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渐川不着痕迹地飞快地收回了那点落在自己肩头的余光,将视线牢牢地固定在在宁准穿着防护服的后背上,一动不动,没有给后方任何回应。
背后安静了几秒,旋即,黎渐川感到自己的肩膀又被拍了两下,谢长生的声音好像更近了一点。
“我的手电掉水里了,你有多的给我一个吗?”
黎渐川仍然沉默。
这时,他隔着防护服也依然敏锐的听力忽然捕捉到了一些微小的声音。
那仿佛是虫卵破开,又犹如蛇类游动,从他被按着的那边肩膀渐渐传来。
同时,他的那半边防护服像是有轻微的塌陷,隐约能感受到了一股沉甸甸的压力和冰凉的湿意。
黎渐川眉心微蹙,思索片刻,再次用眼角的余光瞟了过去,然后他就看到了谢长生没有戴防毒面具的惨白浮肿的脸,正搭在他的肩头。
几乎是条件反射,黎渐川瞬间掐掉了那片余光。
强压下由惊吓导致的刹那变快的心跳,他坚定地盯着宁准的背,假装什么都未曾看到。
但刚才惊魂一瞥的画面仍然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是几乎令他浑身都不由自主冒起鸡皮疙瘩的一幕那张搭在他肩上的惨白肿胀脸上,一片又一片的细小眼珠从皮下破出,像蠕动的虫卵一样源源不断地钻出来,噼里啪啦地掉在黎渐川的防护服上,缓慢爬动着。
那触感隔着防护服都非常清晰。
即便无法看见,黎渐川也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仅仅是用了几秒的时间,那些眼球就已经蔓延了他的小半边身体,让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恐怖。
而这些眼球蠕动的同时,似乎还在不约而同地盯着他的脸,像是在寻找他的投射过来目光。
黎渐川一直刻意保持着目光的焦点,即使匆匆一瞥,也没有和任何一枚眼球对视。
“我的手电掉水里了,你有多的给我一个吗?”
谢长生的声音第三次响起,伏在耳畔。
不知是否是错觉,黎渐川隐隐闻到了一股水腥味。
他忍受着细小眼球在身体上的蔓延,和背后锲而不舍的诡异问话,有点庆幸这身防护服和防毒面具很严实,否则他可能就要面临那些眼球钻进衣服或是面具里的恐怖感了。
就在黎渐川几乎大半边身体都要被那些细小眼球完全覆盖时,他死死钉着的前方宁准的身影突然一矮,像是跨过了什么。
黎渐川心中一动,当即快走了两步,然后脚下一空,鞋跟有点踉跄地踩在了平稳的实地上。
耳内响亮的水流声突然远了。
黎渐川的脑袋蓦地一轻,就像有什么浆糊一样的东西倏地抽离出去,让他撑起一身厚重防护服的身体都变得松快不少。
他利用自身强大的身体平衡能力轻松站稳,立刻抬起手电的光。
已经离开木桥了。
周遭都是半人高的灌木,叶夫根尼和两名研究者站在稍远点的地方,宁准就在眼前,正谨慎地侧过身来将手电光照向自己。
“川哥。”
宁准选了一个比较不出格的称呼,朝黎渐川伸出手。
黎渐川立刻想起自己浑身的恶心眼球,抬起握着手电的手就要挡住宁准,但就在抬手的瞬间,他意识到了什么,借着宁准照过来的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没有什么眼球和鱼鳞。
他身上的防护服大半边都是湿漉漉的,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全部都是水痕。只是防护服是特制的,防护性非常强,那些水痕并不具备渗透进来的能力。
“大家的身上都湿了。”
宁准又道。
黎渐川看了眼宁准伸过来的那条胳膊,这才看清宁准的半边身体也都是水痕。
他靠近了点,在宁准身上潮湿的地方摸了一下,确认真的只是普通的水,但似乎酸性有点超标,将宁准的胸口的工作证腐蚀了一点。
碍于前边还有叶夫根尼三人在在,黎渐川没有和宁准交流刚才的所见所闻,只是隔着防护服隐蔽地抚了抚宁准的脊背,低声道:“小心点,出了事喊我。”
宁准轻声道:“你也是。”
一局又一局游戏,从最初的针对试探、利用合作,到现在的互为依靠,黎渐川也说不清两人的关系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但这种改变却让他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落叶有根般的安稳。
