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很大,空间布局隐含阵法。
江尚细细看去,隐约可见一朵梅花图案隐于阵中。
不过此刻倒是显得人畜无害。
梅夭蕊的管家是个中年大婶,相貌普通,身材甚至有点臃肿,但一双眼睛却格外透亮,显然是个眼里有活的人。
这不,领他过来,见到梅夭蕊之后,就识趣地把空间让了出来。
江尚看着衣裳素淡的梅小姐,气质一如初见。
“好久不见,没想到你都出关了,怎么都不通知我?是不是我不来见你,你就不会去见我?”
江尚直接恶人先告状。
其实前几天的时候,许管家就通知了他梅小姐出关的事情。
但他忙着收钱和请客,也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这会儿有事用得着人家了,又很不客气地凑了上来。
江尚不由暗自呸了几口自己。
呸,实属渣男行为。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不过表面上,江尚却还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梅夭蕊眼神则颇为复杂,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尚。
借运不是那么好借的。
特别是她以江尚的气运突破,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她就感觉心绪纷飞,有些不能自持。
走捷径总是要有些代价的。
但相比被国运捆绑的梅家,她又幸运不少。
因为面前这个家伙似乎到现在都没察觉到自己的气运被她窃走。
突然,她眼中神光闪烁。
然后就见到一片如云海般的气运浪潮扑了过来,她不管不顾,继续加深功力,想要窥探云海深处。
结果,只见金光一闪。
“噗!”
她吐了一口血。
气运反噬!
以前还能勉强窥见江尚的虚实,这会儿却是连看都没法看了。
但毫无疑问。
她从江尚身上借走的那点气运简直就是九牛一毛,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损伤。
难怪他都没有反应。
江尚见梅小姐吐血,有些吃惊道:
“你知道你见到我很开心,但也不用开心得吐血吧。”
梅夭蕊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我没事……噗!”
算了,这口血不吐不快。
“还说没事,来来,赶紧坐下。”
江尚扶着梅小姐坐下,一副心疼的样子。
梅夭蕊擦了擦嘴唇的血沫,深深地看了一眼江尚,问道:
“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尚先是一愣,然后一脸恍然道:
“感觉?哦,对对,我现在心好痛,你都吐血了,呜呜,小蕊,你到底怎么了?
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梅夭蕊:“……”
见梅小姐不说话,江尚反倒不高兴了。
“你咋不说话了?是在怪我吗?”
梅夭蕊沉默了一下,道:“胸口疼,不想说话。”
她发现江尚身上似乎就是有那么一种让人喜欢不起来的特殊才能。
明明她都想屈服于感性了,非得逼着她理性起来。
江尚见状,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女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
一定是生气了吧,可明明我已经尽力配合你的演出,你却视而不见。
男人啊,真难。”
梅夭蕊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道:
“我没生气,好好,我现在很生气,这样行了吧。”
江尚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对嘛,你和我谁跟谁,不用客气,生气了就说,憋在心里多难受。
现在好点没,要是没好的话,我推荐你一个快速发泄的方法。”
江尚伸出手道:
“来,咬我一口。”
“咬咬就不生气了。”
看着江尚伸出来的手腕,梅夭蕊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抓住,用力地一口咬了上去。
咔嚓!
就好像咬上了一块金刚石。
梅夭蕊整个人都僵在那儿,好一会儿,她才捂着嘴巴,唔唔地低声抽泣起来。
太欺负人了!
江尚反而很高兴道:
“没错,就是这样,哭出来就好了。”
“我也没想到你真敢咬,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是武圣之体,想破我防,先来把神兵才行。”
“不过看来你也是真生气了,竟然连这个都没想到。果然怒火使人丧失理智,古人诚不欺我。”
梅夭蕊想着自己这些日子七上八下的心理斗争,明明自己纠结得要死,可江尚却什么都不知道。
又想着江尚刚才不解风情的表现,一时间不由悲从心来。
“呜呜呜哇!”
她连形象都不要了,抱着江尚大声哭了起来。
“混蛋王八蛋!”
她一边骂一边哭,最后泪水湿透了江尚的半身衣服。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江尚一边抱着梅小姐柔软的身子轻轻拍着后背安抚,一边不着调地想着。
他当然是故意这么做的。
从一进门开始,他就发现了梅小姐的不对劲,明显生疏了不少。
这可不行。
从来只有他甩人,没有人甩他。
所以果断出击,果然打破了梅小姐的高冷形象。
这不乖乖躺在他怀里。
哎,我真是太坏了。
江尚心里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
好半晌,梅夭蕊的抽泣声才低了下来。
江尚这会儿又很善解人意地问道: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说我也是你名义上的男友,有什么问题不能对我说?”
梅夭蕊抬起头看着江尚,眼睛有些肿,神情有些迷茫,似乎没想到江尚会这么温和。
江尚似是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放心,帮你解决麻烦不收费。”
梅夭蕊低下头道:“江尚,你就没想到我为什么要接近你吗?”
江尚皱了皱眉,然后一本正经道:“就凭我长得帅,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见过比我帅的吗?”
梅夭蕊:“……”
累了,毁灭吧。
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
梅夭蕊细细说出了她对江尚的谋划。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了,真相大白,对谁都好。
就算她真的打算和江尚在一起,可这些事情如果不说,就会永远像一根针一样扎在她心里。
借运之道,终是捷径。
但她不愿跋涉千里,不愿蹉跎半百,就必须承受这种代价。
“原来是这样。”xǐυmь.℃òm
江尚恍然道:“早说就好了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就这点小事你又何必胡思乱想。”
梅夭蕊呆呆看着江尚道:“你不怪我?”
