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曦双手握紧林灯拿着匕首的手,连呼吸的频率都放缓了。她不知道林灯在“那边”经历了什么,只能从林灯偶尔收紧的手和他身上不断凭空出现的伤口明白——林灯一定陷入了恶战!
意识到这一点,瑟曦不禁屏住了呼吸。
“不是,这有什么意义?”白泽看不懂瑟曦什么意思。
“给他送武器。”瑟曦的语气淡然,神态却并不轻松,“被克莱斯拖进彼世的人是无法和外界沟通的。阿灯在那边,无法驱使恶魔,只能这么做了。希望还来得及,不!阿灯的话一定来得及!”
瑟曦指节发白,可以看出她握着林灯的手十分用力。
“你受伤了!”白泽突然看到瑟曦尾巴上正在往外渗着血丝。
窗口的阳光洒进来,照的瑟曦蓝绿色的尾巴熠熠生辉的同时,也让她尾巴上的红色的血变得更显眼了!
“没事,小伤。等会儿我会讨回来的。”瑟曦低垂着眼帘,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就在说话的这个空隙,林灯醒了过来。
他先是张开了眼睛,对上瑟曦又是焦急又是欣喜的视线之后释然的笑了一下,然后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他将手从瑟曦手中抽出来,安慰的拍了拍瑟曦,然后抬起了左手。
他的左手突然弥漫出了一股红烟!
红烟中出现了一道裂缝,就像是空间被凭空撕扯开来了!
林灯拖动左手,克莱斯从那股红烟中被拖了出来!
他的指尖还有些发抖,身上有许多或深或浅的伤口,赤手空拳和克莱斯打斗对他而言还是太过吃力了。如果不是因为克莱斯太过自信,他也许就真的交代了!
想到这里,林灯面色阴沉的站了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活下来了,你要怎么办?”林灯由上至下,冷眼看着伊万。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只是鬼迷心窍!你......你放过我!”伊万哀求着林灯,伸手抓住林灯的衣角。
“呵......你刚才应该没想过要放过我吧?”林灯冷笑道:“可惜克莱斯太自满了,自满到了愚蠢的地步!”
“你......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父亲!我父亲是伊利尔城的领主!你别杀我!告诉他我在你手上!他什么都会给你的!”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林灯摇头。
他蹲了下来,与伊万保持平视,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不杀人的。”
林灯说完这句话,还没等伊万松一口气,就继续说道:“可是如果只要留你一条命就好的话,有太多让你痛苦的办法了。”
林灯打了个刀花,匕首在伊万的手指上方稳稳的停住:“你想留下哪只手指?只能留一只。”
“不要!不要!我给你钱!我给我父亲写信!让他立你为继承者!不不,我求他把领地给你,现在就给你!”
“我说了我不要。既然你不选的话,就留下右手的小拇指吧。凡事都会有报应的,你要接受事实。”林灯轻笑了一声,因为和克莱斯打斗而有些卷刃的匕首顺势落下。
“啊!————”伊万惊恐的看着自己失去大拇指的右手,眼泪鼻涕留了一脸。
这是一把早已卷刃的刀,切下伊万的手指时远没有锋利的刀那样干脆,锋利的刀落下时是不痛的——至少暂时不痛。
但林灯手里的钝刀就不一样了,伊万甚至能感觉到钝钝的刀口从他的皮肉中陷进去,然后迟缓的、像是锯木头一般的分开了他的肢体——这种痛苦是成倍数放大的!
“不要!不要继续了!我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伊万哀嚎着收回自己的手,握着自己失去大拇指的手痛哭:“够了!已经够了!我错了!我不该不自量力!你放了我吧!没有拇指!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啊!”
“不够,”林灯摇头,他伸出手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伊万的右手掰过来按在了地上,继续说:“我没死,运气也占大多数。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运气的,比如你,就不会有那样的运气!”
说着,林灯举起了握着匕首的手。
“阿灯。”瑟曦已经变成了人类的样子,她披着从伊万衣柜里随手拿的衣服,接过了林灯手中的匕首。
林灯皱了一下眉头,抬起头看着瑟曦。
“我来。”她看着林灯疑问的神色笑道,然后,也蹲了下来。
“阿灯是不杀人的,你知道为什么吗?”瑟曦拿着匕首,刀尖划过伊万的脸,笑着说:“因为他信报应。可是,我不信。”
说着,瑟曦的眼神兀的锋利起来,拿着匕首的手毫不犹豫的划破了伊万的喉咙!
喷洒出来的鲜血溅了林灯和瑟曦一脸,瑟曦淡漠的丢掉匕首,看着伊万被倒流进气管的血液呛到,喉咙深处发出悲鸣。
直至伊万断了气,瑟曦才站了起来,往邦妮走去。
“你也是他的同伙?”瑟曦看着眼里带着恨意的邦妮问,但她的语气是肯定的语气。
“瑟曦。”林灯上前拉住瑟曦的手,“够了。”
瑟曦有些不对劲,她紫色的右眼里隐隐有一丝血光。她杀死伊万的时候,一点愧疚或是犹豫都没有。他不能再让瑟曦杀人了,妖精不能沾太多血。
林灯叹了一口气,伸手替瑟曦拢了拢衣服,说:“一个小女孩而已,就这样丢在这里,要不了几天就饿死了,不用你动手。”
说完,林灯朝白泽使了个眼色,带着瑟曦先出去了。
“你受伤了。”瑟曦说的是陈述句,她的声音嗡嗡的,听上去很难过。
“不是常有的事情吗?”林灯笑了一下,拉着瑟曦转移她的注意力:“你们怎么知道要给我递匕首的?”
“啊,是白泽。”瑟曦吸了一下鼻子,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灯!”白泽从房子里跑了出来。
他将手里的玻璃瓶子递给林灯说:“我在邦妮身上找到的。”
“嗯?”林灯接过玻璃瓶子。
瓶子里是他早上放出去跟踪邦妮的几只散灵。
“谢谢。”林灯将散灵收了回来,看向白泽,又郑重其事的说了一遍:“谢谢。”
这样一来,白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挠了挠头发说:“也不至于说两遍吧,怪不好意思的。”
“要说两次的。”林灯摇头,他靠着房子外的篱笆说:“第一声谢谢,是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散灵。第二声,是谢谢你救了我们。”
“那你打算拿什么报答我们?”一直躲在白泽衣服里的克洛洛突然钻了出来。
“你也有脸说!好歹你也是个地狱精灵!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敢索要谢礼?!”阿娜也钻了出来。xǐυmь.℃òm
“哈!比你一直躲着要好吧!”
“我......我那是因为克莱斯太臭晕过去了!”阿娜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噗!”克洛洛看着阿娜发出一阵嗤笑。
“你敢笑我!”阿娜朝着克洛洛龇牙咧嘴。
“别闹了。”林灯拎起阿娜放到自己肩头:“我们得在天黑前回到马那里,找个地方住下来。”
林灯站直身子,捋顺了呼吸带头往记忆中的路走去。途中瑟曦一直握着林灯的手,盯着林灯身上的伤口像是在想些什么,她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似乎决定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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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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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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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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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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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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