枪手就卧倒在地。邓振华继续对着这些影子射击,但是双手越来越颤抖。
枪也随着手的颤抖,射出的子弹乱飞。
咯,空膛挂机了。
邓振华的神志也变得不清醒,他丢掉手枪摸出兜里的钱包。打开来,是妻子和女儿的合影。
他抽出照片抚摸着,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指滑过女儿的脸,立即抹上了一片血。
一双铁钳一般的手抓住他的特警战术背心试图拖他出来,他的右腿还卡着,惨叫一声抓紧了妻子和女儿的照片。
枪手放弃了努力,站起身来。
“是个好汉,给个好死吧。”一个戴着面罩的枪手冷漠地下令。
一个枪手拿起手里的冲锋枪。
胡新明躲在灌木丛中,举起手枪瞄准那个准备开枪的枪手。
他的食指开始颤抖,视线因为泪的涌动变得模糊。
他咬着嘴唇,已经咬出来血。豆大的汗珠流下来,鼻翼随着急促的呼吸翕动着。
哒哒哒……
枪手对准邓振华伸出车外的头部打了个点射。
胡新明放下枪口,咬住了地上的泥土。
他眼睁睁看着邓振华的头部被子弹打碎,脑浆流出来。他闭上眼睛,眼泪流出来。
“解决剩下的人,撤离。”领头的枪手继续冷冷下令。
其余的枪手开始对着警察的遗体补枪,都是头部胸部各一枪。
胡新明抬起头,泪水在流。他咬着泥土,手指深深抓进泥土里面。
他紧紧抓住泥土,指甲都劈开了,流出了血。他却感觉不到疼,咬着泥土压抑着哭声。
领头的枪手从现场勘查车后面拿出那把套着塑料袋的狙击步枪:“我们走,实施b计划。”
枪手们纷纷上车,快速离开现场。
胡新明咬着泥土,嗓子里面哽咽出哀嚎。
他的眼泪刷拉拉如同瀑布一样没有任何过渡任何停顿,就那样流下来,自从五年前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被犯罪分子报复杀害以后,他再也没有这样哭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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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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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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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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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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