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请。”战小云领着二人从药房与门诊室之间的走廊进去,药房后面有一个房间,门是关着的。
门诊室后面是五间厢房,中间是天井,天井边沿摆着盆花。
东边有一间宽大雅致的客厅,有宽敞的走廊相连,走廊上除了台阶下去的地方,围着栏杆。
客厅里摆着藤椅,茶几,门窗都有精致的雕花,墙上有山水国画,还有一幅字。
房间显得古朴清幽。
战医生喊了声,小丽。
药房的女孩应声:“来了。”
小丽提个水壶进来,在电磁炉上烧水,准备泡茶。
高翔环顾四周,赞了句:“古香古色,跟中医很相配。”
“我喜欢这样古典安静的环境。”战小云自己也看看四周,似乎在自言自语。
“可是当医生怎么可能安静呢?随时有病人上门啊。”高翔问道。
“是啊,有点矛盾,所以,更渴望安静。”
一时无话,高翔就看墙上的字,是狂草,但是,高翔一向博学,仔细分辨,每个子都认出来了,写的是:采菊东篱下,黯然见石穿,当归无音讯,如何不断肠?
高翔又是大奇,第一句是引自陶渊明的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本是悠闲自得的诗,可是后面几句却写得忧伤,最后一句居然是极致的悲伤。
高翔站起来,走到窗前,往外看,应该就是草药园,各种花木郁郁葱葱、争奇斗艳。
高翔想,这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自己在天楚的小学里一定也要建一个这样的园子,于是脱口念出《陋室铭》里的诗句:“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战记诊所有两间屋,靠近公路的一间是药房,另一间是门诊室。
药房里有一个漂亮的女孩,穿着白大褂,露出里面鲜艳的衣服。
女孩看见两人走来,就问:“你们有什么事?”
战波回答:“我们找战医生。”
“战医生正...”m.χIùmЬ.CǒM
“采菊东篱下,黯然见石穿,当归无音讯,如何不断肠?”
就听到战小云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高警官还是学问人啊,这句诗让我这陋室生辉啊。”
“还别说,真正的刘禹锡住过的陋室我去过,在安徽和县,环境真好,可是不如您这,我看,您这不是陋室,是豪宅,豪宅中的豪宅啊。”
三人都大笑起来。
高翔见气氛这么好,心想,就把战波的疑问当场问战医生了,明天就回天楚,也建一个漂亮的园子。
见茶已经泡好,高翔到茶几边坐下,喝了口茶,问道:“战先生,冒昧问您个事,行吗?”
“当然可以。”
“您对战波说战英老师是您杀的,还有其他几个人都是您杀的。您真的这么说过吗?”
“哈哈哈……”战小云笑得花枝乱颤,站在一边的“小丽”也忍俊不住“扑哧”笑出声了。
战小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高翔好生尴尬,好像自己是大傻瓜似的,都是混蛋战波惹出来的。
战小云好不容易忍住笑,温柔地伸出右手,去摸战波的额头,意思是:你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战小云说:“**老是责问我,我说气话,我说都是我干的总行了吧,你还当真了呀?**,哈哈哈……”
高翔想,到此结束,站起来,说道:“战波的心我认为可以理解,父亲去世对任何人的打击都很大,战先生不该这样笑话他。”
战小云闻言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
高翔觉得这个动作很可,伸出手要跟战小云握手告别,说道:“事说清楚了,对大家都好,就这样,我们告辞。”
战小云刚要说什么。战波却拦着高翔,说道:“战先生的花园是公认的云州最好的花园,高哥既然来了,参观一下也不枉此行啊。
高翔特别喜欢奇花异草,闻言直点头,说:“我从天楚过来,所以很喜欢花草。”
高翔自己也没有想到,参观了花园后,打消了结束调查的念头。
却见战小云看了战波一眼,目光无比深邃冷峻,战小云转向高翔,又是笑颜如花:“行啊,我带你们去。”
战波说:“战先生,你把蛇看好。”
战小云走在前面,说道:“外面的人都说我的园子里养着蛇,我也没否认,这样,就没人敢来偷东西,其实蛇都在笼子里,你们放心。”
园子很大,有碎石路绕园子一圈。园子中是个水潭,水潭上还有个架空的亭子,有曲折的小桥与亭子相连。
园子四周是杉木栅栏,栅栏有一个门,应该是园子的后门。
后门边有一间木屋,应该是工具房。园子占地估计有十多亩,就是高翔见多识广,大多数花草都不认得。
战波在一片鲜花前停下,说:“这不是黄花菜吗?真漂亮,这也是中药吗?”
高翔笑道:“黄花菜中药叫萱草,也有叫忘忧草的,是中国的母亲花。”
战小云赞许地点头,看高翔的目光多了些柔。
高翔也在一片妖艳的花朵前停下了,高翔当然认得,这是罂粟,有些已经开始结果,还有些花开着。
“罂粟也是中药,叫做罂壳,治疗肾虚的良药呢,”战小云解释道:“我只种二十多株,如果追究违法责任,也就批评教育吧,哈哈哈。”
高翔一向是不拘小节的人,笑了笑,继续走。
战波指着一片鲜花问:“这些漂亮的花从来没见过,是什么花?”
“洋金花。”战小云答道。
高翔楞了一下:洋金花,麻醉类植物,据说著名的蒙汗药就是主要成分就是它。
高翔正要开口问,战小云说:“来,我带你们来看一种中药。”
战小云带两人走到一大片兰花前停下,说:“兰花旁边这些象兰花一样的花草。”
高翔看了看兰花,惊讶地说:“铁皮?这么名贵的兰花,你种了这么多。”
战小云扬起脸骄傲地点头说:“战德华,是我父亲的名字。”
战波却问:“还有旁边这个是什么草?满山都是,到处都有啊,还需要种吗?”
“那是石见穿,对啊,山上移植过来的,方便取用。”战小云答道。
“可以治什么?”战波很好学。
“心痛。”战小云简单回答。
“有毒吗?”战波似乎语带双关。
“神农尝百草,遇七十毒。”高翔把话岔开。
“毒不毒主要看怎么应用了,桂花树旁边这三棵,是木荷树,开满了花,树皮很毒,磨成粉小偷用来毒人家的鸡鸭,渔民拿来撒在水里捕鱼。它的花我们刚才喝的茶里就有,不但没毒,还能解毒。”战小云指着几棵花树说道。
高翔也说:“要说毒啊,夹竹桃最毒,一片叶子可以毒死一个人,人们不是还大量种植,当做观赏树。”
进园子的时候,高翔就看到园中亭子上方一块牌匾写着怪哉亭,走近了看,真是怪哉,亭子只有三根柱子。
柱子上写着字,应该是对联。可是,怎么会有三句的对联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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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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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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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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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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