说话间,后面的三人也依次走下了木桥。
黎渐川用手电试着照了下木桥的方向,却发现桥面仿佛吸光一般,光线完全无法照射过去,就好像桥上桥下被分割成了两个空间。
谢长生和彭婆婆也是浑身湿漉漉的,过了水一般,身体也略有些僵硬,像是刚经历过什么。黎渐川特意观察了下谢长生,发现他没出现什么异常,看来拍自己肩的应该是这里的某种怪物,或是幻觉。
“你们的表现很好,大家都顺利过了桥。”
叶夫根尼沉哑开口:“我们继续往北。这只是七天路程的开始,之后你们要更加小心。”
“一个开始就这么可怕了……”
安德莉亚小声道。
她的嗓音里充满了棉花堵塞一般的嘶哑沉闷,全是浓浓未散的惊惧。
叶夫根尼再次带着几人上路。
过了那条河之后,河对岸的平野似乎就像是沉落进了无边的黑暗中一样,再也看不见了,这与桥的另一端可以看到这边的灌木完全不同。
黎渐川回头看了两眼,走到宁准旁边,继续沉默前进。
这片灌木丛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事情,这让一行七人都慢慢放松下来,有多余的精力去观察周围的环境。
目前已经算是真正进入切尔诺贝利禁区的位置,四周变得安静许多,没有了一些细小的虫鸣和小动物们悉悉索索的动静。
只是偶尔在灌木从里还能扒到野马新鲜的粪便,表明这片区域内仍有生物活动的迹象。
灌木的区域比起之前那片辽阔的平野还要大得多,他们又走了大约两个多小时,才终于看到了灌木丛的边缘。
那里连接的是一片幽深的森林。
“已经连续走了快三个小时,先休息十分钟,我们再进入森林。”叶夫根尼停在了森林的边缘,提议道。
这个意见当然没人会反对。
安德莉亚更是长长呼出了口气,选了森林和灌木交接的相对干净的一块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摘下防毒面具,拿出瓶矿泉水就开始喝。
其他人也各自寻找休息的地方。
黎渐川左右看了看,和宁准挑了个离叶夫根尼比较近的位置坐下,同样摘下一点防护,喝水吃东西。
趁着大家都摘下防毒面具补充能量休整的机会,黎渐川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所有人的外貌,将一些相应的外貌特征刻进了脑子里。
看过其他五个人的容貌,让黎渐川感到有点奇怪的是,另一个华国人许真,看起来要比他的工作证上年轻很多,一点都不像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反而看着顶多二十来岁,皮肤比起安德莉亚都要弹性紧致。
正在黎渐川简单观察时,顶着三十多岁欧美女性五官的彭婆婆突然走过来,递来一板巧克力。
“和你们做个交换,我们要一袋饼干。”彭婆婆抬了抬下巴。
为了不引起其他玩家的注意和针对,他们四个是打算分成两组,装不熟的,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对彼此打招呼,彭婆婆忽然过来,很可能是发现了什么。
宁准扯过黎渐川的背包摸了摸,掏出一袋压缩饼干递过去。
“谢谢。”
彭婆婆放下巧克力,带着饼干回了另一边。
在这期间,其他人的视线偶有投过来,扫视两下,又撤了回去。
宁准又吃了块饼干,喝了点水,才慢腾腾地开始拆巧克力的锡箔纸。黎渐川微侧过身体挡住光线,低头扫了眼,就看到巧克力较为平整的背面被人用比较尖的指甲刻了一行字:
“木桥上,许真一直在背后喊不是我、没有我、是你自愿的这三句话。”
黎渐川拿过矿泉水瓶,状似无意地扫了许真的方向一眼。
许真正在啃饼干,低着头隐隐有点偏,像是在窥探着那片幽暗的森林的方向。
黎渐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刚才还黑暗一片的森林里,不知何时开始,渐渐起了雾。
平静地收回视线,眼看十分钟将过,黎渐川结束进食,一边收拾着包装袋,一边看了近处的叶夫根尼一眼,随意地开口道:“叶夫根尼先生,切尔诺贝利像你们这样的原住民向导很多吗?”
