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准一声厉喝喊出口的瞬间,黎渐川就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了他的手臂,转身疯狂冲了出去。
这样一个转身的刹那,让黎渐川极佳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了身后史密斯等人的模样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疑恐慌,咽喉上一线血红像是被画笔勾出一样,缓慢拉开。
“怎么回事!”
“跑什……啊!等等……什么人!什么人在后面!”
史密斯突然捂住了脖子,斯文的面孔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他毫不犹豫推了一把杰克逊:“走!快回去!回一等车厢!”
杰克逊的手脚似乎失去了太多力气,被史密斯推得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了地上。他像是惊恐极了,爬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一只手疯狂地在脖颈后乱摸,像是在拍打挥开什么:“不!不要!滚开!”
另一个男学生已经搡开史密斯和杰克逊,跌跌撞撞地沿着过道往前跑了。
他边跑边不断回头,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没有!什么都没有!是谁!谁在后面……”
“滚开!滚开!”
他对着空气拼命挥动,像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人搏斗一样。他手软脚软地跑出了一段路,似乎是没了力气,惊慌不定的双眼定在了一扇包厢门上,直接用肩膀砰地撞开了一个空包厢。
但就在他即将踏进包厢的那一刻,一蓬鲜血无声地泼洒了出来,溅在了过道的车窗上,伴随着红白的碎肉缓缓滑下。m.χIùmЬ.CǒM
过道的灯唰地全灭了。
男学生的身体向前扑倒在了包厢的单人床上,脑袋砰地落地,骨碌碌滚在过道上,撞上了胖女人的高跟鞋,血水四散。
“啊、啊啊啊啊啊!”
胖女人的尖叫声穿透了整个车厢,也惊醒了站在车厢连接处的几人。
混乱的尖叫接连响起,那对双胞胎姐妹中的姐姐拉起妹妹,一马当先朝着一等车厢跑去。剩下的两名女学生也仓促地跟在后面,惶惶的奔跑声震动着车厢。
整个二等车厢顿时乱作一团。
在这个空当,黎渐川和宁准也已经跑到了车厢连接处,但最前头的那对双胞胎姐妹跑了几步,却猛地停了下来。
两个女学生猝不及防地撞上去,脾气最爆的那个詹妮愤怒大骂:“跑啊!你们在干什么!”
她一把推开那对姐妹,就要冲过去,但下一秒,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场景,她整个就都僵在了原地,惊愕地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过道。
旁边的同学费雯丽慌乱地哭了起来:“没有……没有一等车厢了!詹妮!”
詹妮猛地回头,看向背后。
黎渐川顺着她的视线回头扫了眼,两人的背后,车厢的过道黑幽幽的,却依然可以看见胖女人臃肿的轮廓。
但越过双胞胎姐妹的前方,却是一条一模一样的车厢过道,没有两侧的高档包厢,没有列车员值班的椅子车厢连接处的前后,全部都是二等车厢的过道。
一等车厢凭空消失了。
“这不是真的……”
詹妮大喊着,提起裙子朝前冲去:“这都是幻觉,费雯丽!”
“詹妮!”费雯丽想要去拉她,但根本拉不住。
黎渐川在詹妮回头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她脖颈间的红色血痕,此时在詹妮的奔跑和大喊中,她颈间的血痕在飞速延长,短短三两秒的时间就要环绕过她的整个脖子了。
一侧的车窗外倏地掠过一抹残缺的光影,詹妮奔跑的脚步戛然而止。
“砰。”
她的脑袋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就仿佛被一根凭空出现的钢丝割断,切口却粗糙如锈刀切磨。
“詹、詹妮……”费雯丽像是被人掐在手里垂死挣扎的小猫。
她浑身发抖,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史密斯拖着杰克逊跑到了黎渐川和宁准的身后,杰克逊被蹭得一身血污,整个人都崩溃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人!刚才有人在背后摸我的脖子!”他五官都仿佛被瞬间撑大,在史密斯的怀里恐惧大吼着:“但我什么都看不见!摸不到……”
“闭嘴!”
