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鲁帅通电高翔,说:“有情况赶快到余川镇来!”
余川派出所那破旧的木板房二楼挤得满满的,公安局长、高勋局长等一批领导在那小声地说着什么,偶尔露出点微笑,看样子似乎比上次轻松些。
“又怎么了?”高翔问胡雄伟。胡雄伟附着耳朵小声说,省里请专家找被抢的人一一了解,画出了一张像。
胡雄伟昨天拿到看守所一个个监房叫人辨认,有一个人认出是余川镇峰口村的李均华。
上午又有人偷偷向所里反映,峰口村的四苟在案发后那天清早在村里闪了下脸就不见了,查他的亲属情况,有人反映他案发后到县城他姐姐家住了一晚,把一些行李仍留在他姐姐家,下落不明。
这两个家伙臭味相投,以前在沿海打工时也犯过案,这次应该又是到一同作案。高翔点点头,说明白了,然后佩服地朝远处坐着的胡雄伟笑笑。
高勋局长转过头问派出高峰:“你们所里谁去海城?”m.xiumb.com
高峰说:“小敏年青,本来想安排他去,但他说对李均华印象不是很深。老曾去吧,他们认识。”
老曾似乎有些不情愿,张了张嘴,但还是没说什么,估计觉得任务太重大了吧。
王支说:“县局老曾去,我们支队也派三个人。到后老曾注意摸清李均华的下落,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高大,你们大队负责在县城守候四苟。”高峰点点头。
上午10点他们见到了那个知情人,他约30岁,矮矮瘦瘦,一副老实巴交相。
“昨天上午7点多我去前面这座山上放牛,坐在山脚下忽然有四个人从山弯处拐过来,是四个年青人背了一个包,其中走在中间的那两个人背着平板电脑。”
“平板电脑,你见过平板电脑?”高翔感到很奇怪。
“别打岔,让他说完来。”高峰一脸认真。
“我在电视上见过,黑色的。”那人定定神,“他们不知道看到我没有?步子很快。昨晚上回来听说了这件事我才想到是不是抢劫犯。”
治保主任老肖连忙补充道:“是呀,是他和别人讲这件事,我听说后找他核实,他说真的看到了,所以我一早就赶快报告。”
“还有谁看到吗?”高峰问。
“没有,我刚才走访了附近几个村小组,没有其他人说看到了。”
“你真的看到了?”高峰盯着他问。
“嗯”。他点点头。高峰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
回去的路上,高峰问高翔,这件事你怎么看?
高翔知道高峰是在出题考他,于是谨慎地说:“值得怀疑,他说早上7点看到了,从时间地点来看倒是像。但是从这里回永宁去是一条偏僻的山路,为什么别人就没有看到?还有就是背着平板电脑?”
高峰笑笑说:“包里放不下嘛!”
“那就是他想领这2万元啰。要知道,山里老乡一年到头全家有四五千元收入就不错了,两万元对他们是多么大的诱惑。”
“想要这两万元他为什么不主动报案呢,而是治保主任找到他他才承认的?”高峰顿了顿,接着说,“还有,如果是假的,他编了也没有用呀,因为没有事实来证明他就不可能得到这两万元的。”
“那他是吹牛。”高翔进一步分析。
“这有什么吹的,吹了他又能得到什么?再说,我们已反复说了不能说假话,他知道后果。承认一句是吹牛不就行了。”
“这么说是真的?”高峰的话让高翔头昏昏了。
“其实,我看八成是假的,看他那神态。”
高翔也觉得他神态有些不自然,但这是否是山里人见世面少的害羞表现呢?
“虽然假的可能性大,但毕竟目前只有这个看起来还象一条线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能放过。这样,你现在赶回龙坪,和曾平一道发动群众进山搜索。”高峰吩咐道。
等高翔匆匆赶到龙坪所,却见龙坪乡的肖乡长亲自带领七八个干部也都到了。
一般来说乡长是不会亲自参加公安部门组织的搜捕行动的,这次情况特殊,马虎不得,加上乡长毕竟政治敏感性高,如果在他的带领下抓到重要逃犯那也是他的政治资本呀。
高翔看他们个个扎毛巾戴草帽就向曾平也要了一顶草帽戴上。
“出发!”肖乡长一声令下带头就走,他们像电影里敌后武工队队员一样,骑着自行车排成一字长蛇阵在山路上颠颠簸簸地跟着。
骑了半个多小时,路越来越陡,肖乡长喊道:“路不好走,都下车,我们走路去。”
羊肠小道,弯弯曲曲,他
们一溜人员一边询问沿路村民一边紧赶慢赶,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离彻石村还有十来里的一座大山下。
肖乡长说:“翻过这座山就是彻石村了。我们分两路上山:一路往东,一路往西。山上有一个大水库,叫石船水库,水库附近有几个小林场和小工棚。大家都查一查,问一问,下午3点在这里会合。”
高翔和胡雄伟、派出所乡政府3个干部在一位村支书的带领下走东边。
村支书说:“这几个家伙,如果不是熟悉这里,在这里生活过,他是绝对走不出这片大山的。山上树木茂盛,叉路多,进去就会迷路。“
胡雄伟忙恭维:“是啊,不然怎么会麻烦你呢,这几个家伙一定会被你们村的人捉住,这2万就是你们的了。”
村支书笑了笑,说:“听说解放初有一批国民党的残兵躲在这片山里打游击,和解放军蘑菇了一两年,最后消灭的消灭,投降的投降。”
“那我们今天也是去剿匪哟,哈哈……”高翔摸了摸屁股上的手枪,精神振作起来,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去出征打仗的战士。
山势果然陡峭,已经走了十多里路的我们个个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上到山顶却是一片片比人头还高的芦苇,就像是进入了一片白色海洋。
“旁边就是石船水库,绕一圈也要两三个小时。”村支书骄傲的说。
芦苇太高了,连水库的边沿都看不到,只能偶尔看到闪出点点白色水波。“那边有一户人家,是看水库的。”
他们跟着支书走过去,说是一户家,其实就是两夫妇的工棚,用竹席遮挡四周,用牛毛毡盖顶,条件极其艰苦。
夫妇俩都五十多岁了,很纯朴的样子。
见村支书来了忙问:“书记,吃了么?”支书摇摇头问了一下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等话,末了说:“就在你这吃点饭吧。”
高翔看了看那乌黑的土灶台和脏兮兮的碗筷,感到恶心。
几位乡干部忙说:“是要吃一点,太饿了。”
夫妇俩做了几个蔬菜和腊野味,香气弥漫工棚之中,高翔也顾不了那么多,狼吞虎咽起来。
又访问了几个割松油的、砍木材的、守山林的工棚,大家都说没发现什么可疑情况。
下到山脚刚好近三点了。和肖乡长他们会合后只好往乡里走。
高高大大的曾平粗门大嗓,骂骂咧咧道:“这几个死家伙,害惨我们了,抓到了我要当场枪毙他!”
迈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大家走走停停,在夕阳的映照下就像一群打了败仗的散兵游勇。
转眼一个多星期过去了,高翔和曾平天天窝在乡下搞调查、摸情况。
外出打工的倒不少,可是没几个回来了,回来的也都见面谈了话,高翔估计案发地黄梅县以及嫌疑对象所在的永宁县更是在挖地三尺搞调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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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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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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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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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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