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又传言,贾家二老爷与大老爷感情不和,针锋相对。而这一切,都只因为一个女人和一顶绿帽子。
坊间还有传言,当年贾琏就被二太太养在膝下,对他比对亲生的嫡子还好。
坊间还还有传言,当年二太太与大老爷两情相悦,二老爷横插一杠,耐何二太太虽嫁了二老爷,心却还系在大老爷身上。后见事情无法转缓,便将亲侄女嫁给大房嫡子,好再续前缘……
此时刚过了清明,正是出门踏青赏景的好时节。
这样可以光明正大出来放风的机会,大多数人都不会放过。林家这里,黛玉攒的局,邀请了贾家的两春,还有黛玉之前认识的一群姑娘,当然最重要的还有忠孝王妃一起,出来踏青。
林县主作局,基本都给面子。
各家姑娘来了,身边多少都会有侍候的人。有一些还会有家里的兄弟,或是长辈陪着一起来。于是乎,人一下子多了起来,也杂了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听到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当主子往往不将下人看在眼里,却哪知道,这些人个个肚子里都是满腹关于主家的八卦。听他们说八卦,比听那些夫人们凑一起说的有趣多了。
莹玉就在这种情况下,听了一耳朵的坊间传言。
这么些版本的坊间传闻,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莹玉之前并没有听到,她也是很忙的,最近她真身通过空间里的门的另一边,终于有了些头绪,所以她把大把时间都放在那边。当然,在别人眼里,她一直在努力修练。在家的时候,还要学习,管家,还要跟姐妹们玩耍,培养感情。
这些乱七八糟的,又污人耳朵的,完全不可信的传言,自然不会专门告诉她。
如今猛的听到,莹玉懵了许久,才感叹:“贾大老爷还真是豁得出去啊!”
“师妹?”
听到声音,莹玉低头,看着树下的陆晋,许是她之前嘀咕的那声叫他听到了,他正抬头看过来,看到是她不由一笑,“怎么一个人躲这里?”
莹玉从树上下来,“她们不是作诗写词,就是画画弹琴的,我只好溜了。”其实作诗写词。画画弹琴都挺好的。她愿意学,也愿意欣赏,绝谈不上排斥。只是这些姑娘家凑到一起,就爱排个一二三出来。她要是掺和进去,那妥妥的给林如海丢人。到不如早早的离开,让林黛玉独领风骚,让这些人见识一下,探花之女,可不是白当的。
陆晋跟莹玉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她性子。“你要练武,哪来的时间弄那些。”伸手拿开她发上的树叶,才又道:“躲开就躲开,怎么就上了树?”
“这里视野好,看得更远,风景也更好些。”莹玉又问道:“师兄怎么也过来了?”
“天色不早,要回城了,我来寻你。”又道:“若喜登高望远,下次带你去爬山。”
“那可好,只是不知父亲放不放人。”
“想来会放的。”林大人对她向来宽容,又有他这个师兄在,不怕被人欺了去。
莹玉笑了笑,并不敢保证。随着她年纪一日大过一日,跟男子单独出门的机会,会越来越少的。“走吧,莫让她们等急了。”等他们回去时,人已离开大半。因为一直没见着莹玉,所以林家的人都还在,与她们一同出来的探春、惜春也都还在。只是该收拾的都已收拾好,她一回来,就可以直接出发。
回去的路上,莹玉是一个人一辆马车,就把李嬷嬷叫到身边,问起那些坊间传言的事。
李嬷嬷:“那些腌臜的话,怎么就传到了姑娘的耳朵里。都是假的,姑娘何需在意。”
莹玉不是在意,就是好奇:“贾家那边,是不是又闹了?”
