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己经常对罪犯说的话,他明白了,那天在车上自己对那三个扒手也说的这句话。
“是他们,是他们!”高翔说。
“你讲讲你被袭击的经过吧。”这是刑警支队长黄涛的声音。
高翔开始讲述自己遭袭击的整个经过,从那次在公共汽车上的挤坐,后来怎样在车上找出中年妇女的钱包,又说到这次等车受害的过程。
“那三个小伙,二十多岁,长得一般高,高的一个有1.7米,瘦,鼻子有点塌,头发里太阳穴处有一条较长的刀疤。
那天在车站学我话的人,口音不是城里人,因为他说‘钱’字,说成是‘情’的发音,我估计这几个人是哪个县里的流窜作案人员。
还有,我估计那封匿名信也是他们所为,因他们也看到了我戴的警号,地址是滨江六路,那一带是外来务工人员的租赁区。”蒙着纱布的高翔,仔细给黄涛补充了歹徒的特征。
“我们去查,你好好治疗。”黄涛安慰高翔后告辞。
高翔在医院住院治疗期间,黄涛来过两次,一次是要他再次确认歹徒的口音以及那个头上有刀疤的人。
后来,又来说案子侦查一个多月的情况。
他们到滨江六路一带去查到了一个头上有刀疤的外来人员,他身边有两个老乡,三人无业,白天都在外不知干什么,经常只是天黑才回来住。
最近,退了租赁房不知去向。刑警队员在那一带布控一周未见踪影,案子挂起来了。
高翔住了三个多月的医院,经过角膜移植手术,因较深度烧伤视神经受到影响,两只眼睛都分别留下了几点米粒大的瘢痕,看上去在黑眼珠的旁边多了些小小的黑点,视力只能恢复到看大物体的程度。
市局领导为他请了二等功,当鲁帅把奖章和证书送到病床前,交到他手里后,还关切地劝他出院后可办工伤病退,说工资奖金不少他一分。
高翔听后开初没有说话,只见他把那枚二等功奖章在手里紧紧握了许久,约莫等到奖章在掌心发热发烫了,他才说他还能干事还可以当警察。
谈话进行不下去,见他态度坚决,鲁帅眼眶里噙了泪水,望着眼前这个刚强的汉子欲言又止,最终只好作罢。
出院后,高翔的眼睛也非一点看不见周围的东西。
在白天,他能模模糊糊看到一点近在几米内的大东西。
能看见人但看不清面目,几米之内只能以颜色的感觉去判断男女,不能看书看电视。
他可以拄根拐杖走路,走路还能分辨方向。
而一到晚上,没有了天光,他却成了真正的瞎子,韦紫凌因为叶敏的介入与高翔产生误会,叶敏代替她照料高翔,韦紫凌回到天楚,这个误会延续很久。
他去默运太极禅坐,回顾警界遭遇,心灵更明,一切都是历练,都是为成就更好的自己。
高翔主动提出了辞去刑侦职务,去红旗所里上班,市局没安排他的具体工作。
他把他的警服放到洗衣机里洗好挂在柜子里,再也没有穿过警服。
他觉得自己慢手慢脚的样子,穿套警服在所里走来走去,会有损警察在老百姓眼里的形象。
在所里他自觉找活干,每天上午下午,他把所里楼上楼下的过道拖得干干净净。
来所办事不认识高翔的人对民警说:“你们这个清洁工,动作慢是慢,但清洁做得还真干净。”
旁边的民警笑着说:“他才不是清……”
耳尖的高翔听见后,立刻把食指贴在嘴唇上,“嘘”地一声,阻止那个民警向别人解释。
平时只要歇下来,他就把警校毕业分来的两个年轻人叫到身边,询问他们工作上有没有不懂的,然后教他们事情该怎样做,案子该怎样办。
所里的年轻人都爱来咨询他,他简直成了年轻警官们的办事指南,办案顾问了。
这样,一天他还照样忙,经常是手里那根拐杖都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根本不象一个瞎子。
高翔有时自己要到滨江六路一带的暂住人口租赁区去,他一步一步走进那些巷子。
他穿着便衣,走累了就在小巷的铺子坐坐,买瓶水喝,侧耳凝神听听别人说话,他想从那些口音里找那个熟悉的声音。
他知道,他的想法有点不切实际,纯粹是一种妄想,可他觉得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他想在这一带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让人们看见他这个瞎子。
久了,连那个铺子卖东西的大姐都认熟他了,好心地对他说:“大哥,你眼睛都看不到,还出来走啥?”
“没啥,在家待着难过。”高翔和气地回答后,又摸着路慢慢走向别的地方。
他走出巷子时听见了路边有些人在撮麻将的声音,高翔熟悉那种桌子上稀里哗啦发出的响声。
他从前休息闲暇也爱和几个同事玩那玩意,现在不行了,眼睛不顶用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细想起来自己确实是个有点毛病的人,就象自己的眼睛。
他抿着嘴唇,一丝苦笑掠过他的脸上。
其实,高翔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从不向人诉说。
从眼睛遇害起,他在家只有听电视了,每晚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他总是要坚持听完。
叶敏让韩梦专门给他买了个cd机,在家里他也听音乐,他把瞎子阿炳二胡曲的cd盘,放了无数遍。
在那时儿哀婉如泣,时儿深沉雄健的旋律中,他体会到了一个盲者内心深处那种坚韧顽强的苦痛。
以往通过人眼令人精神愉悦的一切物体,在高翔的眼前都消失了。
他只能用手摸耳听去唤起对世上一切美好事物的快感,那是一种不瞎体味不到的痛苦。
最让他局促不安的是夜晚与叶敏同房,时时都觉着少了好些愉悦多了好些内疚。
他的行动的确太不方便了,一举一动变得缓慢。
走路总是抬脚迈步,象农民在水田里一步一步地抬腿行进,路人见他走来,明显知道这人是个瞎子。
他不敢跑动,就这样有时还要摔跤,叶敏常见他额头上鼓起一个血包,或脸上留下一处剐伤,深知他的犟性是八匹牛也拉不回的,只得默默地含泪为他上药治伤,第二天又照例送他出门上班。
为了能尽量恢复从前的敏捷和力量,他每天早上都坚持在家练习俯卧伸,练踢腿出拳,练擒拿格斗和太极拳的套路,直到练出一身汗。
他想再次能碰见那几个歹徒,甚至他想好了几种方案,如果他们从正面来,从背后侧面来,他该怎么制敌。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好几次做梦,梦到那三个歹徒又同他在哪里遭遇了,他与他们搏斗,可始终使不出劲,他焦急万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重案战鹰更新,第608章追凶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