江尚呵呵一笑,坦然道:“我收了钱的啊,早在收你银子的时候我就做好了付出的准备。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再者说,观你面相,也不像是个花痴。
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真的馋我身子,没想到竟是气运这种玄妙的东西。
难怪之前感觉你怪怪的,没想到你为了强行喜欢上我,还特意封印记忆。
啧啧,其实要是你肯加钱,我直接摆出你喜欢的姿势,何必难为自己呢。”
江尚知道自己没啥气运。
否则原身就不会那么惨了。
理论上来说,他应该属于克死爹娘的天煞孤星,除了八字够硬之外,有个狗屁气运。
毕竟他娘出生被他克死了,他爹也算间接死在他手上。
还有他的袁干爹,本来过了十几年的舒坦日子,低调发育,可认下他这个干儿子之后,也是立马嗝屁的架势。
但梅夭蕊又说他的气运如海,深不可测。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作弊器带给他的改变。
钱就是运。
有钱就有运。
这大概就是财富点在另一个层面的表现。
江尚并不把这玩意放在心上。
哪个穿越者不得喊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何况还是开挂的穿越者,这个世界的老天爷可管不到他身上去。
梅夭蕊彻底呆住了。
在她看来,运应该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东西了。
无数天机修行者一辈子都在想着增强自己的运。
他们梅家为何要投身皇家,连避世的原则都不要了,不就是贪图那点气运嘛。
可现在竟然有人视其如无物。
“如果只是这么点小事,我可以原谅你了,当然,你要是再给我个几十万的补偿,我就更开心了。”
江尚身上真元一动,就有一股白气从衣服上冒出,那是梅小姐的泪水被蒸发了。
“另外,我这次过来找你是有点小忙。原本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现在看来,你不还都不行了。”
江尚手指拂过梅小姐的眼角,温和的真元消除她的泪痕和眼睛的浮肿,动作说不出的温柔。
梅夭蕊张了张嘴,想问是什么事。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好像迫不及待地和江尚撇清关系一样,她又问不出来了。
江尚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自顾自说道:
“我有个对我很好的干爹,说起来,没有他的话,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
可现在他不见了,我要找到他。
所以我听说天机师找人很有一套,不知道你学没学过这项业务。
要是没学过,给我多介绍几个学过的也行。”
梅夭蕊低声问道:“那你有他的八字和贴身之物吗?”
“另外洞天之内有洞天法则,还有天人老祖混淆天机,在这里卜算难度远高于外面。”
“所以想找人,还得去外面找。”
“我现在已经突破显神境界,想来应该是不难的。”
江尚面色一喜:“难怪感觉你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原来是突破了,这么大好的消息怎么不通知一下。”
梅夭蕊苦笑道:“有你突破武圣的消息在前,我突破与否又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江尚突然问道:“你要知道做人想要开心的话,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
“那就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你和我比,不就是在找不痛快。”
江尚摆了摆手道:“还有,既然你不喜欢我,那就不要勉强自己。”
“现在你已经突破了,那么剩下的时间就不算了,当然,钱是不会退的。”
“另外,你还了我这个人情,咱们就算两不相欠,下次还想借我气运,不用拐弯抹角,直接开口就行。
还是那句话,只要钱给够,我的气运也管够。”
说完之后,江尚心想这样应该算是他甩她吧。
虽然梅小姐身材好,容貌靓,气质佳,但喜欢是勉强不得的。
他不介意和她发生点什么,但也不想借机要挟。
“这几天你好好休息,等我准备好了再来找你。”
江尚退后几步,告辞离开。
哎,他失恋了。
原本以为是自己魅力够高,可到头来还是一场交易。
江尚为此失落了三秒钟,走出门外,立马又是一条好汉。
梅夭蕊看着江尚洒脱的背影,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悲伤。
……
“小友,你似乎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胖老头的声音在江尚耳边响起。
江尚坐在练功房中,看似发呆,实则身上的财富点快速消耗。
见到阵灵在他面前显形,他翻了个白眼道:
“我为什么不高兴,难道你会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以监控整个晨曦洞天。
话说你有没有偷看过妹子洗澡?”
胖老头脸色突然涨的通红:“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老夫又岂是那等下作之人?”
江尚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那就是有过了。”
胖老头哼了一声:“不可理喻!”
然后唰的一下散了,颇有一种对线不过装掉线的样子。
江尚还大声挽留道:“别走那么快啊,再和我聊聊,都是男人嘛,就算不能动,也要看,除非挂墙上。
我都懂的,这事不丢人。”
然后胖老头的声音真的响起了。
“不管你信不信,老夫就是没看过,也不屑看。”
“另外,你的事发了,老夫违规给你奖励十万功勋,让他们很是头疼,想要老夫给个说法。”
江尚一脸随意道:“那就给啊,反正找你麻烦又不是找我麻烦。”
胖老头气愤道:“老夫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了你。”
江尚叹了一口气,问道:“前辈,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知道这事我欠你一个人情,但总不能一直赖着我啊。”
胖老头道:“其实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
“什么?”
“打碎大日法相。”
“嗯,嗯?!!!”
江尚面露惊讶之色:“你让我打碎大日法相,那不是镇魔天师的天人法相吗?
还是你这个分神想翻身做主人了?”
胖老头冷哼一声:“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江尚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大日法相是整个洞天的法阵枢纽,要是我打碎了它,晨曦洞天就算废了一半。
到时候我就成镇魔司的通缉要犯了。
这事我可不干,嗯,不过如果你能给一个说服我的理由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胖老头的形象又显露出来,看向江尚,眼中多了几缕忧伤。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没事,我爱听故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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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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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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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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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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