“姑娘应该问,那家何时不闹。”李嬷嬷只管摇头:“贾家那位大老爷一心想分家,可只要那位老太太在一日,这家就分不了。既然分不了,那位大老爷也就只能继续闹下去。”
所以现在,就看谁更要脸了?贾赦不必说了,但凡他要点脸,也不会闹出这些事来。现在就看他的底限能突破到什么地步。至于贾政……这人虽对外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可既然坊间传言闹到这种地步他都没出头,可见也是个不惧流言的。
“贾三姑娘是不是受了委屈?”刚刚回来的时候,她见着贾探春的眼睛泛红,神色也是恹恹的,像是哭过一般。
“可不是。”李嬷嬷一直在现场,自然是知道的:“贾家这些大人作孽,受苦的却是这些小姑娘。”
贾赦儿孙都不在京中,贾赦之妻刑夫人,如今跟个透明人似的,从来不出去交际。至于贾赦本人,那就是个不要脸的,所以这些流言对他们没有半点影响。可二房不一样,一家老小全都在京里,且流言都对二房不利。贾探春是贾家二房的女儿,难免就被人用异样的目光来看。
不过,探春是个要强的,若只是异样目光也不至于叫她哭出来,只怕还是真有人怼上脸来了。
“连探春都受了这般的委屈,那贾元春的日子,怕是更加不好过了。”
贾元春的日子岂止是不好过,她本就是被贾政强行送回的刘家。刘家上下对她没有一个有好感的,包括她的丈夫,对她也没有半分情谊。她回去所面临的情况,本就比刚嫁那会儿还要糟糕。
且她回去时,身子还没养好,之后一直延医问药。管家权没有了,丈夫的情谊没有了,自身又没有了生育能力。可谓内外交迫,她日子怎么能好过?只是她能忍,便是如此,她依旧没让自己受委屈。
直到这些传言出来,一句句的,句句都直指她亲生母亲品行不端,而作为她母亲唯一的亲生女儿,别人看她的眼神,便也带上了异样。
她的丈夫更是已经动了休妻的念头。
本来就是利益结合,之后虽然被贾元春拢了心去,却又被她自己毁了。现在她等于什么都没有了,连最后的名声都毁了,已然没什么还能拉回丈夫的心了。
贾元春心里苦的跟黄莲似的,却还得强撑起虚弱的身体,回娘家解决问题。
“祖母,外面到处传咱们府里的流言,说的话十分难听。再这么下去,莫说孙女儿,便是宝玉以后,只怕也难娶妻了。”不得不说,贾元春十分了解她的祖母,说出来的话,更是直命要害。
贾母身处内宅,身边的人被贾赦连消代打,换了个遍,能用的没几个。外面的流言,根本入不了她的耳。此时一听贾元春这么说,先是一慌,然后便急着让人去打听。
等听了打听来看话,贾母又生生的晕了一回。
“这个孽障。”可再骂也改变不了什么。她深知,这个大儿子她是真的管不了了。便是在这府里,她的手也伸不出去。
“祖母,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贾元春低声道:“我知祖母是心疼父亲和宝玉,所以才不想跟大老爷分家,可祖母想,继续下去,又有什么益处?大老爷是断不会再帮衬父亲的,反而一日不叫他如愿,他便要毁二房名声一日。如今众人还知这些都是假的,可长此以往,难免会有一些不知事的愚民信了这些流言。若只是父亲和母亲受些委屈也就罢了,可宝玉年纪也已不小,眼看着就要议亲。这些流言在,那家风正的人家,谁还敢跟咱们论亲?”
