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万之褚骗她的,是万之褚心中不平,对她的报复!
这京中很多人都羡慕她一胎就生了俩儿子,可是因为是双胎,她身子受损,大夫那个时候还说,以后恐难受孕。
她那个时候就想,这若是一儿一女多好,她有足够的能力去让万鸿钧一辈子都宠着她,无需儿子去傍身,若是有个女儿的话,还可以同她说说体己话。
可孩子已经落地,她也只能认了。
好在俩孩子的性子不同,万之褚冷硬无趣,万之斓则是嘴甜黏人,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谁不喜欢孩子每天都黏着你念着你?
她想她虽无法有女儿,但有这么个贴心的儿子也不错。
加上万之斓又是小的那个,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更偏爱万之斓一些,便是万鸿钧想要两个孩子一起去习武,都是小孩,扎马步还能摔屁墩儿,万之斓一摔就哭,万之褚呢?摔倒了,他咬咬牙还能自己爬起来。
她想,总不至于将来俩人都要送去打仗,便劝了万鸿钧,万之褚是兄长,让他好好练就是了。
她那么疼的万之斓,事事宠着他,事事以他为先,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对她?怎么可能会用那种恶毒的眼神看她?那是同她最贴心的儿子啊。
一定是万之褚骗她的……
就一墙之隔,万之褚没有去见万鸿钧。
他就是忽然觉得见了也无意义,万鸿钧从带白氏回来的那天起,他就只是白氏的万鸿钧了。
出了大牢,一阵冷风袭来,陈恪递上手中的披风,“主子,回府吗?”
万之褚接过披风系上,望着空中挂着的弦月,明亮清幽,他沉默了片刻道:“去永禄街。”
陈恪有片刻的愣神,只见万之褚已经走下台阶,他急忙跟上,却没有说话,上了马车便朝永禄街方向去。
永禄街很长,有酒肆有饭馆有医馆,周边还有朝中大人的府邸,但万之褚就算不说,陈恪也知道,他们是要去李棠的宅院。
他没有问万之褚去做什么?也没有提醒万之褚这个时辰李棠可能早就睡下了。
只是将马车赶到院子前面的巷子里,和大门的位置稍微错开。
万之褚没有下马车,推开了车窗,宅院大门紧闭,上面也没有挂匾额。
她搬到新宅子里来的那一天,他都未曾亲自上门,她不想见他,那他就避着,只让陈恪将礼物给送上来。
此时正好,夜里安静,也无行人,她早已经睡着了,也不会见到前来的他。
陈恪回头看到望着大门出神的万之褚,没有出声,就这么静坐着。
一直坐到五更天的梆子声响过,弦月即将落下,巷子里的月光去了大半,万之褚才低声道:“回去吧。”
陈恪听着他这失落的语气,皱了皱眉。
回到府邸时,天边已经开始泛青,天就快要亮了。
自从那次从庄园被老太太和安氏接回来之后,万之褚多数时候都住在老宅,偶尔回相府,也是白日里。
梅香和管家带着一众奴仆,守着一个没有主人住的宅子,这体验甚是不好。
梆子声响过后,她又睡了一个短暂的回笼觉才起身,按着往日的规矩,梳洗后去东院,万之褚昨夜没回来,她现在去也就是走个过场,入了院冷冷清清,甚至有些怀念李棠在府的时候。
她坐在鹅颈栏上有些沮丧。
万之褚和陈恪入院时,只见梅香垂头丧气的在廊下瘫着。
陈恪见状轻咳了一声,梅香猛然回头,见万之褚和陈恪的身影,一个激灵站起了身子,快步走了过去福了福身。
“主子。”
万之褚淡淡的嗯了一声,只听陈恪道:“主子一夜未睡,有热水吗?”
“有的,主子沐浴吗?”
“嗯。”
“奴婢这就去准备。”
万之褚进了屋,打水的下人进进出出,这冷清的院子瞬间就热闹起来了。
万之褚洗漱沐浴就回寝殿内睡下了,梅香忙完出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陈恪还没走,她忍不住疑惑问道:“你们这是干啥去了,这个时辰回来。”
梅香嘴严而且也靠得住,陈恪寻思了一下无处可吐槽,低声道:“在六娘子的宅子门口蹲了大半夜。”
梅香:“……啊?”
“同六娘子见面了?”
