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波一边高喊:“我是后勤部门的,我是管后勤的。”一边在人群中挤出了一条通道,韩梦尾随其后,狼狈的回到了办公室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黄涛手拿几份报纸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将报纸扔在办公桌上:“现在的记者真是无孔不入啊,刚出的命案,这就见报了。”
只见云黄市的几个发行量较大的报纸,都不约而同的在头版打出了各种吸引人眼球的标题:“亿万富翁家中遇害,迅达企业何去何从”、“仙姑山别墅惊天命案,本晚报为您跟踪报道”“谜团重重的企业家谋杀案”等等。
电视里传来每晚六点整云黄市晚间新闻的音乐,随后是女主持人的声音:“这里是晚间新闻报道,欢迎大家收看。首先是今天的热点新闻‘迅达公司金事长被害家中,警方成立专案组全力侦破’……”
“啪”战波关掉了电视,一脸疲惫的坐回沙发上。
高翔、郑周煊和胡新明也都陆续的回到了办公室,黄涛一看众人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案件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说:“大家就在这儿汇报一下工作进展吧。”
“今天我们看了案发当晚别墅内外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录像带也没有修改剪辑过的痕迹。对谢雪丹的再次询问也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据她说,死者并没有固定服用的药物,偶尔吃一些通脉活络的心血管药物和多种维生素,但是都是片剂,并没有胶囊,我们设想的提前下毒似乎也不成立了。而关黄易文重在m国的生意,谢雪丹显然知之甚少,只知道他在m国是做证券投资的生意。”
“迅达公司的账目没有问题,而从金禾苗福利院得到的手机号码是一次性的,登记人是一个报刊亭的老板,我打电话过去询问过,他根本不记得把卡卖给了什么人,而这个号码的通讯记录里只有一个电话,就是林鸢用金禾苗福利院的座机拨打的,之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了。”
“检验科下午有一些发现,案发现场窗框上发现的痕迹,是有人攀爬留下的,初步推测是凶手进出书房留下的痕迹。根据痕迹判断是个体重在50公斤左右的人。”
“如果凶手是从窗户进出案发现场的话,为什么别墅外的保全系统没有报警呢?”胡新明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刘小天语塞,然后双手一摊说:“我也不知道。”
“会不会是凶手买通了保安,提前关闭了报警系统呢?”韩梦猜测。
“应该不可能,我向谢雪丹了解过,报警系统的总开关就在易文重的书房内,监控室里面是没有办法关闭保全系统的。”胡新明否定了韩梦的猜测。
战波盯着自己的记录本发呆,忽然说:“孟泉曾经说过,易文重当时是照着一份草稿向他口述的遗嘱,但是我们在现场并没有找到这份草稿,而联系到易文重当晚的反常表现,我想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份遗嘱是在凶手的胁迫下立的。”琇書蛧
“恩,这个思路有道理。”黄涛点头。
“那凶手是用什么方式胁迫的易文重,并且让他乖乖的按照吩咐去做而且没有求救的呢?”胡新明问,“难道你是说,易文重向孟泉口述遗嘱的时候凶手就躲藏在现场?”
“说不定这个孟泉就是凶手呢!”韩梦大胆地猜测,“他利用易文重叫他进去商议事情,胁迫死者立下遗嘱,喝下装在胶囊中的毒药,然后跟谢雪丹等人下楼,伪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不对,孟泉怎么知道谢雪丹等人会上楼去呢?而且怎么那么准确的算好毒性发作的时间,如果几个人在书房内耽搁了一会儿,直接看到死者毒发身亡怎么办呢?”
“这……”韩梦语塞。
“对易芹的排查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我们下午去走访了易芹常去的几个酒吧,并且问询了几个经常与易芹在一起的小混混,他们都说并不知道易芹有什么交情很好的朋友,大家跟她一起玩儿,只不过是因为她出手大方,经常请客而已。但我还是怀疑易芹,她对死者搬回大陆的决定很是不满,自从回国后,就越来越叛逆、不听管教,对此死者很是恼火,二人经常大吵。”战波还是没有放开对易芹的怀疑。
胡新明反驳道:“可是易芹在易文重死后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啊!仅仅因为吵架就杀了自己的父亲?有点儿说不过去。”
“说不定是喝多了一时冲动呢!”
“冲动的还制造了一个吸血鬼杀人的假象?”
“这……”战波抓了抓头语塞了。
“行了,你们俩别吵了,战波的怀疑也是有可能的,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高翔出言调解。
“其实我觉得,易文重在遗嘱里没有留财产给女儿是正常的。”韩梦若有所思地说,“你们也看到了易芹的样子,如果留了一大笔钱给她,她肯定很快就挥霍掉了的。而把股份留给谢雪丹,她肯定不会不管自己的女儿,这样易芹的生活还是很有保障的。”
“对啊!”胡新明眼睛一亮,“韩梦越来越聪明了啊!”
“恩,韩梦分析的有道理,这样看来,易文重的遗嘱里,最可疑的就是那笔巨额的捐款,捐给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福利院,很反常。”高翔点了点头。
胡新明忽然想起了什么:“高队,谢雪丹不是说易文重是个孤儿嘛,会不会跟福利院有什么关系啊?”