而且贾元春很明白,便是跟大房绑在一起,到了外面,谁也不会高看他们这一房一眼。到不如分了,熄了大房的怨气。
贾母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你叫我想想,我要想想,好好想想。”
贾元春暗暗松了口气,“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便是分了家,只要祖母还在,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贾母却没再接话,直让她先离开。
要问贾母在想什么?她在想,贾赦怎么突然就这么狠心,连她这个母亲都不顾了,死活要分家这个问题。所谓知子莫若母,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儿子,可她对这个儿子却很是了解。只要不妨碍他玩乐,他是懒得管事的。没半点男儿气性,更没有上进心,得过且过,糊涂着呢。
现在突然变了模样,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发生。可她无论如何想,也想不出,到底有什么要紧事,是贾赦知道,而她不知道的。
她一点点的往回琢磨,从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这些事,再到贾赦最开始的变化。这段时间里,贾家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太多,可这些又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个人就好像突然之间,就变了。不对,人没变,还是那么个混仗东西,就是混仗的更厉害了。
贾母在琢磨的时候,莹玉正在海里抓龙虾。
这么长时间里,她断断续续的来这边,费了这么长时间,终于从之前那个海边,翻过群山,到了另一边。然后……她很确切的知道了,这是一个海岛。是的,就是这么寸。山的另一边,还是海。她接下来的打算是,绕这个海岸线走一圈,看看是四面环海呢,还是有哪里能连到陆地上去。但她对自己的好运气已经不报希望了……只想着,走这么一趟,要是能碰到一两个人类就好了。
可海岸线有的地方没办法行走,她就只能从海里游过去。
这种时候她就特别感谢有空间了,在海里游累了,就可以直接进空间。下次来了继续游,哪怕要在海里游个十万八千里,她也不待怕的,累不死她,淹不死她……如今她已绕岛之行走了一半了,因为就在刚刚,她看到了之前刚来这里时,所在的海滩。
莹玉拖着酸软的胳膊腿上了岸,将之前抓到的龙虾丢到一边,将身上湿衣换下,才捡了柴火过来,点了火,烤起龙虾来。
来这里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可以随便吃海鲜了。京城不靠海,新鲜的海鲜要运过去,费用太高。林家不穷,但不会刻意去追求享乐。遇着了自然好,遇不着也不强求。因此,自从到了京里,正经的新鲜海鲜,莹玉还真就没吃过几回。
既然知道这里是个海岛,她怎么折腾都离不开,她也就把这里当作了度假之所,遇着好货,直接抓了上来打牙祭。
游的累了,吃完虾,她便进了空间。不但换了衣服,还洗了澡,又在空间里待到头发干,这才出了空间,回到练功房。
一出来就听说贾家派人来接探春回家。
在这之前,哪怕贾家才是她们的家,可这两姐妹都更愿意待在林家。但今天,大概是因为之前踏青时受的委屈,探春只犹豫了一下,便跟着去了。
黛玉担心的很:“三姐姐这几天总是发呆,只怕心里十分不自在。”
大概是因为两人都姓贾,所以惜春跟探春到了林家之后,关系反正更近了些。因此,惜春对探春此时的心态有所了解,可也正因为了解,所以她更加是满目忧愁。她小声道:“听说大姐姐回来了。”
黛玉虽不知缘由,此时却并不喜贾元春。听了这话,也只是拧了拧眉,未再多说什么。
莹玉过来的时候,贾探春已经被接走了,剩下两人情绪都不怎么高。
“妹妹修炼结束了?”林黛玉看到莹玉,心情便好一些:“快过来挑块布,让人给你做新衣。你这一年长得比去年还快,身上这件又短了。”
莹玉便坐到她边上,挑了两匹布出来:“姐姐做了没?”
“做了。”林黛玉指了两匹出来:“这是我选的,这边这两匹是惜春妹妹选的。都是今年的新料子……”又指着一边的细纱:“还要挑些出来蒙窗子,不然这虫子总爱往屋里飞。”
莹玉便又给自已院里挑了蒙窗的纱出来。看惜春还是没什么精神,便道:“惜春妹妹,你说我要是在这蒙窗的细纱上作画,可使得?”
惜春想了想,摇头道:“不成,蒙窗的纱难免要经风雨,画画的颜料一经的雨水,立刻便要糊成一团的。”
莹玉:“那如果用颜色的颜料呢?”
惜春到没想过这个问题:“那不如试试?”