黎渐川一拳打在杰克逊脸上。
杰克逊头被打得猛地偏了过去,嘴角渗出血来,半张脸瞬间肿了,整个人惊怒而又呆愣地瞪着黎渐川。
黎渐川可不管杰克逊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这一拳他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因为他只是在检测一件事。
果然,被打懵了的杰克逊声音一停,那条在他脖颈上飞速延长的血线也随之顿住了。
喘着粗气的史密斯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低头,看到了杰克逊脖子上的血线。他双眼惊骇地看了黎渐川一眼,飞快抬起手捂住了杰克逊的嘴,死死抱住了杰克逊:“闭嘴,杰克逊!闭嘴!”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双胞胎中的姐姐也立刻抬手捂住了妹妹的嘴。
两节车厢忽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遥远的灯光掠影里,狭窄晃荡的车厢连接处,几双惊恐莫名的眼睛彼此对视,传达着彼此的慌乱。
大约过了有一分钟,没有人再死亡,所有人都慢慢松了口气,冷静下来了一些。
但这种冷静与放心,也仅仅只持续了十几秒。
在这样的黑暗中,其他人或许无法看清,但一直在关注着其他乘客脖子上的血线的黎渐川却发现,那条血线并不是真的停下了,而是延伸的速度变慢了,慢到让人错以为它已经不再延长。
黎渐川看了眼宁准脖子上的血线,不到五分之一,还算安全。
宁准注意到他的视线,抬手打了个手势,示意黎渐川颈间的红痕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一的长度,很危险。
如果按照这样的延伸速度耗下去,必然还会有人死亡。
必须想办法阻止血线的延伸。
黎渐川微微皱眉,视线轻扫,观察着车厢过道和其他乘客,试图从中寻找一点这个“换头游戏”的规律。
很久之前就说过,魔盒游戏内的死亡不会是完全无缘无故的无差别触之即死,即便触动了死亡flag,但只要摸清这场死亡杀戮的规则,一样可以将这个杀戮开关按回去,或者加以利用。
但不得不说,现在的场面让人有点无迹可寻。
而就在黎渐川认为眼前的一切进入死胡同时,形势又发生了变化。
他忽然感觉到一双冰冷得像是从死尸身上摘下的手缓慢地从后掐住了他的脖子,像是拔萝卜一样用力地向上拔去。
那种对身体的感应能力的丧失和身首脱离感更加强烈,让黎渐川在刹那有种脑袋真的要被拔掉的错觉。
反应先于意识,他估算着那双手的位置,抬手就朝颈后抓去。
但不出所料,他抓了个空。
脖颈上冰冷如寒石的触感如此分明,可真要摸向背后,却什么也摸不到,就仿佛那只手真的属于无法捕捉的怨鬼幽灵。
被拔动的脱离感越来越大。
黎渐川甚至已经听到了颈骨咔咔脱节的声音,细弱的血管崩断的啪嗒声,他的脑袋和身体好像只剩下一层单薄的肉皮黏连着,随时可能断开。
眼前的视野慢慢充血,模糊。
黎渐川在后头抓了几下,手臂有些不听使唤了。
他艰难地转动着脖子去看宁准,发现宁准也维持着一个古怪的姿势抓着他自己的背后头发,脖子上的血线在飞速延长。
像是察觉到了黎渐川的注视,宁准那双幽沉的桃花眼蓦地一偏,深邃神秘的瞳色仿佛突然卷起了漩涡,透出一股冰冷黑暗的气息,如同突然洞开的地狱之门,吸食神智与魂魄。
猛地晃了晃脑袋,黎渐川有些眩晕模糊的视野突然变得无比广阔清晰。
他的灵魂好像瞬间飞出了躯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飘飞出去,纵览着两节车厢。
靠着无头尸体的餐车门,鲜血喷溅的车厢过道,惊恐僵硬的身影,卫生间泡在马桶里的头颅短短刹那,黎渐川的眼前飞速掠过无数车厢内的细节,最后,停留在了晕倒着靠坐在车壁边的胖女人身上。
心头猝然狂跳。
黎渐川的视野陡然一黑,有滚烫的血从前方嘶拉一声喷在他的脸上。
他听到了颈间皮肤崩开的声音,没有任何迟疑,他毫不犹豫地向后猛地一靠,同时将自己和宁准按在了车壁上。
后脑勺发出砰的一声撞击。
黎渐川的脑海中翻涌起一阵令人作呕的眩晕,但这阵眩晕却奇异地驱散了颈间的疼痛那双如跗骨之蛆一样缠在脖颈上的无形的手,突然消失了。
袖口的腕骨处传来温凉的触感,一根修长的手指挑开了他的手心,将手掌送进来。黎渐川略显僵硬的手慢慢收紧,握住这只手,向上擒住了那截细瘦清隽的手腕,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
幽淡的冷香掠过鼻息,宁准的声音很轻:“什么都看不到了。”
黎渐川攥着他手腕的手紧了下:“闭嘴。”
“没关系。”宁准的嗓子里像是含着血块,带着嘶哑的笑意,“天要亮了。”
像是在印证宁准这句奇怪的话,一阵踏踏的脚步声从这片视线无法穿透的黑暗中传来。
啪的一声。
灯开,视野呼啦骤亮。
这突然亮起的灯光令人眼球刺痛,但黎渐川却没有生理性地闭眼,而是顺着忽然明亮的车厢过道,看向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餐车的门被咣一声打开,白色制服的列车员拿着一本册子,有些惊讶地隔着一条长长的过道,看着他们。
“嗯……几位乘客,你们站在这里……是在排队上厕所吗?”