陈恪眉头一皱:“要是见了一起呆了大半夜也就好了,六娘子根本不知道咱主子去了,大门紧闭。”
“那主子这是做什么?六娘子不知道有什么用?”
“谁知道呢?自我安慰吧。”
梅香沉沉一叹,摇了摇头:“哎,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陈恪微微挑眉,替万之褚辩解了两句:“这不是有误会吗?主子心里也是有六娘子的。”
虽然是万之褚的婢女,但她还真不苟同陈恪这话,她当初不也努力撮合过万之褚和六娘子吗?结果嘞?
她一个女子站在六娘子的角度上想,觉得很正常。
“有误会就应该明明白白的讲清楚嘛,现在误会是解除了吧,可心结还是留下了,哎~”
听着她叹气,陈恪也无可奈何,询问道:“你说,咱主子还有机会吗?”
“这我怎么知道?要问六娘子呀,不过,他要真是非六娘子不可的话,可能有机会吧。”
陈恪说:“你真是废话,六娘子现在不是不给机会么?”
“六娘子已经放话了,让咱主子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不然怎么会大半夜去蹲门口。”
梅香皱了皱眉头:“你傻啊,大半夜去蹲不也是希望见到六娘子,或者被六娘子知道吗?”
陈恪抿了抿唇,好像忽然有点明白了,为何万之褚让他回府的时候语气失落了。
“原来如此。”
秋天的夜里会打霜,院中的墙角嘎啦一片白白的,似余下的积雪。
李棠睡醒起来时,京墨将她的袄褂都给拿出来了,看着京墨拿过来的衣裳,她笑了笑:“这是下大雪了吗?怎么把袄子都拿出来了?”
京墨回道:“下雪不至于,还出着太阳呢?只是打霜了,早上冷着呢?这褂子还是薄的,又没有袖子,你出去还是得穿上,一会儿午后暖和了,再脱掉。”
“穿了又脱,不是更容易着凉,还不如不穿,再说啦,现在就穿这么多,到寒冬了可怎么穿衣?”
京墨在李棠身边伺候久了,早就知道李棠的习惯,她很不喜欢穿这袄褂,但没有办法,她还有更不喜欢的,就是内里薄袄。
“娘子,薄袄和袄褂,你选一个,你看我,我在里面穿了两件,是真的冷。”她说着还掀起了衣襟,让李棠看。
李棠一张脸紧紧的皱起,良久没有平下来。
“真冷啊?今年怎么冷得这么早?”
“老天爷的脾气,说冷就冷,说热就热!”京墨一边说着一边替李棠更衣,那袄褂终究还是穿上了。
李棠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年轻的娘子都不喜欢这袄褂,传上去像是谁家夫人似的,她也不喜欢,可一年也没有什么新款式,好像冬衣暖和就好了……
洗漱完出了屋,阳光是真好,风吹过有冷风灌入袖口,她打了个寒颤,冷也是真冷啊,抱着胳膊,转身便回屋。
方闻跟着她进屋,禀道:“娘子,昨夜右相来了。”
李棠眉心微蹙,看了方闻一眼,只听方闻继续说:“大概是二更末来的,一直呆到五更天梆子声过了才走。”
“没敲门,也没说找谁,属下就装作不知道,没有打扰娘子休息。”
“嗯。”
李棠淡淡应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方闻看着她有些出神,微微颔首:“娘子有什么吩咐吗?无事的话属下就先下去了。”
李棠未语微微颔首,方闻转身出了屋门。
回头看着方闻的背影,她的指尖冰凉,清晨都这么冷,夜里恐怕更甚,万之褚这是做什么?
她搬回来他知道,让陈恪送了礼物来之后没有了下文,万府酒席她送了礼过去,他也没找她,她以为他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
他好像也是懂了的,所以才不出现在她面前,大半夜的她睡了,也确实看不见。
可她的本意不是这样,她是希望他们都可以各自好好生活,仅此而已。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执拗,拿他无可奈何。
京墨从厨房那边回来,见李棠站在屋内发呆,挑了挑眉,“娘子想什么呢?”
听着京墨的话猛然回神,“没想什么。”
上了早膳,李棠吃得食不知味,用的也不多。
京墨心想,早间还好好的呢,她离开一会儿功夫就这样了?在院中碰见方闻,她喊住了方闻,询问道:“你跟娘子说什么了?”
方闻懵了一下,寻思一下才反应过来,“也没啥,就是禀报了一下昨晚万之褚来了的事情。”
“昨晚他来了?”