那就试试,手里有事忙,也省得小姑娘整天劳心劳神长不高。
说到长高,这里的小姑娘好像都不怎么高。莹玉的身高,在这些人里,是一支独秀的。想当初,她初见林黛玉时,比她高半个头,现在,高出一整个了。两人站一起,不管怎么看,都是她是姐姐,林黛玉才是妹妹。Χiυmъ.cοΜ
说试就试,惜春对于任何跟创作有关的事情都极易提起兴趣,尤其是跟画画,色彩有关的事情,这兴趣就得加倍。惜春很快就投入了进去,然后黛玉不知又有什么灵感,居然也跟着一起玩。
到是最开始提出来的莹玉,除了一开始提了那么一嘴,后面反而什么都没干。就每天听她们说她们的进度,然后,坐等着成品,直接拿来用。
而在她们忙试着染纱的时候,莹玉则时不时的去贾家。
虽然她们已经很少提到探春了,但她知道,她们都很担心她。莹玉么,既然便利,那就去看看。顺便,也要防着贾元春和王夫人。这母女两凑到一起,真干不出好事来。她甚至怀疑,贾元春一回来就让人把探春接回去,是不是想继续之前的计划。
莹玉不信探春没想到这一点,如果她想到了还要回去……那只怕她是抱着鱼死网破的打算回去的。
相处时间久了,探春也不是个让人讨厌的人,莹玉并不想看着她走上绝路。还这么年轻,怎么能为那么些个东西,毁了自己呢?她们根本不值得。
这一晚,她又去了贾家。
因为担心探春,所以第一时间就去探春的房里。到时,探春正在屋里抹泪,她的对面是她生母赵姨娘。“姑娘,你求求林家的姑娘,把你送去琏二爷那里去吧。”
贾探春摇头,压低声音道:“逃得了一时,难道能逃一世么?何况若是我逃了,她们只怕就要去算计惜春妹妹了。”顿了顿,又道:“何况,林家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如何还能再麻烦她们?真要是请她们把我送走了,凭白少了个人,林家又该怎么说?这到也罢了,只怕她们要讹上林家……”何况,姨娘和环儿还在这府里,但凡她要是敢逃,他们两人怕就没有活路了。
赵姨娘也跟着垂泪:“难道就真的任她们这么糟践么?”她用力摇头:“不行,我去求老爷去,让他给你选们夫婿。虽然你年纪小了些……”
“没用的。”探春冷笑:“她们何曾在意过这些?”若是在意,也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平时不是聪明么,到是想个法子出来啊。”
探春吸了口气:“没法子。躲是躲不了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到不如就这么跟着她去,到时弄个鱼死网破,大家一起死了干净。”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得活着,好好的活着。”
探春也想活,可活着实在太难了!
莹玉默默的走出探春的房间,又去了王夫人那里。王夫人也没睡,正在之前礼佛的小佛堂里数佛豆。看似心诚,可到底如何,只怕也只她自己知道了。
至于贾元春,到是没留在府里,到傍晚的时候,就回了刘了。
莹玉在贾家转了一圈,贾家眼看着已有衰败之像。最开始的时候,这里人气很旺,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后来虽裁减了些,却井井有条。如今走了许久,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到处黑灯瞎火,寒气逼人。那些花草树木无人打理,长得张牙舞爪。地上落叶野草横生,猛不丁的,还以为到了荒郊野外。
从贾家出来,正想着去刘家看看贾元春。谁知行不多远,就听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下意识的避到一边,才想起来她此时并无实体。一愣神的功夫,才发现骑马的人已到了跟前。打眼一看,领头的居然是陆晋。
心中疑惑,便也顾不上贾元春,直接便跟了上去。
这一跟便出了城门,看着方向是往北而去的。具体去哪却并不知道,跟了这一路,这一行人一个字都没说,实在是探听不出半点消息来。
结果第二天刚起身,便听说陆晋身边的人来了。给她送了一匣子点心,另有一封信。
信里只道他要出趟远门,归期不定之类。莹玉问了送信的人,却也问不出什么来。莹玉只好作罢,猜着大概又是替皇帝办差去了。所以去了哪里才不能说,也才会急的连跟她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突发任务吗,肯定是皇帝亲自下达的。
陆晋一走,莹玉除了少一个对练的对手外,于她并没太大的变化。日子依旧慢慢往前过,贾探春那里的情况不着急,因为贾元春在那次之后,又一次病了。
之前小产伤了身子,这稍不注意就会生病,一生病就不易好。也因此,关于分家之事,也就没有了后续。外面的传言,还在继续流传着。
王夫人到是想直接将探春送去,以照顾姐姐的明意,可赵姨娘也不是吃素的,给她找了许多麻烦。这事情就这么一拖再拖的拖了下来……不得不说的是,在贾政眼里,王夫人可没有赵姨娘有牌面,只可惜,赵姨娘的地位又比不上贾元春。因此,最多也就拖到贾元春下次再回贾家罢了。
而林家这里,黛玉跟惜春两人终于掌握了用染料画画的诀窍。然后,家里的窗纱就变得美仑美奂起来。这一片窗子是四君子,那一片窗子是十二使花……每个院子的主题都不同,很是另具匠心。
把家里全都换过一遍之后,她们又把染纱弄到了王府。亏得忠孝王妃信任她们,由着她们折腾。
因着王府也用了画染的纱,到是引起一片风潮,家家都想仿制。可这样的东西,除了黛玉和惜春,别人再没有的。于是很自然的,她们两人很快便成了众位夫人家的座上客。
与她们的热闹相比,莹玉就显得太宅了些。宅得身边的人都替她着急:
“姑娘,您不跟大姑娘一起出去转转?”