叶夫根尼的两只眼睛透过绷带的缝隙看向黎渐川,嘶哑道:“不,不多。”
“不是所有原住民都能成为向导?”
黎渐川效仿着安德莉亚的好奇。
“所有原住民都能成为向导,但不是所有原住民都会来做向导。”叶夫根尼道,“穿越切尔诺贝利,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即便对于常年生活在这里的我们而言,也是如此。”
黎渐川道:“常年生活在这里……你们就没有想过离开切尔诺贝利?这里毕竟充满了怪异,并不适合生存。”
叶夫根尼抬手摸了下脸上有些黄污的绷带,忽然有些破哑地笑了声:“我们就是这里的怪异,又怎么离开切尔诺贝利?”
“事实上,我们那些在核爆中幸存下来的祖先,他们从活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永远也不能离开切尔诺贝利了。而作为他们的后代的我们,也是一样。”
黎渐川从叶夫根尼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一丝古怪,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仍然笑着道:“作为一个外国人,其实我很好奇,那些幸存者是如何在核爆中存活下来,并且依旧在这里居住繁衍的……”
“你应该知道,叶夫根尼先生,外面只有探索未解之谜的节目才喜欢讲这个,但他们的节目组甚至根本连切尔诺贝利在哪里都搞不清楚。”
“不,他们知道切尔诺贝利在哪里,有些非常胆大的人也来到过这里。但我不喜欢他们。他们总是试图去触碰切尔诺贝利的禁忌。”叶夫根尼带着淡淡的不悦道。
“至于在核爆中幸存的秘密,这其实并不是秘密。”
就在黎渐川以为叶夫根尼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是为了避开幸存者问题时,叶夫根尼忽然又接上了之前的话。
他嗓音沙哑道:“我们的祖先之所以成为了幸存者,并且拥有了穿越切尔诺贝利的能力,并不是因为外界猜测的那些原因,也不是因为幸运天平的倾斜。”
“他们为了在那场空前的灾难中存活下来,向神明做了献祭。那是神的恩赐。”
话音落地,黎渐川瞬间感觉围坐在这儿的几个人都有了不同的紧绷和寂静。
彭婆婆的目光直勾勾地投射过来,落在叶夫根尼的身上。
刚在冈仁波齐谈过什么神不神的,来到八竿子搭不着的切尔诺贝利就遇到了这个字眼,黎渐川想到彭婆婆似无意似有意所说的神灵的启示,难道她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巫婆?
说完这句话,叶夫根尼不等黎渐川或是其他人再有疑问,直接看了看手表,站起了身:“休息时间结束,我们要继续前进了。这片森林非常危险,我们要赶在天亮之前穿越它,抵达补给点。”
“很危险?叶夫根尼先生,里面有什么危险?”
安德莉亚又照例开始复读并提出问题。
这次叶夫根尼没法再无视她,因为她询问的正是他要说的内容:“大多数时候,穿越这座森林没有太大危险,只要你不试图去破坏这些树木,惊醒它们的沉眠。”
“但今晚起雾了。”
“这座森林在起雾的夜晚会出现一片建筑废墟,废墟内会随机出现某种怪异现象,能在一定程度上造成我们的迷失。”
安德莉亚惊讶道:“难道连你也没有顺利通过的办法吗,叶夫根尼先生?你不是拥有穿越切尔诺贝利的能力吗?”