战波马上抓住机会嘲笑:“胡新明,你小子脑子进水了吧,金禾苗福利院是20年前创办的,那个时候易芹都出生了。”
“啊……,那说不定他想做善事,资助跟他命运一样的孩子呢!”
“那易文重是怎么知道金禾苗福利院的呢?全市好多家孤儿院和福利院,他为什么不捐给当初收留自己的市立孤儿院?怎么偏偏挑了这家?难道你忘了当初我们找了一天才找到地址。再说林鸢也根本不认识易文重。”
“这……”胡新明无话可说了。
高翔打断了他们两个人的争论:“郑周煊,你有什么看法?”
郑周煊低着头看着两张便签的复印件出神,高翔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听见:“啊?高队你叫我。”
“谈谈你对案子的看法吧。”
“哦,我一直在想这个便签,我总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一些值得我们注意的信息,否则凶手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的留下它。”郑周煊用笔在复印件上做了几个重点的标记,“根据‘罪恶’、‘仇恨’、‘背叛者’和‘惩罚’这些字样,我认为这个案子应该是仇杀。而且‘领主的仇恨终于爆发’,让我觉得应该排查易文重出国前以及在m国时候的社会关系。”
“恩,这也是一个方向,其他人还有别的看法吗?”高翔环顾了一圈,众人都摇了摇头。
黄涛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多了,站起身来:“好了,都别跟这儿瞎猜了,记者和媒体的事情我来出面解决,你们都回家休息去吧,好的身体才是工作的本钱,记得从后门出去。”
散会后,郑周煊找到高翔,说想再去看一次案发现场。
郑周煊专注地开车,高翔看着她的侧脸发呆。共事一段时间了,开始以为她是个走后门的娇小姐,两个案子办下来,慢慢发现她思维缜密,执着认真更重要的是一点儿都不娇纵。
但是她似乎还是没有融入集体,对大家都是淡淡的,也很少开玩笑。局里的人都在背后戏称她“冷美人”,但是高翔却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她在烧烤店,那面颊微红的可爱模样。
“高队,你看我干嘛?到地方了还不下车?”郑周煊的话把高翔从沉思中唤醒,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二人征得谢雪丹的同意,准备对案发现场做一次重新的勘察。高翔将一部对讲机留在监控室,然后跟郑周煊一起绕道别墅的右后方书房的窗下。
别墅的挑高大概有两米五左右,书房的窗子距地面就有3米的高度了,郑周煊脱掉外套,仅着一件t恤,活动了一下手脚,准备攀爬。
刚刚走进花丛,对讲机内就传来了保安的声音:“碰到红外线监控,触发了报警。”
郑周煊退后几步,另外一个角度接近了墙壁,然后踩着一楼窗台向二楼攀去,刚到书房窗子底下,对讲机再次响起:“又触发报警了。”
郑周煊拍打了一下身上和手上的灰尘说:“看样子,在不关闭监控的情况下,很难从外侧靠近窗户,我们再去屋里看看。”
书房还是维持着案发时的样子,郑周煊四下打量着:“检验科说根据痕迹,攀爬者的重量是50公斤上下,那说明凶手要么是个体型瘦小的男性,要么是女性。这个房间似乎没有一个足够大的空间来藏一个人吧。”
高翔走到窗前,仔细看着窗框上的痕迹,回过头去刚想说话,忽然一拍脑门:“郑周煊,你来看,书桌下面,是不是可以藏下一个人呢?而且只要不绕到书桌后面,是不会被发现的。”
二人跪在地板上,用手电将书桌下的空间照亮,郑周煊目测了一下:“的确能够藏下一个体重五十公斤上下的人。高队你看,侧壁的灰尘有新近被蹭落的痕迹。”郑周煊侧过身子比划了一下,“恩,这个位置,似乎是被肩膀蹭的。”
“恩,看来战波的推测基本上是正确的,易文重立遗嘱的时候,凶手就在现场,他当时是被胁迫的。”高翔对这个发现很是兴奋。
二人把找到的痕迹拍了照片后离开了现场。
回到家郑周煊疲惫的倚在沙发上,郑一铭心疼地递给她一条温热的毛巾:“擦擦脸吧,我叫刘妈去给你放洗澡水了,这星期第一次回来这么早,好好泡泡早点儿睡。”
郑周煊用毛巾狠狠地擦了几下脸,觉得人精神多了,忽然想到:“爸,你跟易文重是大学同学?”
“是啊,我跟老易关系不错,以前还是一个宿舍的呢!没想到会出这种事?”郑一铭唏嘘不已。
一听到这个,郑周煊马上来了精神:“爸,你给我讲讲,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们关系那么好,你对出国前的事情了解的多吗?”
“你看看你,一说到工作就来精神,我真不知道当初答应让你去刑侦队对不对。”
“爸……”郑周煊撒娇地摇晃着郑一铭的胳膊。
“好了,好了,我跟你说。”郑一铭就是拿这个女儿没办法,他顺势坐在郑周煊的身边,“老易是个很认真的人,大学的时候,无论是学习、实践还是学校的各种活动,他都很一丝不苟地完成。生活中他很乐于助人,无论是同学还是素不相识的人。就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各方面表现都很突出,所以才大二就入党了。”
“记得就是大二的迎新舞会,我和老易认识了你妈妈和雪丹,她们两个都是当年的新生,也是好朋友。从那之后,我们就经常四个人一起活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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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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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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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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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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