“来了,在咱们门口呆了大晚上才走的。”
方闻话落,京墨有些生气,“他又没有找娘子,你说了做什么?徒惹娘子心情不好。”
方闻看周围近处无人,淡淡道:“娘子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问,京墨说:“你提万之褚了,她心情还怎么可能好?”
方闻轻轻一叹,说起了京墨:“你啊,就是看不清。”
京墨不依,反驳道:“我哪里看不清。”
“我们都在娘子身边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她的性子吗?无关紧要的人能惹得娘子心情不好?做梦呢!”
“再者,娘子她自己都还没有理清呢,我们就是看到什么告诉她就是了,不要替她做决断。”
“她怎么可能没有理清?”
“娘子只是知道自己不能重蹈覆辙,只是知道万之褚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不适合在一起,是不知道如何解决,只能断着。”方闻说完看着京墨一脸不解的样子,他又说:“万之褚也好不到哪里去,娘子让他不要出现,他就真放下了?他那个性子,要真能这么快就放下就不是他了。”
“你以为,娘子不知道他是何性子吗?”
“她只是想借着逼万之褚也逼一逼自己。”
方闻说了一堆,京墨有些发愁,她没喜欢过谁,情情爱爱的她也不懂,她只是觉得李棠觉得好就好,不好就不好。
她皱着眉头望向方闻,他说的会是对的吗?
看着京墨的眼神,方闻说:“不信我?”
京墨迟疑着摇摇头,方闻微微靠近她耳边低声说道:“我禀报给娘子后,娘子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是证据。”
京墨感觉耳朵酥酥痒痒,推了一下方闻,撅了撅嘴,“她心烦着当然什么也不会说。”
方闻手里抱着剑,望着京墨红红的耳垂,抿唇笑了笑,“你就是因为没喜欢过人。”
京墨看着他那笑容,有些恼:“你喜欢过?也没见你成了亲?谁比谁高贵?”
方闻不怒反笑,“当然喜欢过,没成亲还不是因为喜欢的人还没有答应,等她哪一天开窍了,答应了,我也就成亲了。”
京墨看着他这样打了个冷颤,嫌弃的瞪了他一眼,“孟浪。”
方闻微微耸肩,笑而不语。
万之褚一觉睡到午饭时辰,老太太记着他昨晚说的,去老宅吃午膳,到时辰就派青嬷嬷来喊他。
他迷迷糊糊醒来,四肢酸痛,头晕眼胀浑身提不起劲,这是感冒着凉的节奏啊。
梅香寻来了以前备好的药丸,喝了些热水吃了两颗,收拾好了才前往老宅。
他到时菜肴已经上桌了,老太太坐在桌前候着他,见他来便吩咐下人开始盛饭。
万之褚入了屋净手漱口才坐到桌边去。
老太太看着他眼底乌青,关怀道:“昨晚没睡好?”
他扯了谎,“昨天喝酒喝多了些,吹了点风好像着凉了,就没睡好。”
“昨晚让你歇这儿你偏要回去。”老太太唠叨了两句又对身后的嬷嬷说道:“去请大夫来一趟。”
万之褚说:“不用不用,我已经吃了药丸了,晚上不好再请大夫。”
“什么药丸?”
“就是治风寒的,从贺老太医那里抓的,很管用。”
听说是从贺老太医那里抓的,老太太也没有再强求。
万之褚没有什么食欲,又怕老太太唠叨,他强撑着吃了点,磨磨唧唧的一直吃到老太太放筷他才放下。
婢女上了茶盏,漱了口祖孙俩一同离了桌。
老太太怕冷,屋内已经置了火盆,但现在外面已经暖和了,屋内还有一丝丝的阴凉,老太太在烤火和晒太阳中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让人搬出来了摇椅,坐在院中去晒太阳。
俩人在院中坐了一会儿,万之褚才道:“祖母,当年白氏是不是和她一个表哥有来往?”
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面露不悦,她真的太厌恶白氏了,提起来都觉得反胃,把万鸿钧哄得失了智,和那男人的事情,白氏说是表哥,她也查了,确实是表哥,以前是肯定有什么龌龊的,至于后来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的。
只是,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白氏私下里和这人见面那便是有口说不清的。
她警告了白氏,让她把那男人送走,以后不要再出现再京城里,这事儿就算揭过。
事关万鸿钧的脸面,她可是谁也没有说,替白氏捂了这么多年。
现如今听万之褚一问,她眉头紧锁。
“你怎么知道的?”