“我不去了。”莹玉一方面是真心对这样的交际没兴趣。再一个,她也是真没时间。
练功之事,是一日不练三日空。别人玩累了,可以直接休息。她玩的再累,还得把当天的功课给补上。到最后,辛苦的还是自己。大概是见多了这个世界女子的不易,反而越发在意起自己的实力来。就想着,自己有了实力,将来不管遇着什么,总能保全自己。要是运气好,没准还能反杀。
真心话,看到那些女孩子一个个被困于后宅,阴谋诡计,生生死死的。她便设想过,万一将来遇着的不是良人,把她逼急了,她是不排除杀夫逃亡这条路的。
而这条路,需要绝对的实力支持。
当然,她希望自己的运气不会那么差。可未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尤其是感情的事情,谁又能保证?
至于交际?她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把重心放在这上面。
她只是庶女,按着当今的婚姻潜规则,她嫁不了嫡长子,一个家族对外事谊,向来都是嫡长媳,也就是宗妇负责。其他人,负责自己的小家庭就好。
至于结交人脉?她觉得更加没必要。
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所谓从并不只是听从,而是方方面面。女子的身份,地位,全都看父亲,夫君,或是儿子的地位。同是一品大员的女儿,一个嫁了王爷,一个嫁了五品小官。那五品小官连登人家王爷的门的资格都没有。只靠在闺中的一点情谊?能拉近两者的关系吗?不能的。
当然啦,这也并不是说真的就一点用没有。只是她上面有姐姐在,她也就懒得再费这个心了。她不觉得,她会有要求着她们的时候。万事有个姐姐在,其实还是很舒服的。
她这么想,旁人却无法理解。尤其是李嬷嬷,她总希望自家姑娘多出去走动走动,让人知道她的好,这样将来说不定能嫁个好人家。就算不能,趁着这会儿多认识一些人,也是有好处的。
但一个主一个仆,主子拿定了主意的事情,下人再怎么想也是白想。
这一天,黛玉和惜春从王府回来,一回来就给她带了一个大消息。
“宝钗小产了。”
莹玉好久没听到薛宝钗的消息,渐渐就把这人忘到脑后了,此时猛的听到,很是意外。
“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不知。今儿王妃请宴,忠顺王府的王妃也来了,宴到一半,忠顺王府的人突然来报,说是城府里的小妾小产了,请王妃回去主持事务。等人走了,王妃才说是宝钗姐姐。”
黛玉也道:“义母知道我们跟她有些关系,所以才会特意提上一句。只是又叮嘱了我们,听听便罢,莫要多探听。”
惜春叹道:“怎么会这样呢?先是大姐姐,如今又是宝钗。嫁人生子,好危险啊!”