列车员走过来,一脸疑惑道。
走到一半,他看到了晕倒的胖女人,立刻惊呼一声,忙把人搀扶起来,送进胖女人的包厢:“这是怎么回事?嘉丽女士为什么突然晕倒在了外面?”
他询问地看向黎渐川几人。
这位列车员看起来很正常,但又太过正常。
黎渐川眼角的余光飞快扫了一下周围的人,除了他和宁准之外,史密斯师生二人还都错愕地瞪着眼睛,带着奇异的迷茫之色,像是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而那对双胞胎姐妹中,只有姐姐一个人在了,原本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妹妹竟然不见了。
至于那名叫做费雯丽的女学生,她抱膝缩在角落,整个人都几乎埋进了膝盖里,瑟瑟发抖,好像根本不愿理会周围发生的一切。
大约两秒,杰克逊率先反应过来,之前被黎渐川强行揍下去的情绪瞬间就爆发了:“你是人是鬼!你看不到吗!血!都是血!死人了,有人脑袋被砍掉了!王八蛋!你看不到吗!我要告你们!告到你们破产!”
“王八蛋……王八蛋!”
杰克逊语无伦次,挣开史密斯的手疯狂咒骂着,骂声充斥了整条过道。
列车员似乎被骂得有点懵,尴尬地眨了眨眼,强笑道:“哦,先等一等乘客……我有点没搞明白您在说什么……您说,血?有人被砍掉了头?我想问,在哪里?”
“就在卫生间!就在你身……”杰克逊狰狞咆哮的面孔一僵。
黎渐川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灯光照亮的车厢过道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鲜血。被血水和红白碎肉脏污的车窗也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列车员脸色古怪地看了杰克逊一眼,走过来推开卫生间半掩的门,向杰克逊展示道:“什么都没有,乘客……我想这样的恶作剧并不好笑。”
马桶盖开着,里面没有瑞雯的脑袋和那双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怖事物的眼睛,也没有仿佛被血水泡过的整个都散发着腐臭气味的空间。
暖黄的壁纸,洁白的马桶和洗手台,还有一面映出了列车员笑容的镜子。
黎渐川避开了镜面的正面,粗略一眼扫过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卫生间,看了眼列车员脚上的皮鞋。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杰克逊的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好像真的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怀疑而又恐惧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像是受了不轻的刺激。
史密斯脸色更白了。
他紧紧钳制住杰克逊:“杰克逊,不要再想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他求助地看向黎渐川,黎渐川撩起眼皮,干脆利落一个手刀,将杰克逊劈晕了。
史密斯感激地看了黎渐川一眼,把杰克逊拖进了他的包厢。
列车员惊疑地看向黎渐川,却没有阻止史密斯的举动。
“我迫切需要知道发生了,几位乘客。”他说。
黎渐川抬起拇指慢慢擦了下颈间,笑了声:“小孩子喜欢做一些奇怪的梦,不是吗?梦游,这或许是一种病,但很多人都无法摆脱它的控制。”
列车员露出恍然之色:“哦,是这样。不过这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黎渐川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眼角的余光瞟见宁准苍白的手指一根一根抬了起来,不紧不慢地在整理他那对蓝宝石袖扣。
他边用指腹摩挲着宝石光滑的切面,边用一种清淡如冷烟的声音道:“列车员先生,您昨晚一直都在一等车厢吗?”
列车员点头道:“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不会擅离职守的,乘客。”
宁准略一挑眉:“可我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在那把椅子上看见您。”
列车员不慌不忙地笑道:“或许我是到餐车去接热水了。您知道,一等车厢和二等车厢是没有热水间的。”
“可能吧。”
宁准也跟着笑了下,口中的话锋一转:“那您刚才也是去接热水的吗?您似乎没拿水壶。”
“哦,不。”列车员道,“天已经要亮了,早上五点半,我是去做了值班的交接,马上要去休息了。”
黎渐川注意到列车员手里的册子,状似好奇道:“交接之前还要再核对一遍乘客名单吗?”
