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之后,我侧身躺在床上,看着窗帘缝隙中洒落出来的月光,梳理着今天的所有精力。
刚来到金陵,就被盯上了,而且连缘由都不知晓,已经许久没这么被动了。
慢慢想着这些事情,身侧突然出现冰冷的气息。
青禾姐的手臂慢慢绕到我的身上,我瞬间尴尬无比。
“陈三,又到第七天了。”青禾姐的语调中带着幽怨:“我现在也就每七天出来找你一次,你是不是已经逐渐把我忘了?”
我赶紧赔笑:“当然不是,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
青禾姐噗嗤一笑:“看着你长大?说的好像我是个老妈子一样。不过,我那时候确实比你大了几岁。如果不是我死了,咱俩说不定挺合适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只能闭上眼睛装睡,青禾姐翻身伏到了我身上,她是阴魂之身,没有任何重量,但冰冷的气息让我胸口生起一团火热。
“你睡你的,别管我。我忙完了就走。”
青禾姐俯身印上我的嘴唇,阴阳共渡,人鬼共生。
回想起来,我真的越来越疏忽和她的交流了,就连每七天一次的‘仪式’,很多时候都是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完成的。
片刻之后,青禾姐从我身上起来,还轻咬了一下我的嘴唇。
我额头上渗出水渍,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
又闭着眼睛等了骗了,青禾姐依然还在身边,这次她没有立刻离开。
“青禾姐,你是不是还有事要说?”我也不好意思真的装看不到她,只能开口搭话。
青禾姐一把捂住我的嘴,压低了声音:“有人在看着我们。”
我悄悄睁开一道眼缝,看到青禾姐扭头看着落地窗的方向。
房间里起了阴风,窗帘都被吹开了。
这时候我才察觉到,这股阴冷的风气,和青禾姐的味道不一样。
小心转动脖子,我立刻看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女人脸庞,印在窗户上。
这应该是一个坠楼身亡的女人,脑袋上露出了颅骨和脑浆,还有好几道裂痕,此时扭曲的四肢贴附在窗玻璃上,像一只人形的蜘蛛。
“青禾姐,我来把。”
我正要拿起放在枕头下的阴阳刀,坠楼女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窗外又有好几道鬼影飘忽而来。
青禾姐翻身下床,和坠楼女互相对视,僵持住了。
我也跟着从床上坐起,心中隐有不安,房间里变得冰冷异常,这不像几只小鬼就能流露出的气息。
“床下!”
青禾姐急声提醒了一句,我也察觉到了身子底下的阴气,阴阳刀直接刺在床垫上,跳出一滩粘稠的液体。
滚了两圈从床上落地直接,床垫里伸出来一只干瘪的手爪,接着一个干枯的上半身才坐了起来。
“尸魅?”我皱眉盯着这具爬出来的干尸:“不对,只是普通的尸体,有亡魂寄宿。”
这种场面不可能吓得到我,只是疑惑,为什么床垫了被藏了具干尸。
另一边,青禾姐已经纵身飘飞出去,和坠楼女鬼扭打在了一起。
我则是等着干尸扑杀而来之后,一刀刺入它的心脏位置。
诡医五术:镇灵!推魂!
先将阴魂镇封在尸身之中,然后我单掌推魂,再将它逼了出来。
令我惊奇的是,这具干尸体内,居然藏了四只厉鬼。
从外貌上判断,应该是一家四口,年轻的夫妇二人,再加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四只亡魂身上都带着灼伤,肯定是死于火灾。
“我们才刚到金陵不足一天,难道不仅得罪了人,还得罪了鬼?”xǐυmь.℃òm
冷笑一声之后,我将阴阳刀收回,无奈道:“如果你们只是普通的游魂,我还可以送你们往生。但看你们这满身怨气,是真的没办法了。”
四只厉鬼一齐扑了上来,我挥刀劈砍,也不想妄用斩邪术。、
这些阴魂干尸的来历,总要问个明白。
但当我逼退它们,想要逼问之时,却发现它们的鬼眼之中流转了白色的光泽。
在一阵痛苦的哀嚎之后,四只厉鬼再次扑杀而来。
我看了出来,它们并没有完整的意识。或者说,是有人控制了它们,只是给它们灌输了某种命令而已。
如果给我时间,我多少有些把握,能给它们治好。
但它们却不给我这个机会,竭力提升了怨念和阴气,马上就要崩碎了鬼体。
无奈之下,我只能亲手解脱了它们,也让它们少受些折磨。
这时候我再看向落地窗的位置,青禾姐回来了,而且居然受了伤。
“青禾姐,我没有察觉到这附近有厉害的亡魂啊?”
这是我刚才没有去助阵的原因,青禾姐跟着我修行多年,只要不是一方鬼王级别的凶魂,几乎没有能伤得了她的。
“没有厉害的,但太多了。楼顶天台上,一直有阴魂飞下来!”
我走近青禾姐,想为她医治伤势,但她摆手拒绝,直接回到了我身上。
“先去救你的同伴吧,我刚才在外面看过了。所有的阴魂都聚集在这一层,而且只有你们这两个房间。”
我心中一紧,果然又是针对我们来的,胡乱套了件衣服,就赶紧跑了出去。
刚出卧室,我就看到刘元稹盘膝坐在地上,面朝房门,背对着我。
听到动静之后,刘元稹咬牙开口:“三哥,刚才有人敲门,我去看了一眼,门外面全是鬼!”
我随手将阴阳刀甩出,钉在门板上,帮刘元稹减轻了压力。
“你怎么不进去叫我?”我绕到刘元稹身侧,看清他面前插着阵旗摆着五帝钱,临时布局了一个小型的阵法。
刘元稹仰着脖子看我一眼,坚定道:“我是来照顾你的,要是随便出点儿事就去麻烦你,我不就失职了吗?”
我冲他笑了一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这时候地上的阵旗和五帝钱突然全被弹飞起来,溅射的到处都是,连钉在门板上的阴阳刀都晃动了几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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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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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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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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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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