万之褚没有回答,只说:“真有这么个人?”琇書蛧
“有,他们私下见面被我知道了,我就警告了她,让她把人送走,后来我派青嬷嬷去看过,还问了周边的人,说是搬走了,我想应该是送走了,就没有再关注了。”
老太太话落,万之褚点了点头,所以,那周边的村民指出认识青嬷嬷,是因为青嬷嬷也确实出现在那儿。
看着万之褚这反应,老太太问道:“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就是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好像见过这个人,后来就再没见过了,问问祖母知不知道。”
“无关紧要的人,关注了做什么。”
老太太说着,望着万之褚的神色,半晌才说:“你去见白氏了?”
老太太一语中的,万之褚轻轻一叹,也没有再隐瞒,“见了。”
他解释道:“我就想问问她当年为何抛下我。”
“她说了吗?”
“说了。”
“知道了原因了会释然吗?”老太太没有问原因,但问了他的想法,他望着老太太的眼睛,轻声说道:“知道了也就不多想了。”
老太太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喃喃道:“好孩子。”
万之褚想起万之斓和那俩不太熟的妹妹,以前住将军府,和这边的往来很少,便是小辈们关系也不好,大人也只是看在老太太的面上关照着,那俩女孩,白氏的那一套学得很熟,动不动哭哭啼啼,万之斓是什么样的?万之褚一时间想不起来,也看不清。
便是小时候清晰的记忆也模糊了,他从未见过万之斓的真面目。
“祖母,万念珺和万思卿要不要请二婶娘帮忙管管?”
老太太沉默着,不是她偏心,她看到那俩孩子的做派就像是看到白氏一样,连见都不想见。
“毕竟她们再过两年也要议亲的,总不可能一直养在府中,但将来要去了别人家里,这样恐怕不太好。”
万之褚说是不太好,但什么意思老太太非常的清楚,“你那几个弟弟妹妹就很让你二婶娘操心了,我想想吧。”
“辛苦祖母了。”
“有什么辛苦的,还能不管她们不成。”
此时的轩竹院里,万念珺和万思卿就正抓着万之斓哭哭啼啼,要万之斓带她们去见白氏。
万之斓心头烦躁,脸色难看,不悦道:“那是昭狱里,我们怎么可能进得去?”
万念珺说:“那你跟大哥说啊,他肯定能进去。”
万之斓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想去看你们怎么不去说?”
万思卿泪如泉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去说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万之斓:……
站在院门口听了片刻的万之褚走了进去,淡淡道:“你们俩去那地方不合适,但万之斓可以替你们去看,想要说什么可以跟他说,让他帮你们带话。”
万之褚入了院,话音一出,院内瞬间就静了下来,万念珺和万思卿那哭声和眼泪,都像是可控制的一般,随时可以来,随时可以停。
他望着俩人脸上挂着的泪珠,自嘲一笑,这不就是白氏的绝活么,真不愧是母女,得了真传。
万之斓的脸色不太好,回头弱弱的唤了一声:“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对于万之斓的这声大哥,他毫无感觉,语气淡淡:“他们想见你,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带你过去。”
“随时都可以。”
“那就明天晚戌时,我让人来接你。”
“好。”万之斓应下,万之褚也没有多留,转身就要走,只见脸上挂着泪的那俩不约而同的身子往前倾,手中绞着帕子,大概是想问他什么或是说什么,但又不敢,万之褚微微蹙眉,“可以带点吃的,你们若有什么想带的可以提前准备好。”
万之褚的语气冷淡,这话落在他们三的耳中,好像万之褚同他们不是一个爹娘,万念珺和万思卿都听白氏说过无数遍,万之褚冷漠无情,无情无义,在万之褚的跟前,她们不敢造次,听万之褚这么说,都格外乖巧:“好,谢谢大哥。”
看着万之褚离开的背影,万之斓心中还是有些疑惑,这行事不太像万之褚的风格,可万之褚是什么风格,他也有些拿不准了。
傍晚,万之褚吃的那药并没起什么效果,还发起了热,老太太派人去请贺老太医,贺老太医带着药童上山寻药去了,贺灵只好上门。
贺灵是在徐州桥遇到的俞世安,马车擦肩而过,俞世安掀开车窗半探出头来,她正巧瞧了个真真切切,震惊之余又有些心惊。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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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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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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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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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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