列车员道:“是这样,先生。”
说着,列车员越过黎渐川等人,按开了一等车厢过道的灯,原本和二等车厢仿佛镜面一样复制粘贴的过道竟然在这灯光的照耀下,恢复了一等车厢的模样。
就好像之前的一切,只是他们的错觉。
而这时,车厢连接处的吵闹似乎惊醒了一些人。7号包厢的门打开了,已经穿戴整齐的卡萝夫人抱着她的儿子马库斯走了出来,看到聚集的众人,神色一怔,奇怪道:“出了什么事吗?”
她的神情不似作伪她好像真的对昨夜的一切一无所知。
“哦,这是怎么了?”
卡萝夫人一眼看到了发抖的费雯丽,过去将费雯丽搀扶起来:“可怜的姑娘,你在害怕些什么?”
“詹妮……詹妮死了!”费雯丽恐惧得发颤的眼珠从凌乱狼狈的发丝前抬起来,不断地涌着泪水。
卡萝夫人一脸惊吓:“詹妮,那是谁?你的同伴吗?怎么会有人……”
列车员在旁边无奈道:“乘客,希望你谨言慎行。列车上并没有任何人死去,至于你说的你的同伴詹妮,那位姑娘在天亮之前已经在多兰城车站下车了……我们这里还有她的登记记录。”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列车员打开了那本册子,展示给卡萝夫人和费雯丽。
黎渐川挪动了下脚步,越过列车员的肩头,也看到了册子的内容。
这是一本乘客登记册。
在列车员展示的这正反两页里,记录的全部是一等车厢和二等车厢的乘客上下车时间地点,和车票信息。
其中9号、10号两个包厢,原本住着这两男两女四名学生。但在死去的詹妮和另一名男学生的名字位置,却加了一行字:“到站,多兰城。”
黎渐川不动声色地向前移了一步,果然看到右上角第一个名字,瑞雯的旁边也写着同样的文字。但在4号包厢,那对双胞胎的位置,却只写了一个名字,露丝。
“……你说的这些人都已经在多兰城下车了,乘客。是我亲眼看着他们离开的,并不存在失踪和死亡的说法,我没有理由欺骗您……”
列车员还在解释着。
这时,安抚好杰克逊的史密斯走出他的包厢,过来看了一眼双胞胎中的那个姐姐:“这位女士,你的妹妹呢?也已经下车了吗?”
这位神情清冷的年轻女人目光戒备地看着史密斯,冷冷道:“我没有妹妹,先生。”
黎渐川神色一顿,多看了她一眼。
列车员转头道:“是的,乘客,这位女士是独自乘上列车的,她并没有什么同伴,或者说妹妹……恕我直言,几位乘客,你们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你们,生病了吗?”
他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刻意地放轻了,带着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眼神里也透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
黎渐川从列车员的表情中看出了怀疑。
他在怀疑他们就是某个精神病患者。
引起重要npc的敌对性怀疑应该不是什么好事,黎渐川立刻调整了神色,随意地笑笑:“有可能,这一晚有些失眠。”
宁准开口道:“餐车的早餐准备好了吗?我和伯利克都有点饿了。”
列车员像是被成功转移了话题,微笑道:“那是当然,您和您的朋友随时可以前往餐车用餐。”
昨晚的一切似乎就是从卫生间和餐车引起的。卫生间如果没有任何问题,线索或许就在餐车里。黎渐川和宁准想法一致,一块整理了下略有些凌乱的衣服,走进了餐车。
餐车里一如既往的整洁。
空荡荡的桌子间,只有一个人正在狼吞虎咽是伍德。
黎渐川有点意外,他竟然没有死。
但转念一想,这或许也是正常的。毕竟伍德虽然被隔离了,但只要他并不是那名真正的患者,天亮后就会被正常释放,忘记昨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并被传染上一种怪病。
所以他活着也不算多奇怪的事。
但跟在他们后头进来的史密斯似乎是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地挑了个距离伍德最远的位置坐下了。
卡萝夫人和马库斯紧随而来。
黎渐川没有去管其他人,他和宁准挑着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侧对着玻璃窗,发现了餐桌与昨日的不同桌面上多了一份报纸。
“多兰早报。”宁准微微低头,“日期是12月24号,今天。应该是停站时送上来的。”
黎渐川拿起报纸抖开,浓浓的新鲜的油墨味散开来,报纸的头版头条,醒目的一则新闻直接撞进了他的视野:“12月24日晨,多兰车站挖掘出七具尸体。尸体死状凄惨,头身不符,疑似被杀害后遭凶手重新拼接缝补,因腐烂程度较高,无法辨认七名死者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今天的补上昨天的!
:з」网吧环境好差啊,静不下心,晚上去接我的小破电脑。
明天无更,后天有。隔日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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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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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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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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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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