莹玉就笑,“你还早着呢。”
惜春恼的扑过来,就欲挠她痒痒:“叫你胡说。”
莹玉岂能叫她抓住,惜春便叫黛玉来帮忙。黛玉只会帮自己妹妹,哪里会帮她?惜春一看这样,又去闹黛玉。莹玉没法,又回去救黛玉。一时三人闹作一团,难分难解。
直等闹够了,惜春才道:“说起来,大姐姐如今实在算不上好,二姐姐跟着琏二哥去了,想来虽差不到哪里,却也不会太好。三姐姐祸福难料,到是我得了两位姐姐的爱护,反而是最轻松自在的。”
“琏二哥去的地方虽偏僻穷困,可二嫂子是个好的,必不会亏待二姐姐。”黛玉安慰道。至于探春,她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离着近呢,一旦那边有什么事,她们这边立时也就知道了。
“罢了,不想了。”惜春自嘲一笑。她自己还没着落呢,再担心她们也是无用。不如不想,反而落得个自在。
等只剩下黛玉和莹玉两姐妹独处时,黛玉才又告诉她:“义母让人告诉我,今儿个,元春姐姐似乎去了忠顺王府,求见宝钗。待元春姐姐一走,宝钗就小产了。”
莹玉眉微拧,“王妃既然这么说,必是其中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干系。姐姐听王妃的,此事莫要再问,更莫追究。”
“我知道的。”黛玉靠在她身上:“她们都是何苦呢!”
说到探春,探春那边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探春进宫了。
听到这消息,所有人都懵圈了,但这却是事实。人已经不在贾家,进了宫了,再也不可能假了。
莹玉和黛玉连忙派人去打听,别的事情贾家到打听了不少,可偏偏跟探春有关的事情,竟是一点没打探出来。到是从贾家的反应里,查觉了一些。
“看来贾家那边,在事前也并不知道此事。”是的,从打听来的消息上看,探春进宫这件事,贾家上下也是一头雾水。
而探春进宫之后的事情,他们也是半点不知。是作宫女去了,还是作嫔妃?是走谁的门路?一概不知。
“怎么会这样?”惜春失魂落魄:“好好的,怎么就去了那里?”
莹玉却能猜得到。只有去了那里,王夫人和贾元春再恨她,也不敢拿赵姨娘和贾环撒气。就算她们敢,贾家也不会让。贾家,尤其是贾母和贾政,做梦都想飞黄腾达。之前送贾元春进宫,为的是这个。如今探春进了宫,他们又怎么会不把指望放在她身上?
这种时候他们肯定是要好好讨好探春的,而最好的讨好法子,就是善待她的姨娘和弟弟。
说起来,贾家从来都是利益至上。
探春这步棋,不能算好,却也是目前为止,最好的选择了。
“唉,前儿还说,三姐姐祸福难料呢,没想到今儿便有了结果。”惜春笑道:“这样也好,三姐姐向来要强,到了那里,说不得也是不错的。”
黛玉不觉得好,但事已至此,她自然不会说什么。
莹玉却记起探春说过的话,如果她逃了,那贾元春和王夫人,说不得就要算计惜春了。宁国府都没了,惜春算是真正的孤儿了。那两人要算计她,那真是一算计一个准。虽然她觉得,她们应该不会那么丧心病狂。毕竟惜春还这么小一点……可那两人着实算不上有人性。因此不得不提醒:“贾家有此喜事,只怕要来接惜春妹妹回去。要我说,贾家如今一个姑娘也没有,咱们不如留惜春妹妹长住,就别回去了。”
黛玉立刻点头:“那就不回。”
惜春满心感激,“便是回去也不怕什么,他们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莹玉点了点她的额头:“难不成为了知道他们能不能吃了你,你还要亲自送去人家嘴边试探?傻不傻?”
黛玉也幽幽道:“何苦去验证人心?”那还是她亲外祖母呢,算计她时,又何曾犹豫?
“多谢两位姐姐怜惜,那我就不去了。”
此事一定,再无挂心。
贾家也好,薛宝钗也好,贾探春也好,都离她们越来越远,远到无需在意了。
莹玉平日里除了还挂心下陆晋外,便只专心修炼。偶尔偷跑去那海岛玩耍一下,偶尔也灵魂出窍,出去看看现在的京城。可惜,她挂念的人,一直都是归期不定。
初时还时有信件往来,后来慢慢连信件也少了。到了年底,连过年都没回来。
莹玉心中感叹,去护国寺陪着陆父待了几天,便又回来。
时光易逝,转眼便是八年过去。
莹玉十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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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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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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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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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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