“是的,但切尔诺贝利不是一成不变的。”
叶夫根尼回答道:“我通过这片森林的次数有几十次,但遇到雾天只有三次。而那片废墟,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我可以保证,如果今晚遇到的废墟和那三次的任何一次相同,我都能够带领各位通过。但我同样无法保证,他们与那三次的任何一次一模一样。”
那名叫克里斯的研究者倒挺乐观,呵呵笑道:“找向导穿越沙漠还可能遇到迷失和不可预测的沙暴呢,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我们要相信叶夫根尼先生。”
安德莉亚勉强点点头,不再说话。
众人重新收拾好东西,戴好防护装备,跟随着叶夫根尼进入雾气笼罩的幽暗森林。
森林里的雾气非常浓重,能见度很低,手电筒的光被这挡在了身前一米的范围内,看不到更远的距离。为了看到前后的人,几人不得不缩短彼此的距离,挨得更近。
随着慢慢向前的深入,周围寂静的林翳中渐渐传来嘶嘶的轻微声响,像是蟒蛇在游动。
黎渐川是感知最敏锐的,听到声响的瞬间就提起了戒备,同时开口朝叶夫根尼道:“这里会有蛇吗?”
叶夫根尼埋在雾里的模糊背影顿了顿,回答道:“不,这里没有蛇,没有任何动物。只要你们不去碰那些树就好。”
黎渐川没有再问,但耳中的嘶嘶声却越来越多,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头顶,有群蛇抱团游走吐信。
很快,队伍内的其他人也听到了这响动。
“什么声音?”
克里斯说了声,抬起手电往头顶上方照了下。
光亮触及的瞬间,黎渐川好像看到了一团缭乱晃过的影子和一张女人的面孔,但再定睛一看,那里只有横七竖八的深绿色枝叶。
“不要乱照了,快走。”
队伍末尾传来一道催促的陌生的声音,应该属于至今第一次开口的许真。
一行人再次安静下来,那片嘶嘶的蠕动声仍旧笼罩着头顶,就像悬而未决的毒针,随时可能疯狂落下。
但叶夫根尼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闷头前进,于是其他人也不再开口。
黎渐川清楚,这种时候,他们只能选择和向导相同的行为,这是面对未知获得安全的最可靠方式。
走了不知多久,前面突然传来咔拉一声脆响。m.xiumb.com
领路的叶夫根尼停了下来:“是废墟。和前三次完全不同的废墟。”
其余人慢慢靠拢过去,黎渐川抬起手电照了下,正照到一面破碎了一半的镜子,镜子上仿佛血液凝固般存在着一行字,像是地标一样指示着这片废墟:
“镜子博物馆。”
几道手电光纷纷抬起,前方的雾气好像陡然稀薄了一些一样,使得光线穿透到了几米外,隐约地,这片废墟的轮廓展露出来里面横七竖八,或悬浮或吊起,或斜靠或正立,有着无数反射出光线与影子的镜子。
而在这些镜子中间,有一条直通前方的路,像是没有任何阻拦。
“这地方……可以直接过去吧?”克里斯迟疑道。
叶夫根尼左右看了看,被绷带包裹的面容看不出表情变化,他沉默片刻,微微点头:“试一试吧,这对你们外地人来说会很危险,但我只要肯花些时间,总能出去。”
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原住民所谓神赐的天赋,不可能转移到他们这些外来者身上。
叶夫根尼打着手电筒,率先走进了这片镜子废墟内。
其他人按照之前的队形紧跟着,小心前进。
一面面各式各样的镜子夹路摆放,像是暗藏着未知的幽灵,总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感觉。被手电光扫过,隐隐反射出刺目的光线。
黎渐川谨慎地观察了下这些镜子,并没有看出什么奇特。而他们的路途也非常顺利,走出一段,仍然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不过黎渐川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皱紧眉头,慢慢向前走着。
安静的废墟内,除了微弱的风声,就只有几人的脚步声回荡。
脚步声……脚步声!
黎渐川一怔,立刻凝聚精神,侧耳仔细分辨着所有人的脚步声。
一、二、三……七、八、九……九?
七名研究者加上叶夫根尼,只有八个人,哪来的第九道脚步声?
黎渐川悚然一惊,缓慢地回头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虽迟但到!
明天这本无更,后天继续日更,隔壁明天有更,后天无更:з」明后两天会来几个朋友探病,可能码不完两边,所以错开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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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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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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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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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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